初到双林镇任职的许丛林,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本来没想过要对陈长安动手,这一点很符合陈长安的预判。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些事一旦触及到许丛林的核心追求与利益,许丛林也会当机立断,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直接开干!
而许丛林追求的这个利益点,就是韩思瑶。
韩思瑶初到市委办的时候,许丛林在人事局工作。当时一看到韩思瑶天仙般的长相与强大的出身背景,许丛林便产生了执念。
只要能娶到韩思瑶,这辈子平步青云,没有任何悬念。
在韩思瑶没有下乡之前,许丛林经常去市委办献殷勤,时常蹲点守着韩思瑶,想请韩思瑶吃饭看演唱会。
尽管韩思瑶一直没给他半点机会,但他的执念从未消失过。
元旦过后没多久。
许丛林以视察工作的名义,带着镇政府的几个人来到了涧溪村。
他下来有两个目的:
一是想找机会接近韩思瑶,二是想看看陈长安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竟然能躺进常务副市长丁永春的黑名单。
结果……
许丛林在韩思瑶住的地方,看到了韩思瑶与陈长安的那张合影照。韩思瑶把那张照片装裱在相框里,放在工作台上。
那一刻,许丛林怒血冲冠,差点绷不住。
近水台楼先得月!
这个道理,许丛林怎么可能不懂,他当场就意识到:如果再不把陈长安解决掉,那傍着美人平步青云的人就是陈长安,而不是他许丛林。
回到镇政府之后,许丛林一刻也不想再拖。
他向镇党委书记李云河汇报:“李书记,今天我下去走访了一下,关于毛家旺实名举报陈长安一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毛家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从被免去了村支书一职,他心里一直憋着火,在村里专跟包村干部唱反调。他的话不能尽信。”
李云河在双林镇主持工作已经有四五年了,有些事心如明镜。
许丛林正色凛然地说:
“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才亲自下去走访调查。”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陈长安为了个人政绩,在涧溪村大搞面子工程,寅吃卯粮,举债为村民发放福利,这是事实。”
“另外,陈长安违规使用免息助农贷款,把本该用来发展乡村产业的贷款资金挪来炒股,这也是事实。”
“如果我们放任不管,只怕很难跟上面交待。”
面对振振有词的许丛林,李云河也头痛,一时难以抉择。
站在个人角度。
李云河一直都很欣赏陈长安的魄力。
像涧溪村那种穷山沟。
如果没有陈长安这种敢想敢做的人去破局,想在短时间内修出一条高规格的景观大道、想改变村容村貌脱贫致富,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云河收起遗憾,对许丛林说:“陈长安是市卫生局派下来的人,镇里若是直接审查他的问题,恐怕不妥,回头我先向上级请示一下。”
李云河还是想保陈长安。
他寻思着,上次陈长安之所以能摆脱丁副市长的恐怖铡刀,就是因为陈长安上面也有人。
把问题捅到上面去,这有利于陈长安。
至于上面的人会不会再次站出来保陈长安,那就看陈长安个人的造化了,有些事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镇委书记可以控制。
令李云河没有想到的是。
当他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之后,不到24个小时,市里便派了一个调查组来双林镇。
调查组二话不说,直接对陈长安采取了隔离审查的措施。
韩思瑶看到陈长安被带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追到镇政府询问情况,被许丛林拦在政府大楼的门口。
许丛林道:“思瑶,你是不是傻?这个节骨眼上你跑到这来,小心把自己卷进去。”
“许丛林!”韩思瑶怒问:“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在后面搞鬼?”
许丛林故作无辜,端起一副苦笑姿态:“思瑶,你这是往我心坎上扎刀啊。我是双林镇的镇长,你们出成绩,我脸上也有光,你们若是出了事,我也同样脱不了干系。好端端的,我会傻到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那为什么你一去涧溪村,陈长安就被隔离审查?”韩思瑶质问。
许丛林道:“有人实名举报陈长安,上面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现在把他规起来也不奇怪。”
“你让开,我要见调查组的组长!”
“是不是傻?你若现在冲进去,那只能说明你跟陈长安同流合污,你以为你能救他?别天真。”
“我确实有点天真。”
韩思瑶想起一些事情,又冲许丛林冷冷一笑:“那天你去涧溪村,是不是看到了我桌上的照片?姓许的,可以啊!”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丛林又是一脸苦笑:“把陈长安带到镇上隔离审查的人又不是我,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冲我发脾气,我招谁惹谁了?”
“卑鄙小人,你还真没资格让我生气,让开!”
韩思瑶突然一声怒喝。
许丛林顿时又恨又气又无奈,虽说韩思瑶现在是他的下属,架不住韩思瑶有弄死他的实力,他也只能咬着牙根让开一条道。
韩思瑶进了政府大楼之后,并没有直接去看被隔离的陈长安。
陈长安那边,门口有人守着。
她找到调查组的刘组长,开口便问:“涧溪村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跟陈长安共同决策!你们为什么搞区别对待?”
“韩思瑶,请注意你的态度。”
从涧溪村到双林镇,乃至到市里,知道韩思瑶身份背景的人并不多,市纪委的刘组长也同样不知道。
下来之前。
刘组长本来也想调阅韩思瑶的政审资料,但被市委阻止,市委的说法是被举报的人又不是韩思瑶,没必要把事情扩大化。
考虑到韩思瑶是市委办派下来的包村干部,刘组长也给几分面子。
他温和地提醒韩思瑶:“我们做事,不需要你教。快走吧,别傻乎乎地往枪口上撞。”
“行,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韩思瑶从镇政府出来后,没有回涧溪村,直接开车回到了市区家中。
发现爷爷不在家,一问家中保姆才知道,她爷爷韩东海一直在陈家村治病疗养,已经在乡下住了一个多月。
韩思瑶拨通韩东海的电话。
开口便诉苦:“爷爷,我的包村搭档被人诬陷,你管是不管?”
“诬陷?”
为了磨砺韩思瑶,韩东海一直对韩思瑶有所隐瞒,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告诉韩思瑶:陈长安其实是他派去涧溪村的一个辅助。
此时韩东海正坐在陈长安老家的院子里晒太阳。
他打开手机的免提功能。
假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问韩瑶:“上回打电话,你不是说你那个搭当很有谋略吗?”
“再有谋略也架不住小人有心构陷,这事你管不管?”
“这芝麻大点的事也要我这个省长去管,那我不得累死。况且,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诬陷,万一他真的违纪了呢?”
“他当然是被诬陷!我的搭档我最清楚。”
“如果他真的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是个有勇有谋的人,那他一定有办法自证清白,犯不着你这种傻子替他伸张正义。”
“我怎么就成傻子了?”
“你还别不服气,体制内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谁会动不动就把王炸搬出来大杀四方?好好反思一下。”
不等韩思瑶反驳,韩东海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韩思瑶打电话之前,其实韩东海已经知道了涧溪村所发生的一切,虽然他在深山养病,他的耳朵可没闲着。
在韩东海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恰恰相反。
韩东海认为,这是检验陈长安的一次绝佳机会!如果陈长安连村支书那碗小米饭都端不稳,将来也很难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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