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灵浪师兄?妄想!灵宗可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今日就算葬身此地,也必要你们付出代价!”宓天虽然在修为上不如灵心,但也从对方的能力和灵心的脸色上看出了一丝端倪。虽是强敌环伺,但要他放弃灵浪自寻活路却是万万不能,于是当下便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没错,有本事便放马过来吧!”
“就算杀了我们,也不会交出灵浪师兄的!”
“…………”
正在奋力抵御着刺骨冰寒的灵宗众弟子们,听到宓天的这番话后,也是咬紧牙关,挺直了胸膛,纷纷附和起来。
“桀桀,旁人只道灵山中人都是硬骨头,我看也只不过是一群愚蠢透顶的傻瓜罢了,还是先来些苦头尝尝吧。”那声音沙哑的男子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灵宗众人身边那巨大花瓣的阴影中钻出,闪电般刺向一名灵宗弟子,那弟子猝不及防间,竟被这黑影用手刀刺透了胸膛,瞬间便倒地不起。
紧接着,这道黑影一闪,又迅速地扑向宓天处,一条乌黑修长的手臂带着浓浓黑雾,向其身后的灵浪抓去。
“小心!”灵心眼瞅着这一幕的发生,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大声呼喊。
而此时的灵裳,却依旧是满脸凝重地紧锁着双目,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像是没有感觉到任何事情的发生。
电光火石间,宓天已没有思考的余地,连忙移动起脚步,用身体封住了那黑影前进的路线。
扑哧——
只见那黑影的手掌在下一刻便定格在了灵浪面前,滴滴鲜血正从指尖淌向地上,整条手臂竟是贯穿了宓天的左肩。
“师兄!”灵心发出一声惨叫,连忙拔出竹笛,向那黑影戳去。
宓天也顾不上疼痛,右手迅速抽出背上的碧绿玉剑,向近在咫尺的黑影脖颈处用力一斩。
叮——
眨眼间,那道黑影却是如烟般倏地散去,只留下竹笛与玉剑在空中相击的声音。
“桀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堂堂灵宗弟子竟连我一个回合都接不下来。”那沙哑男子的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气息竟是平稳如常,好像刚才并未出手一样。
“这位师兄应该是隐天宗的人吧?这驭影术怕是已入化境了。”这时,在先前踏入花海后就一直如同入定般闭目静立的灵裳突然睁开双眸,向那声音来源处望去。“我灵山与你括苍山素来交好,并无嫌隙,阁下为何出手便是伤人?”
在一旁干看着同门师弟为保护自己身负重伤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灵浪,此时也是明白了过来,原来眼前这三人并非魔族,而是和他们一样同属上九天的神界中人。
上九天乃是神界的核心区域,囊括神界最古老的九大宗门以及支撑天地的不周山。这九大宗门自北向南依次是:昆仑山火神宗、西玄山玄女宗、括苍山隐天宗、会稽山道宗、灵山灵宗、雄谭山药王宗、剑罡山剑宗、罗浮山摩崖宗和王屋山清虚宗。除了上九天,神界还包含了三十六洞天和七十二福地,世代居住着远古诸神的旁系后人,分散在外围,负责守卫之职。
神界之外,则是魔界和人间界。魔界与神界一江相隔、南北对立,而两界的东方则是人间界,被一条称作大荒山的绵延万里的亘古山脉东西隔开。是以自古便流传着这么一句歌谣,来标示神人魔三界的分界线,“烟波江,大荒山,一水隔着神魔,一山隔着人烟。”
而刚刚灵裳口中那沙哑男子所使用的驭影术,正是精于暗杀一道的括苍山隐天宗的不传之秘。在上一次神魔大战时,灵裳和灵浪都曾听说过隐天宗的人用这种秘法袭杀了许多魔族将领,是以才能在第一时间猜出他的来历。
“桀桀,在神界万人追捧的新晋神使面前,这师兄两字可万万不敢当,在下只是隐天宗里的一籍无名弟子罢了,既然你已识破我的身份,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啦。”
“我看还是无须再与他们纠缠,速速了结吧。若是出了岔子,咱们可担当不起。”这次开口的正是先前那位女子,声音还是无比的甜美淡然,似是先前的血腥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怕什么!对面只有一人突破了极品神脉,难道咱们三人合力还留不住他们?”那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说话间,竟是将音波中的冰寒之力提升到了极致,灵宗众弟子终于承受不住,脸上再无一点血色,纷纷跪倒在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二人应该来自玄女宗和摩崖宗吧?这种高等级的幻术和音波手段,别的宗门怕是想学都学不来。”
直到此时,灵裳终于确定了这三人的身份。那声音温柔甜美的女子应是来自擅长使用幻术和阵法对敌的西玄山玄女宗,而那声音阴森的男子则是来自精通真言之力和音波攻击的罗浮山摩崖宗。
“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三位都是拥有极品神脉的佼佼者,为何我却对你们的声音没有半点印象?难道是新近才突破的?而你们三家不同的宗门,又是为何同时出现于此,联手袭击我灵宗?”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灵裳师姐,还没照面就能够猜出我们的来历。但我们三人的确只是无名之辈,别说是你了,恐怕就连宗门内都没几个人认识我们。”回答问题的是那玄女宗的女子,她顿了顿又道:“我们在此设伏,并非是想为难你们,只是接到了上面交办的任务,不得已才这样做,还望师姐不要见怪啊。”
“哦?究竟是怎样的任务哪?”灵裳又问道。
“只是要我们活捉灵浪罢了。”那摩崖宗男子答道,语气阴森又平淡如水,仿佛这件事已是手到擒来一般。
“是谁给你们派下的任务?为什么要抓灵浪?你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上九天的其他宗门联合起来对付你们?”灵裳接着问道。
“怕?为什么要怕?灵宗的人当真是一群蠢货。你的问题没人会回答了,因为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而且死人也无法告诉任何人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桀桀……”那隐天宗的男子说完,又是发出一阵怪笑。
“唉……”灵裳叹了口气,又道:“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一,你们为什么要抓灵浪?二,你们上面的人究竟是谁?若是三息之内给不出答复,那就永远不要再开口说话了。”语毕,灵裳原本平静的俏脸,突然变得无比冰冷,眼神中射出的凌厉杀气,竟让周围那些由幻术幻化而成的巨大花朵都虚化了几分。
“咯咯咯……”一阵娇笑声代替了答复。
“灵裳师姐,你是不是搞错了状况?两位师兄,还是快动手吧,我可不想就这么平白地继续浪费真元了。”那玄女宗女子话音刚落,便再度摇响铃音,这片无尽花海霎时间沸腾了起来,原本巨大的花枝花瓣再度暴涨,锋利的倒刺齐齐指向灵宗众弟子,将他们重重围困。
“真是可惜,看来这答案永远无法从你口中说出了。”
灵裳说完,便从腰间抽出那柄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漆黑色木剑,向左手手腕处轻轻一划,只见一片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洒落在这木剑上,迅速将其浸染。紧接着,灵裳右手紧握剑柄,剑尖指向那三人藏身的方向,额间的花瓣状纹路倏然间绽放出刺眼的赤色光芒,将这片天地也映成一片火红,周身散发出的强烈真元之气,将她那秀美长发引得无风自动起来。
巨大的花海,红色的世界,一位容貌绝美的白衣女子手持黑色木剑静立其中,显得分外诡异妖娆。
禁忌之术?!
一旁的灵宗弟子眼见灵裳这一连串的举动,心中都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血祭真元,这是灵宗一派自古相传的禁忌秘法,就是用施术者的体内鲜血来弥补施术时所需真元的不足,一般只有在生死关头,或是施展超越自身等级的术法时才有可能用到。
在面对同等级的对手时,这秘法一旦施展出来,往往会取得碾压般的效果,但如果不能一击制敌,便将陷入必死的境地。因为它不但会消耗掉施术者自身的所有真元,还会因体内失血过多而导致身受重创,无法再战。而且这秘法对施术者的要求也极高,只有在突破到极品神脉的灵宗弟子才有修炼的资格,否则,只会落得血爆而亡。
这时,隐匿于远处花丛之中的三人,也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危险。
“桀桀,故弄玄虚!你们全力掩护,我这便动手杀了她!”那隐天宗男子向身边二人说道。
“太晚了。”灵裳仰起苍白的俏脸,轻声一笑,一道道微不可察的细细血线,正从她手中木剑的剑尖处爆射而出,向那三人的藏身处飞去。
“从我踏入这花海时,便已察觉到了你们的存在,因此暗地里布下了这重结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也是时候让你们品尝一下被人偷袭的滋味了。”
灵裳说完,重重地咬破舌尖,对着木剑吐出一口精血,随后便全力运气秘法,只见数以万计的密密血线由剑尖喷薄而出,在空中织起一张血网,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般向前扑去,而她的脸色却是显得愈加苍白了。
“炼狱风雷界,现!”
灵裳一声暴喝,只见那三人躲藏之地的上空突然浮现出一重方圆十里的巨大结界,将他们笼罩其中。那结界的表层像是流动着一层金色的液体,不时还有失传已久的远古咒文若隐若现,充满了神秘的洪荒气息。
随后,灵裳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重重举剑下劈。
唰——
赤红色的巨大血网应声而落,竟钻入了那结界的金色表层,与其交融为一。
轰隆隆——
紧接着,结界之内顷刻间风雷大作起来,上百道数丈宽的雷电在灵裳精血的催动下,化为上百条金赤色巨龙不停上下翻飞、盘旋呼啸,将这结界的内部肆虐得满目疮痍。而那隐天宗弟子等三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淹没在这风雷炼狱里,只留下一声声凄惨的哀嚎伴着一道道雷电穿身而过。
半个时辰过后,那原本重重包围着灵宗众弟子的无尽花海突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身后那依旧浓重的大雾,以及眼前的参天古树和远处的连绵群山。
嗖——
黑色木剑应声而落,催动了禁忌秘法的灵裳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只留下额间的神脉还依稀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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