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沈秋娘抬起了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眉心,又描摹着她的眉毛。“嗯……”她困得无力应答,只哼唧了一声。
“骊君,”她听见沈秋娘说,“对不起,我对你不好。”
“没事……”她含糊回应着。可这话刚出口,她竟觉得眉心隐隐作痛。
沈秋娘半撑着身子,食指按住了她的眉心,眉心上隐隐有黑气流动。那黑气随着手指越来越用力,颜色也越来越深。骊君的神情也越来越痛苦,她想挣扎,却根本没有力气。沈秋娘却咬了咬牙,不肯松手。
“骊君,”沈秋娘说着,眼眶竟有些发红了,“别恨我。”
“骊君,”她说,“要恨,就恨你生错了人家,恨你有那样一对父母!”
“骊君,”她说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你……真的不该去那后园。”
“骊君……”
她说着,终于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要最后狠狠一击。骊君眉心的黑气越来越重,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连挣扎的意识都没有了。
可就在此时,她口中竟忽然吐出两个字来:
“秋娘……”
这显然是痛苦中的一句梦话。
沈秋娘一愣,手上不觉泄了力,又瘫坐下来。骊君眉心的黑气登时消散,所有的痛楚也在瞬间消失。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在睡梦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根本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秋娘望着骊君的睡颜,良久,忽然苦笑一声。她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你可知,”她忍着泪,“若我方才真的痛下狠手,那句话,便是你的遗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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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今天有事耽搁了,迟到了两个小时。我稍后会再检查一下错字,如果有问题会再修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第98章 玉女有悔(十一)
骊君醒来时,房间依旧昏暗,沈秋娘也早已离去。而她只觉浑身无力,仅仅是想从床榻上坐起来,都没能成功。这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一夜之间,竟虚弱至此。
她没有多想,只埋怨自己的体弱多病。反复尝试了几次,她才终于撑着床勉强坐了起来。这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苍白的脸上出了点点细汗,眼前也朦胧起来。她缓了许久,才终于又勉力站起身来。正要去洗漱,她却忽然瞥见了窗子——窗子被木板钉住了。
怎、怎会?
骊君愣了一下,又去看了看门,门也毫无意外地从外边锁了。她猛然反应过来。“来人!”她扶着墙,喊叫着,挪到了窗前,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拍打着窗。
“来人!”她喊着,可窗外根本没有人应答,只有瑟瑟秋风穿过窗纸,包裹了只穿着单薄中衣的她。
“张干娘!”
“秋娘!”
“秋娘——”
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忽然钉了她的窗,难道说,她得了瘟病么?但这毕竟是沈秋娘的房间,若这件屋子被莫名钉上了,那沈秋娘呢?她如何了?
想着,她越发着急起来,只扯着嗓子胡乱叫着,只盼有人能回应她。不知叫了多久,终于有人路过她的窗前,她连忙大声喊叫,问道:“请问,秋娘在何处?”
可那人仿佛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是从她面前路过而已。
骊君愣了愣,彻底慌了,此事比她的猜想还要不同寻常。是啊,若她真得了瘟病,张干娘会忍她留在酒楼么?只怕,早就将她丢出去了。
那,她的窗……
“别叫了。”正想着,沈秋娘的声音忽然响起。骊君忙从木板的缝隙里看去,只见沈秋娘正立在那里,完好无损。只是,她怎么穿了一身的红衣?
“秋娘?”骊君小心地唤了一声,“你怎么,穿了这身衣服?”
沈秋娘笑了笑:“你最想问的,竟是我的衣服么?”她说着,低了头,似是有些歉疚:“骊君,我要嫁人了。”
“嫁人?”骊君又是一愣,“为何?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本也没必要同你说这些。”沈秋娘说。
“何时定下的?”骊君又问。
“就这两日。”沈秋娘道。
“不、不对,”骊君想着,狠狠地闭了眼,又挤了挤眉头,她感觉眉心那里很不舒服,“那我……我为何要被锁在这房间里?”
“你太虚弱,要静养,”沈秋娘回答着,却又不像一个回答,“所以,你一定要在这房间里待着,不能出去。”她说。
“为何?”骊君问着,眉心又是一阵疼痛,“为何……这算什么理由!”
沈秋娘不想解释了。“傅骊君,”她瞬间变得严肃,甚至是凶恶、狰狞,“不想死,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骊君怔了怔:面前的姑娘,还是沈秋娘么?她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傅……
她想着,又是一阵头痛。“秋娘?”她拍了拍窗,只唤着,“秋娘……”
可沈秋娘并不理会她,只是冷眼看着她无力地拍打着窗子。
“秋娘,”骊君无力地问着,“是你将我关起来的么?”
沈秋娘在窗外看着她,似有不忍,可她终究只是摇了摇头。“骊君,放心,”她说,“我会还你自由的。”
“可是,为何啊……”骊君问着,声音不觉染了哭腔。她真的不懂,明明前一日,她还哄她睡觉,甚至……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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