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动作,肩上的脑袋摇晃着,那点连接着的皮肉也将断裂。
视线从唐念念身上越过,言曦看到端鸿哲已然趴到在地晕死过去,沈则安则大张着嘴,面上满是惊恐,死死的盯着唐念念。
见言曦没回话,唐念念又是挣扎着靠近言曦,言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底的恐惧,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唐念念,你摸摸你的脖子,疼吗?
答非所问,唐念念的表情转为疑惑,她不甚在意伸手往脖颈处摸去,只觉一手黏稠,愣愣的看着鲜红的手,她又颤抖着往脖颈处摸了摸。
直到碰到了脖颈上仅连着的皮肉,下一秒她瞪圆了眼珠,大张着嘴,似是惊恐大呼,却没有出声,两眼一闭,倒了下去,吓死了自己。
唐念念倒下后,言曦僵着的身子放松下来,她无力的瘫坐着地上,大喘着气,余光不经意扫向前边,只见台上站着个女人,一身黑色华服,正是神使。
神使面色惨白,眉间点了只蝴蝶,赤红如真,她定定的注视着言曦,食指抵唇,以示噤声。
尖细的声音随之响起,万籁寂静神已至,子民叩首迎神归······
言曦忽然明白,为什么沈则安和唐念念都没声了。
半晌,尖细的声音停了,跪在底下的人齐齐睁眼,伸长了脑袋向台上望去。
神使站在台子中央,两个黑袍男人抬着一口鼎,放在神使身前,鼎呈铜黄,估摸两米宽,细刻着数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男人退至神使身后,又上来六个黑裙女子,围着铜鼎而站。
神使从腰间取下铃铛,轻轻晃动,清脆声传来,尖细声响起,请神水。
语罢,一个黑袍男人抬桶上台,与铜鼎一般,这桶也是铜制,雕刻着蝴蝶花样。
男人在铜鼎前停下,双手抱桶,微微倾斜,将神水倒入铜鼎之中,哪怕言曦离得远,都能清楚看到那神水清澈透明,微微发亮,如太阳直射反光一样,真如神光。
倒完神水后,台上几人没了动作,尖细的声音断断续续念着,趁这空隙,言曦看向沈则安,沈则安已然冷静下来,他半跪着看着台上,余光瞥见言曦,他回头,给了言曦一个勉强的笑容。
言曦点头,又看看昏死在地上的端鸿哲,压低了声,我们先看看会发生什么,实在不行就直接撤,你过一会儿就叫醒端鸿哲。
好。沈则安应着,直直看着言曦,努力让自己不看唐念念这残缺的尸体。
两人说话间,尖细声也停了,神使举着铃铛轻轻摇晃,脚步声传来,十数个半大的小伙和姑娘排队上台,他们一身白衣,面容白净,脸上并无朱红和刺青。
诸位决心全心奉献于神否?尖细声音似是威严几分。
吾等全心供奉神。十数人齐齐答话。
如何供奉?
藏于吾心,敬之信之。他们表情认真,满是坚定。
誓已成,诸位经神水洗礼,即是神的信徒。
铃铛声响起,神使随之将铃铛挂回腰间,拿起托盘中的漆勺,往铜鼎中一舀,将神水盛出倒入铜杯中。
排在第一位的女孩快步走到神使面前,神使双手举着铜杯递给女孩,女孩急急接过,直接送入口中,咽下神水,恭敬的将铜杯还与神使。
她面露喜色,向神使鞠了一躬,接着就走到一旁的蒲团上跪下,虔心叩拜神的灵位牌。
叩拜完毕后,女孩起身,立在台上,她的面色变得惨白如纸,眼下凭空出现两只青黑蝴蝶刺青,已然得到了神的认可。
言曦仔细的盯着女孩,女孩面上分明是喜悦的情绪,可配着那僵硬的唇角弧度,暗红至黑的嘴唇,添了几分道不明的诡异。
看了好一会儿,言曦收回目光,她感觉这既像成年礼,又像入教仪式。
仪式继续进行着,就在言曦以为仪式将平稳结束之时,一道痛苦的嘶吼声传来,一个男孩喝完神水后竟是痛呼出声,在地上翻滚着。
下意识的,言曦想起身查看,却发现旁人依然稳如泰山,台下之人定定跪着盯着台上,台上之人则齐齐望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的男孩,他们面色平淡,无动于衷。
言曦生生忍住自己起身的冲动,还随手拉了一把同样蠢蠢欲动的沈则安,沈则安也随之冷静下来。
男孩的痛苦嘶吼声越来越大,随着身子的滚动,他所到之处留下了乌黑的血水,微淡的腥臭味传来,持续了估摸十分钟,男孩的动作停了,他四肢大张躺在地上,没了生息。
看着在地上躺着的男孩,言曦猜测他大概是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同情他的遭遇,男孩竟是直直站起。
他瞪着眼珠盯着台下,眼珠越瞪越大,眼球布满红血丝,红血丝越来越浓,直至呈现一片鲜红,很是骇人。
难道是复活了?言曦脑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忽的,一只黑色蝴蝶飞来,落到男孩脸上,接着又数只蝴蝶飞来,密密麻麻的将男孩的脸全部覆盖。
细细打量,言曦发现这些蝴蝶与神使眉间的刺青一模一样,蝴蝶虽是通体幽黑,翅膀上的花纹却复杂,隐隐亮着金光,精美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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