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龙卷风来时,老头独自一个人跑了的行为,傅远很生气,此时看见老头,好性子的傅远脸色也好不起来:“老人家,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跑了呢,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说跟你走不会遇见危险,就算遇见危险,你也能带我们脱困,结果怎么样,你自己跑了!”
向导浑浊的眼珠动了动:“长生天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他要我们死,我们就得死。但是长生天仁慈,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应该感恩。”
“你,你怎么总拿长生天说事!”傅远气急败坏,但是他天生不会责骂人,又顾念对方是个老年人,连狠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自己憋得脸黑红。
“啊——!”
向导捂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惊恐地看着夜司宸,夜司宸已然收回长刀,面色平静:“再有下次,你的命就留在沙漠。”
向导嘴唇哆嗦,脸色惨白:“你,你怎么敢在长生天的眼皮底下伤人……”
“这是军队,只有军法,没有长生天。”夜司宸道,“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带我门寻找傅将军的踪迹。”
“沙漠变化多测,找不到也不能怪我……”
“那就找到天山山脉。”
天山山脉以北就是柔然国,柔然国与北境之间有天然的山脉和沙漠阻挡,极不好找,所以北境的军队不会冒险穿过沙漠去袭击柔然,反倒是柔然,仗着对沙漠地形的熟悉,每年到了秋冬,就要到北境骚扰,这么多年,大小骚扰不断,北境又没办法彻底根除柔然,只能以防守为主。
夜司宸想要跨过天山山脉,直击柔然!
“万万不可!”傅远虽然不会打仗,但是也知道五百骑兵,纵然这五百骑兵都是精兵良将,贸然进入柔然的地盘也是十分危险的。
“也许你的父兄,已经被柔然抓走。”夜司宸道。
“那,那……”傅远哽咽道,“那也不能让您陷入险境啊,我,我会想办法将父兄救出来……”
傅远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多读兵书,没有多上战场杀敌,如今父兄落难,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夜司宸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那神情彷佛在说,就凭你,就凭你怎么救得了他们,傅远低头,羞愧难当。
外面风沙渐停,白骆驼喝饱了水,迈着优雅的步伐沿着溪流的方向走,夜司宸命令大家在后面跟着,跟白骆驼走,果然找到了出口,众人在出口处又做了一番修整,连马匹也喂饱了,才上路。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傅忠他们的足迹,直到他们到了天山山脉。
洛清尧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一路赶路,都是强撑,如今夜司宸命令大家在天山上休整,他也终于能喘口气了,等到爬到山上,一刻不停地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经到了晚上。
“你醒了。”耳畔传来夜司宸的声音。
洛清尧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水。”
等他咕咚咕咚喝完水之后,对上了夜司宸亮如璨星的眸子。
“你这般虚弱,没有我可怎么办。”夜司宸道。
洛清尧擦了擦嘴角,一点也不客气:“陛下,没有你,我的身体也不至于这么差。”
夜司宸道:“你放心,等我们回去,一定给你调养好了。”
洛清尧没说话,看向远处,透过影影幢幢的树木,能看到柔然的方向跳动的火苗。
“已经到了天山,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洛清尧问。
“尧尧觉得呢?”夜司宸反问他。
“我是陛下的手下败将,自然是没什么好办法。看陛下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有了好法子。”
“没有。”夜司宸回答得很干脆。
洛清尧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没法子,带大家跑这里来做什么?”
“怎么,尧尧是在担心我吗?”夜司宸问。
“我担心我自己,我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
夜司宸见洛清尧“病”好了之后,说话间隐隐又有了冷嘲热讽的趋势,他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那是自然,你死了是要葬进皇陵的,我不会让你流落在这种地方。”
“陛下,我在同你说正事。”洛清尧道。
“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用担心。”夜司宸揽过洛清尧,将他禁锢在怀里,“你还是多多休息吧。”
夜司宸的手臂长而有力,轻轻松松固定住洛清尧,洛清尧枕在他的手臂上,抬眼看着墨蓝色的天幕,心绪竟然意外的平静,他没有抗拒这样的身体接触。
也许这就是认命,逃了好几次没有成功,现在夜司宸最起码表面上愿意将他当个人看待,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洛清尧胡乱地想,想就这样吧,他就这样跟夜司宸乱七八糟地在一起,等到哪天夜司宸厌烦了他,让他出宫,或者是一辈子不厌烦他,让他老死在宫里也行……
“陛下,派出去的士兵回来了。”傅远的声音传来。
洛清尧猛地睁眼,却发现一夜竟然过去,此时林间已经有了灰蒙蒙的亮。
“叫他过来。”夜司宸已经起来了,就坐在他不远处。
“陛下,我们看见傅将军了!”出去查探的小兵的道,“只是守卫森严,我们没能和傅将军说上话。”
夜司宸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旁边的傅远兴奋不已:“我父兄他们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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