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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大道向前行去,但见路边的商铺全都敞开着大门。一家“兵器铺”的架子上,挂满了各种刀剑。不远处还有一家“防具店”,其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盔甲。只不过,这些商品的表面都粘满了灰尘,显然已经沉封了许久。
华麟径直走进防具店,来到柜台处。只见柜台上的账薄、笔砚、镇尺一应俱全。柜台后面甚至还有一排排书架。见到此时此景,华麟不禁一片茫然。
訾刑道:“怎么了?”
华麟道:“这里以前应该有人类居住过才对,你看这些东西,绝不可能是鬼界之物。如此说来,我们难道是在尘缘星的地底深处?”
訾刑沉吟了片刻道:“嗯……很有这个可能!”
华麟的目光移到了后面的书架上,说道:“你看那些书……”
訾刑诧异道:“这些书怎么了?”
华麟道:“早在七千年前,修真界就已经开始用晶片来记载事物。你看这些书本,却一直采用古老的装订方式。这说明此处至少也有数千年的历史了。”
訾刑反问道:“如果此处已有七千年的历史,那么为何这里的物品却没有腐坏?”
华麟道:“很简单!……此地被埋在地底深处,且又有防御阵来保护,所以空气十分稀少,故而免受了风化之劫。”
訾刑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吧!……不过我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可以判定此处的年代。”
“哦?……什么方法?”
訾刑道:“我们只要查看一下书里的文字就一切明白了。七千年前,修真界通用的文字,大多是黪体。一看便知!”
华麟跃入柜台后,随手捡起了一本书籍,向訾刑抛来道:“既如此,那你看看这是什么字体!”
訾刑接过书籍,信手翻开了一页。一看之下,不禁“咦”了一声,半晌才道:“算你说中了!……不过,这些文字却不是黪体。”
华麟问道:“既不是黪体,那是什么年代的?”
訾刑缓缓道:“这种文字比黪体还要早很多年,有些字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依我看,这些文字最少也有万年以上的历史!”
华麟惊道:“什么?万年以上,那此处的年代岂不是比仙魔大战还久?”
訾刑道:“很有可能!”
两人又在店内搜索了片刻,但是除了灰尘外,再也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双双走出了防具店,来到街上,华麟看了看天空,突然感叹道:“我明白了,软钰在临行前给了我们两瓶‘霝鬼’之泪,可能就是要我们破坏这里的防御罩,然后从地底一路挖出去。你说对不对?”
訾刑终于点头道:“是的,估计她的用意正是如此!”
华麟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苦笑道:“就不知道从这里挖到地面有多远?万一有个数百里厚,那我们岂不是要累死了?”
訾刑淡淡地道:“累一点又有何妨?这对于我们修行者来说,或许是个煅炼意志的好办法。”
华麟郁闷道:“你这口吻怎么好像是我师父似的?”
訾刑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而且就算这里离地面尚有百里之遥,但凭我们的实力,相信只要十来天就能脱困了!”
华麟连连摇头道:“这个我可不干!此处既然是人工建造,那就说明一定有秘道、或者传送阵之类的东西。不如我们去搜索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出口。”
訾刑看了看这座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不禁叹了一口气,心想和华麟走在一起,几乎所有事情都由他来决定。有时候,他为了走捷径,甚至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长此下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訾刑暗暗决定,打算这次脱困后就向华麟告别,然后孤身一人去闯荡修真界。
华麟哪里知道他有离去的想法?此刻已然御剑而起,极目眺望整座城市。不一刻,就发现不远处有个空旷的广场。按照华麟的想法,有广场的地方就一定是个重要的地点。于是向訾刑招了招手道:“快看,那边好像就是城市的中央!”说完已经踏着飞剑,快速向前方掠去。
訾刑无奈,只能御剑跟上。
两人一先一后,转眼到了城市的中央,华麟发现广场上好像有人影。于是失声道:“快看,那边好像有人!”
訾刑一惊,诧异道:“有人?”
定睛看时,果然见下面的广场上,并排坐着六个身影。这种情形,不禁让人背脊感到一阵阵麻凉。
华麟“嗖”的一声冲了下去,重重地落到地面,广场上的灰尘立刻被他的罡气逼得四处飞溅,眨眼周围都变成了朦胧胧的一片。
訾刑随后赶到,他却直接落在了那六个人的身前。华麟扇了扇眼前的灰尘,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这才从“浓烟”中走了出来。当他来到訾刑的身边时,这才发现这六个人早已死去。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坐”后,他们全身都“练”成了干尸。其表面皮肤干瘪如纸,面颊深陷,甚至露出了恐怖的骷髅头形状。
华麟绕着他们转了几圈,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都是坐化而亡,身上并没有严重的外伤!
就在华麟研究着尸体的时候,訾刑却已经登上了北面的一个台阶,站在一扇白色的大门前,抬头看着门匾上的三个大字!
良久,华麟也来到了他的身后,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訾刑淡淡地道:“尘缘宗!”
华麟全身一僵,突然惊呼道:“什么?尘缘宗?”
訾刑只是点了点头。
华麟兴奋地捶了他一下,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
訾刑虽然挨了他一拳,但仍然是平淡地道:“你又明白了什么?”
华麟一字一句道:“这就是尘缘宗!”
“废话!”
两人同时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尘缘宗的大门。
一进到尘缘宗内,就见里面是个开阔的操场,地面皆以青石铺就。极目望去,华麟立刻看见远处的石阶上,赫然又有五个“打坐”的身影。在他们身后,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雄宝殿。
訾刑缓缓地穿过了操场,来到对面的大雄宝殿面前,忽然大声唤道:“兄弟,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很多文字!”
华麟立刻纵身飞了过去,果然见大雄宝殿的墙上写满了密密码码的古文。但华麟对“古文”却一窍不通,所以问道:“上面说了些什么?”
却见訾刑的脸色十分凝重,指着第一行念道:“上面说:开元一七六年,八系分治,散落各处。吾派寻觅百年,终得福灵圣地。孰料祸起萧墙,吾派‘镇灵殿’之首座,携其九徒,暗练魔功,潜藏百年之久,终至大成……咳咳,上面有些字我也不认识,所以只能推断它们的意义,请兄弟不要见怪!”
华麟摇头道:“没关系!你刚才说什么八系分治?难道是指天神庙的八大修真系,分裂成八个门派?”
訾刑沉默了片刻道:“这个……好像是吧!”
华麟感叹道:“想不到我华某人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都始终逃不过八大圣门的阴影,在这里竟然都能遇到它们。”
訾刑道:“兄弟不要气馁!只要不断努力,终有一天能够凌驾于他们之上的。”
华麟道:“哎,不说这些了,下面的文字又说了些什么?”
訾刑的目光又回到了墙上的文字上,继续念道:“掌门沈郢尘,率众抵御魔尊,奈何为时已晚,颓势已成。为天下苍生计,不得已祭出金沙皿,逆转乾坤,倒置天阵,始得困住魔头。然吾派百年基业,尽覆其中,与魔同葬深冢……”
华麟微微变色道:“好厉害!想不到尘缘宗的先辈竟然也产生了血魔,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訾刑点头道:“这尘缘宗的沈掌门也不简单,竟然启动了阵法,把整个门派和魔头都禁锢在尘缘城内。咳咳……此举实在叫人钦佩!”
华麟叉着双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没有长出来的胡子,说道:“这只能说明,那只血魔已经成了形。以至于整个尘缘宗都没人可以将它制服。……嗯?是不是修真者的功力越深,等他变成血魔后,其力量就会越恐怖呢?”
訾刑道:“有这个可能!”
华麟的思绪却又飘向了远方,突然担忧道:“不知道家乡怎么样了?五年时间已到,那血魔一定又要开始兴风作浪了。上官追云和谷清风若不能将它消灭,那么中原就要遭殃了。”
訾刑诧异道:“你们家乡也有魔头?”
华麟无力地道:“是……是啊!”
訾刑见他心情不好,于是安慰道:“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你不必太过担忧!”
华麟凄然道:“我也知道邪不能胜正,但就怕它在临死之前还要搞得中原一片腥风血雨,更怕它会涣及我的家人。”
訾刑见他想得太多,于是岔开话题道:“这个……据后面的文字记载,那个金沙皿被逆转了之后,整个尘缘宗都被罩在了其内。到后来,他们虽然合力铲除了魔头,但自己却被困在了地底,从此无法脱身。”
华麟果然把注意力转到了这个上面,不禁疑惑道:“既然可以铲除血魔,当初又何必岂动阵法呢?难道说……”
訾刑点头道:“或许是他们怕魔头逃逸吧,如此一来,会影响尘缘宗的声誉!”
华麟又问道:“你刚才说的金沙皿倒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可以把整座城市罩住,而且连血魔都逃不出去?”
訾刑指了指旁边的两幅画,说道:“就是上面画的这件宝物!”
华麟寻声望去,果然见右边的墙脚处还画了两幅插图。这金沙皿乃是一只“沙漏”状的器皿,其上下可以分为阳阴两极。在这之前,此城原本是依靠“它”才悬浮在半空中的。但是发生了血魔的事件后,其掌门就破坏了阵法的平衡,之后更出现了乾坤错位的现象,以致整个“尘缘宗”都沉到了地底深处。
华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訾刑问道:“又怎么了?”
华麟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此处很可能就没有什么秘道了,否则尘缘宗的幸存者早就脱困。”
訾刑点头道:“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什么秘道。我现在只担心‘霝鬼’之泪有没有破坏‘金沙皿’的能力,否则就算想挖出一条隧道都不可能了。”
华麟打开空间戒指,取出了一瓶黑色浆糊状的液体看了看,说道:“软钰曾说这东西就连仙阵都能破坏,或许比那蚀骨龙的鲜血还厉害几分。若真是如此,那就应该能破坏这里的防御阵了,否则软钰姑娘没有必要把这种东西交给我们!”
訾刑抽出了自己飞剑,说道:“说得是,那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谁知华麟却仍然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尘缘宗”的内堂,说道:“这个……兄弟你别急,我想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其它办法?”
訾刑与华麟接触的时间久了,此刻早已明白他的用意,叹道:“你不用找借口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只是想进去寻宝罢了!……这样罢,你先把‘霝鬼’之泪给我,我这就去挖掘出路。”
华麟被他说得俊脸一红,支吾道:“这个……其实……我曾经答应过镇魂宗的臻震,要帮他寻找几本土系的心法。”
“好了,好了……把‘霝鬼’之泪给我罢!”訾刑不耐烦道。
华麟笑了笑,只好把‘霝鬼’之泪扔给了訾刑。
后者接过瓶子后,立刻御剑而起,朝着高空中飞去。
华麟见他走远,立刻转身进入了大雄宝殿。谁知来到殿内,却发现这“尘缘宗”的内堂竟然还有一层古老的禁制保护。华麟“铮”的一声拔出了“清鸿剑”,举剑就朝内门斩去。这尘缘宗的禁制虽然厉害,但是年代已久,哪里是华麟手中仙剑的对手。就听“哗啦”一声,禁制应声而裂。华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华麟穿堂入室,一间一间房屋搜索过去。这一路走来,赫然发现每扇门的后面都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他哪里知道,“尘缘宗”的幸存者被困了数百年后,早把每间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别说是宝物,就算是最普通的一本书籍,都被他们妥善的保管起来。
华麟在空空荡荡的楼宇间游荡了半日,不知不觉竟然迷了路。这“尘缘宗”的建筑都是依照某种阵法所建。穿过中间的主道,走进左边的胡同里,眼前立刻出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但穿过房舍,前方又是一条大道,之后无论走进哪个胡同,后面必定又是一排排一模一样的房屋。最后,自己又莫明其妙回到了大道上。但是如果沿着主道走的话,却又发现这条大道根本就走不到尽头,因为自己一直在兜圈子。
华麟一时火起,于是提起“清鸿剑”,一路穿墙而过,把前方挡路的房屋一率劈成了两半。这下终于省事了,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终于抵达了尘缘宗的后院禁地。
这是一个萧瑟的花园,路边的树木早已枯死。中央处,矗立着一座黑色的假山。在假山的脚下,竟然开了一道石门,上面写着三个古老的文字。华麟虽然不识这几个字,但是估计里面就是自己要找的禁地了。于是大步迈了过去……
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开启了石门。步入其间,果然发现里面又是一个迷宫般的秘道。华麟深入地底,施展搜神术,小心翼翼地在秘道内探索。不一刻,他终于在里面找到了几间密室。在最后一间密室内,并排竖立着许多书架,上面赫然是各种修真心法,以及土系的仙术。
华麟绕着这些书架转了一圈,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寓。但是,他的直觉却告诉自己,这次寻宝的经历太过顺利了。凡是高深的法术,以及镇派的不传之秘,绝不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于是他再次施展搜神术,想看看周围墙壁的后面是否还有其它密室。谁知周围的墙上却布满了古老的禁制,“搜神术”根本无法穿透。华麟不仅没有气馁,反而精神一振,暗暗忖道:这禁制的存在,莫非就是为了隐藏另一条暗道?
他提起了剑柄,在墙上用力敲打,希望能够有所发现。可惜周围的墙壁并没有问题,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脚下的地板上。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索,果然在左边的墙角下,听到了空洞的回音,终于发现了一条暗道。
半个时辰后,华麟开启了机关,地面的石板“轰轰隆隆”移开了数尺。下面露出了一条深邃的秘道。华麟拾级而下,穿过长长的过道,终于抵达了一扇石门面前。当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石门时,愕然发现里面透出了一丝黯淡的光线。里面果然是一间密室,墙上嵌着几枚蓝色的宝石,经过这么多年的埋没后,它们竟然还能发出微弱的光芒。华麟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密室中并排放着几张八仙桌,其上“供奉”着许多古老的书籍。但华麟的目光却停在了一个精致的“锦盒”上,此物一尺见方,盒子边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华麟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面前,缓缓打开那盒子,跃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本金属封面的黑色书籍。其封面写着四个大字,虽然华麟并不认识这些字,但却知道这本书一定非同小可,于是喃喃道:“如果把这些东西全都交给臻震,这家伙一定会对我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哈哈哈!”
他把锦盒收了起来,连带把密室内的其它书籍一并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进来四、五个时辰了,外面的訾刑想必一定非常着急。于是退出了秘室,沿着原路返回。
出了后院,穿过大雄宝殿,回到了操场上。华麟抬头看了看天空,正要寻找訾刑的身影,就见遥远的天空迷漫着一片蒙朦胧胧的灰霾,其间更是下起了零零碎碎的细雨。华麟一愣道:“怎么下起雨来了?”
一边想着,一边御剑而起,向着那灰霾掠去。来到近处,华麟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淡淡的防御罩已经出现了一个黑洞,许多石头、泥泞、以及灰尘,纷纷噼呖啪啦往下掉。刚才所见的下雨,正是訾刑挖掘所致。
华麟迎了上去,避过头顶的碎石,径直来到黑洞之中。只见訾刑正挥舞着宝剑,奋力挖掘着岩石。此时他已向上挖出了一条深达六十丈的通道。见华麟到来,他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歇,只是头也不回道:“怎样,找到了宝贝没有?”
华麟尴尬地一笑,说道:“恐怕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这个怪物才会对宝物无动于衷。不过这样也好,和你在一起,省去了争夺宝物的烦恼。哈哈哈哈……”
訾刑一阵郁闷,突然停止了挖掘,回头直视着华麟的双目道:“身外之物只会让你慧根不净,杂念不除,这绝非修真者之福!……兄弟,你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为何就参不透这一点呢?”
华麟皱眉道:“是人哪能没有杂念的?你看看那些修真界的高手,为了个宝贝就可以大打出手。所以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我才会贪财的!”
訾刑提起手中的宝剑,转身又乒乒乓乓开始挖掘起来。一边挖,一边说道:“就因为他们心中的杂念太多,所以你看看,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够飞升仙界的?依我看,恐怕一万个人里都找不出一个。”
华麟一愣,心想这倒是实话,从古至今好像还没听过谁真的飞升到仙界的。别说万中无一,只怕百万中、千万中也难有一个。于是想起了自己的情况,发现自己不仅贪财,而且还贪恋美色。脑中更是浮起了宁纤雪、上官灵和叶清的容貌,不禁眼睛一亮,说道:“管他呢!……人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只要能和她们在一起,死了也愿意。”
訾刑向来拿他没辙,于是从怀里掏出半瓶‘霝鬼’之泪,随手扔了过来,说道:“这个东西只剩下了半瓶,你先收起来罢,从现在起该轮到你来挖掘了。”
华麟知道无法推脱,只好接过了‘霝鬼’之泪,悻悻地抽出自己的“清鸿剑”,无精打彩地挖掘起来,一边挖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我挖,我挖……为了我的灵儿,一定要赶紧挖出去!”
訾刑一阵无语……
……
这边厢,华麟正在辛苦地挖掘着,却不知地面的“圣清院”,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回去送死。
任为紧闭着双目,盘膝坐在“无为殿”的中央。在他的右手边,正插着一柄寒光四射的仙剑。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名“乾坤宫”的弟子来到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问道:“前……前辈,小侄有要事禀报!”
任为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进来吧!”
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一名白衣少年战战兢兢来到了二十丈外。这是一个清虚期的修真者,看衣着乃是“乾坤宫”的弟子。此时他正偷偷瞄了一眼任为身边的仙剑,只感觉前方充斥着一股强大的剑气,竟使得他不敢再迈前一步。于是远远道:“据……据弟子观察,仙剑派仍然没有动静,相信华麟尚未返回。不……不过,我最近却发现一件不寻常的事情,所以特来禀报!”
任为冷冷道:“什么事?”
白衣少年回答道:“我发现十多天前,有个姑娘偷偷进入了仙剑派,至今没有出来,所以我十分担心。”
任为道:“这也叫不寻常的事?”
白衣少年道:“可是,她乃是圣门中人。”
任为无动于衷道:“什么圣门中人?『剑罡宗』也是圣门中人,『长风殿』也是,就连你们乾坤宫也……等等,莫非她是我们圣清院的人?”
白衣少年连忙点头道:“是的,看她的服饰还是三代弟子呢。”
任为终于为之动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绝美的人儿,不由喃喃道:“难道是她?但是,她去仙剑派做什么呢?”
白衣少年无法回答,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
任为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去把我的师弟任弘远叫来,这件事我要和他商量一下!”
白衣少年听罢,连忙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这少年名叫元濮,其师正是“乾坤宫”的掌门——明镜散人。可明镜散人却遭遇了不测,至今仍昏迷不醒。“乾坤宫”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正巧“圣清院”派了大批高手赶来。所以顺理成章的,任为就把“乾坤宫”的实权抓在了手中。若非如此,他要布下天罗地网对付华麟,那可不是什么易事。
且说元濮退出了殿外,心里却暗暗嘀咕:这个任为年纪轻轻的,竟然是诛魔院的首座?不过他的修为确实惊人,比自己的师尊还要凌厉许多。特别是他身边的那把仙剑,着实叫人不敢小觑。
他却哪里知道,这把仙剑的来历十分曲折。它的名字叫做“碧波剑”,竟然是从华麟手中抢来的。正是因为有了这把剑,任为才能击败众多竞争对手,一举坐上了“诛魔院”首座的位置。
不一刻,元濮来到了后院的“观景阁”。
这“观景阁”是“乾坤宫”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重地。而“圣清院”派来追拿华麟的高手,几乎全都下榻于此。元濮来得正是时候,正巧看见“圣清院”的前辈正在前厅议事。三个年长的老者,盘膝坐于正堂,两侧分别站着九个圣清院的弟子,其中任弘远就在左首第一位。
这三位老者,皆是“圣清院”若字辈的高手。为首之人正是“诛魔院”的长老若浩。自从若风死后,“圣清院”就大力提拔了许多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而其它“若”字辈的高手,则慢慢退居幕后,并摄长老之位。故而台上三位老者名义上是辅佐任为,实际却有监督考核之意。
左首的任弘远说道:“启禀师叔,尘缘星各派已经安插了许多眼线,不论华麟这魔头何时返回,我们都能获知消息。但是,晚辈眼下却十分担心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若浩淡淡地道:“什么事?”
任弘远躬身道:“外界盛传华麟前往了冥界,但弟子却担心此事有诈。这小魔头诡计多端,而他的心上人正被我们囚禁于玄冰天,他岂有闲心四处闲逛之理?所以弟子怀疑,这是小魔头的金蝉脱壳之计。表面上是前往冥界,实际上早已偷偷潜回‘玄冰天’,并营救他的心上人!关于这一点,我们不可不防!”
若浩含笑点头道:“师侄能够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将来定有统领大局之才。不过你可以放心,早在数月前,“神谕院”和“正律院”就已经在玄冰天布下了天罗地网,别说是小魔头冒然闯入,就算是焚阴宗的魔头到来,也都能一举成擒。他若是前去救人,无异于自投罗网。”
任弘远不禁暗暗吃惊,心想“神谕院”乃是圣清院十八个分院里最最神秘的一个分院。想不到他们竟然也会出手围捕华麟,看来师伯门要铲除华麟的决心,是志在必得了。
门外的元濮见他们正在商量要事,倒也不敢冒然入内,于是站于门外,等候他们的召见。不料为首的若浩却首先抬头望来,和蔼地问道:“门外那位乾坤宫的小朋友,你是否有事情禀报?”
元濮一惊,连忙远远行礼道:“是的,前辈!……贵派‘诛魔院’的首座,有事要找任弘远前辈去商谈!”
若浩点了点头,转而向左首的任弘远说道:“你去走一趟吧,看看你们首座有何吩咐?”
任弘远极不情愿地躬身道:“那……弟子先行告退了!”
元濮带着任弘远回到了“无为殿”门前,前者正要上前叩门,但任弘远却直接推门而入。他大步走入殿内,并且一直走到任为的五丈前,这才停住。早在三个月前,任弘远的身份就一直和任为不相上下。但是自从任为由“解神阵”回来后,仿佛他的功力一夜间暴涨了数倍,在争夺“诛魔院”的首座上,任弘远更是败在了任为的手中,从此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就渐渐有了差距。
任弘远虽然在五丈外停住,但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些惊骇的,心想短短几天时间不见,任为的功力好像又精进了不少。这简直太令人吃惊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听任为首先发问道:“师弟,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叶清师妹?”
任弘远点头道:“师妹怎么了?”
任为正色道:“听说她十天前偷偷潜入仙剑派,至今仍未回转。不知你可曾听到任何消息?”
任弘远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其实在十五天前,我还见过了师妹,当时她身后还跟了一条幼小的冰龙。”
任为眉头一跳,追问道:“什么冰龙?”
任弘远道:“那是一条只有六岁左右的幼龙。”
任为沉声道:“修真界收养神龙者,不过四人而已。唯有华麟收养的冰龙尚处幼龙阶段。莫非这条冰龙,就是华麟的那条?”
任弘远不禁佩服任为的推断能力,当下点头道:“师兄所言正是。其实早在二十天前,仙剑派就曾为了这条冰龙四处求医。所以我猜测,叶师妹可能正在进行着一项计划。”
“什么计划?”
任弘远信心十足地道:“叶师妹想借此与幼龙接近,很可能是打算把它偷偷带回来。否则一旦我们和华麟发生了冲突,这幼龙若是站在了敌对的一方,那可大大不妙!……关于此事,我已禀明了三位师叔,他们也是这种看法。”
任为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任弘远正要告退,这时门外却又传来了脚步声。一名青衣男子推开殿门,径直走入“无为殿”。远远躬身道:“启禀首座,事情已经办妥。不过对方却有一个要求,他想亲自与你面谈!”
任为眉头一扬,冷笑道:“我就料他一定会答应的!……走吧,他在何处?”
那青衣男子恭恭敬敬地道:“在茗香楼……”
任为听罢,立刻站起身来,在青衣人的陪同下,大步向殿外行去。
整个大殿再次变得冷清下来,任弘远在原地伫立了良久,不知不觉,元濮来到了他的身后,恭恭敬敬地问道:“前辈……您还有吩咐吗?”
“啊?”任弘远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淡淡地问道:“刚才那青衣男子是谁?”
元濮一愣道:“哪个青衣人?”
“就是刚才带任为出去的那个青衣人!”
元濮诧异道:“那人不是你们诛魔院的外系弟子吗?他好像一直都听命于任前辈的。”
任弘远闻言又是一阵错愕,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手段远不如任为。心想自己只顾着练功,从未想过培育自己的势力。然而此时此刻,任为却已在这方面比自己先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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