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辛靠在母亲怀里,自己觉得身子发凉,突然有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从小到大也清楚父亲的为人,既然不能做到对墨芙的承诺,他又如何算得上一个男子汉?
可若然这样就断了气,实在是又对不起母亲从小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初辛望了一眼那样急切的初夫人,虚弱的说道:“母亲,儿子不孝。”
初夫人刚打算安慰初辛一句,叫他养好了,来日方才,从长计议,可这话还没出口,就觉得怀里的人儿身子突然一个抽搐,一口血吐了出来,再躺会自己怀里时就没了声音。
初尚书眼见着自己的幼子突然这样的动作,眼角一跳,赶紧走过去,探出手,发现初辛已然没了气息。
这时,初尚书才悔恨起来。想起初辛儿时的温婉,想起初辛大了以后的懂事,想起初辛在人前的才华横溢为自己长脸,想起自己一生都未说过初辛一句重话。
初夫人看初尚书的手停在初辛脸跟前,一把将他推开,埋怨了一句道:“既然忍不住要训他,不若等几日,叫他好些了,你再训不迟,你先回去吧。”
初尚书两行老泪已然落下,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凄苦?老妻爱子,不晓得是知道初辛已经去了不愿意接受,还是真的不知。
初尚书拉过初夫人一只手,哭了出来,哀痛的说道:“夫人,斯仙已经走了。”
初夫人一愣,旋即笑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斯仙只是睡着了。”初夫人神色有些僵硬,对着外头喊道:“齐云,大夫来了没有?”
银波领着银波忙跑了进来说道:“夫人,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初尚书不忍,只由着大夫去给初辛把脉。
大夫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手将将搭在初辛手腕上,还来不及擦拭鬓角的汗水,立刻瞪大眼睛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初尚书,又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初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初夫人催促道:“大夫,我儿自小就是你看大的,今日他吐血了,你看,还弄湿了衣衫。”
“大夫,实话实说吧。”初尚书垂头抹了吧泪,对大夫点点头。
大夫这才将初辛的手腕放回床上去,对着初夫人轻声说道:“夫人节哀,小公子去了。”
初夫人其实早就晓得怀里的人僵了,可依旧不愿意面对,想着大夫总是可以妙手回春的,这时,连老大夫都说了,初辛自然是不得好了。
初夫人瞬间眼泪就布满了整个脸面,只是无声哭着,搂着初辛摇头晃脑不肯放手。
银波听了大夫的话,吓得瘫软在地,半天才嚎了出来:“不,公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去的这么早,老天爷不长眼啊!”
大夫也擦了擦眼泪,初辛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只是身子也太弱了些。
“清蕾,叫人送大夫出府,齐云,叫耿伯来置办丧事吧。”初尚书强忍着心中百般的心痛说出这话时,身形已经不稳,被刚进门的初时一把扶住。
“父亲节哀,母亲节哀。”初时说完这句,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初时这一哭,初夫人终于也哭出来声,声声凄厉,仿佛有人挖了她的心肝,把初尚书也哭的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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