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乔西的手,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别怕,爷爷会陪你的。”
乔西空洞的眼眸缓缓抬起,看着爷爷担忧疲惫的脸,这两天爷爷为了照顾他,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乔西眼眶酸涩,他很想笑一笑让爷爷别担心他,可是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就连开口说话这件事,都让他感到无比沉重和艰难。
他的声音嘶哑得令人心疼,勉强动了动声带,“爷爷,我们回老家吧。”
这个城市里有他不愿,也不敢再去接近、面对的人。
虽然逃避不好,但他真的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一养心里的伤。
爷爷看着他张了张口,他有很多的问题和劝慰的话想对他说,可看着他这情绪低落的样子,他却不忍心再多问。
最后只点了下头,“好,我们也很久没回去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爷爷去整理东西。”
“……现在。”乔西低着头,低低的嗓音透着深深的无助。
这座城市,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爷爷明白他或许是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便没再多言。
当天,乔西和爷爷简单收拾了行李。
离开家门前,乔西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拿出那个骨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那个保镖是霍霆琛安排在他身边的,如果那个保镖还在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他的心里还有他……
那个保镖说只要吹响这个骨笛,他就会立即出现的。
然而乔西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果然撤走了么……
乔西闭了闭眼,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将那枚骨笛轻轻搁在石桌上,如同将心里最后一丝不该有的期待放下。
他至今想不通霍霆琛为什么会连说都不和他说一声,就直接将他撇下,转头和苏羽宁在一起……
是觉得没必要吗?还是觉得他们之间这么久的感情,连句“分手”都不值得提起?
又或者是从始至终,他们都只是那一纸合同的关系,而他,无论他怎么做,都比不上苏羽宁哪怕一丝一毫……
乔西缓缓抬起头,透过树梢看着天上的太阳,今天的太阳很炫目,很刺眼,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用手挡了下日光,瘦弱苍白的手背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这太阳,他追过了,曾经以为拥有过,现在才发现原来太阳一直都离他很远。
他们就像是两条只会相交一次的直线,一旦过了那个交点,就结束了。
霍霆琛帮过他很多次,还救过他的命,那么现在他也该懂事一点,安安静静地离开。
他垂眸低头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地拉起行李箱,和爷爷一起搭车离开这里。
回深市平安镇的旅途遥远,而且由于平安镇经济条件并不发达,所以去那里的车次也少得可怜。
乔西和爷爷赶在下午最后一班长途车发车,在没有任何人察觉时,静悄悄地前往平安镇。
寻常的大巴车从海市铺得平整的沥青路悠悠开过,在驶过海市的收费站,和一辆正好进入海市的黑色车辆擦肩而过。
霍昭控着方向盘,平稳地开着车,又不放心地透过后视镜去看后座的人,担忧地开口,“七爷,真的不把我们回来的消息告诉乔先生吗?”
霍霆琛暗沉的瞳孔凝视着窗外,凌厉的眉宇拧得很紧,缠绕在右手手臂上的绷带隐隐又开始渗出血迹,搭在腿上的手渐渐握紧,“我们现在不能和他接触。”
他太了解他的义父了,如果被他知道乔西的存在,他曾经最信任的义父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乔西的。
他闭上眼,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喜欢的人的模样,他的小男友那么单纯,那么干净……
霍霆琛的手攥得很紧,不长的指甲却还是在掌心留下一圈指甲印,他绝对不会让他卷入如今这样的乱局当中。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重新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警戒和冷静,“苏羽宁那边呢?有情况了吗?”
“葛叔的人已经在监视他了,估计这段时间就会对他动手。”
霍霆琛望着窗外那辆缓缓开出海市收费站的长途大巴车,冷色的车窗玻璃映出他冷漠的脸,“嗯,演得像一点。”
“是!”应下后,霍昭又犹豫地多问了句,“那您现在还要去看苏羽宁吗?”
“去,怎么不去?不去的话,我那疑心病重的义父,又怎会信我真的爱他?”霍霆琛语带凉薄地冷笑道。
估计过了今天,葛叔那个老家伙就会彻底觉得他爱苏羽宁爱得死心塌地了,毕竟他可是在重伤的情况下,还坚持要去见苏羽宁的。
霍霆琛闭上眼,微微仰头靠着椅背,微白的唇侧带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
苏明明,既然你要冒充我的羽宁,那么就让你替他去死吧,能顶着“苏羽宁”这三个字去死,想必你会死得很开心,很满足。
……
大巴车在颠簸的路段摇摇晃晃地开着,自从进入深市后,道路就越发不平坦了,乔西也完全没了睡意。
他看向身旁仍然睡得很熟的爷爷,贴心地将爷爷身上滑落的小被子往上提了提,再有半个多钟估计就到平安镇了。
乔西望向窗外,青山翠绿,田野宁静,一切都那么安静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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