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冲进晏思瑶的鼻孔,她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一只带血的手用了捂住她的嘴:“别叫,有人在追杀我……”
也许是那只手太用力,也许是发现,对方并无伤害自己的意图,晏思瑶生生把那声尖叫给吞了回去。
而与此同时,捂住她嘴的那个人,竟慢慢松开手,依着她的身体软软滑到了地上。
他晕过去了。
晏思瑶僵硬地转过头来,这时候,一缕淡白的月光正正照在男人的脸上。
那是个十分俊俏的年轻男子,虽然脸上沾着血污,但却丝毫没有掩盖他英俊的容貌。
晏思瑶怦然心动。
恰恰这时,她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男人们的低语:“躲哪儿去了?他明明就落在这边的!”
“必须抓住他!跑了三个州县,若是在京师把他弄丢了,你我兄弟都不用活了,统领一定会把我们抽筋剥皮的!”
“他跑不了!他身上有伤,支撑不了多远的!”
晏思瑶听得一阵阵惊恐,她低头又看看地上的男人,发现他有一半身体暴露在月光之下!
晏思瑶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也顾不上肮脏的血迹,双手并用,将男人拖到了廊檐下面,最黑暗的角落里!
她又将自己尽量缩成一团,用身体制造更大的阴影,将男人整个笼罩在里面。
果不其然,那几个人的脚步在附近停了停,没有看出端倪,就又向前去了。
一直等到脚步声消失,确定那伙人不会再回来,晏思瑶这才长出了口气。
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晏思瑶犯了难:就这样把他扔在地上,等到早上店铺开了门,一样会被发现,到时候街上人一嚷嚷起来,那些追他的人一定会察觉到!
自己得救他!
可是如果要救此人,那就只能转回太傅府了。
这让晏思瑶有点犹豫,她明明是打算回家的,难道走到这儿就放弃了吗?
她又看看地上昏迷的男人,心里摇摆起来。
老话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而且这人这么英俊,要是个丑八怪那也罢了,他这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
晏思瑶也不知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她下定了决心,弯腰扶起重伤的男子。
回澜蔷的事,可以再商量,明天或者后天都不成问题!
总之,今晚先回祖父家再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晏思瑶把男人带回了太傅府。
丫头们依然熟睡,甚至都没察觉到她这一趟的来回。晏思瑶把男人扶到自己的床上,好在房里一直点着一只烛,她趁着微弱的光线,胡乱给男人把伤口包扎了一下。
做完这么一点简单的事情,晏思瑶就已经累个半死了。这时候,窗户纸已经微微的透亮,晏思瑶再也撑不住,她一歪脑袋,就靠在床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晏思瑶被丫头的尖叫声惊醒。
她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跳起来一把捂住了丫头的嘴!
丫头的脸煞白煞白的,她瞪着眼睛,指着床上一身血迹的男人,那意思是不过睡了一夜,怎么一早起来竟会变成这样?!
晏思瑶叹了口气:“我昨晚在外头,救了个人。”
她松开手,又看看床上依旧昏迷的男子,忽然一笑:“金杏,你不觉得他挺好看的吗?”
丫头金杏瞠目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她心想小姐您这是什么花痴脑子,这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吗??
你半夜把这么个血嘶呼啦、不明身份的大男人弄到自己闺房里,你想过太傅和太傅夫人会怎么看吗?别说这里不是咱们澜蔷的家,就算是自己家,你也不能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啊!
晏思瑶又怎会看不出丫头眼中的质疑,她皱眉道:“哎呀你别管了,先去打盆水,把这地上的血擦一擦!”
金杏刚要答应,谁知院子传来一阵杂乱的呼喝之声!
“什么人竟敢乱闯!这里是太傅府邸!是女眷住的地方!”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玄冥司缉拿朝廷钦犯!闲杂人等不得阻拦!”
“玄冥司?!”是府邸管家惊慌的声音,“这里是太傅府,不可能有什么钦犯!喂!你们想干什么!”
随着杂沓而沉重的脚步声,几个黑衣人如狼似虎冲进晏思瑶的卧房,为首那人一眼看见了床上重伤的男子!
“统领!人在房里!”
床上的男子被声音惊醒,他虚弱地起身想要逃窜,却被为首那黑衣人一把擒住!
晏思瑶急了:“你们想干什么!住手!”
她竟然冲上去,想把那名重伤男子给夺回来,黑衣人毫不留情,狠狠一巴掌打过去,晏思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丫头惊呼着奔过去,一把抱住晏思瑶,却见她整个脸都是通红的,被那一巴掌打得鼻血长流,像个快要腐烂的熟番茄!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他看都不看晏思瑶一眼,铁钳般的手臂就像揪着一只衰弱的公鸡,将那男子蛮横地从屋里揪了出来,就连他身上短刀掉在地上都懒得看一眼。
院子中间,站着一位青衣的男人,黑衣人将那男子揪到青衣男子面前,一把将他惯在地上!
“统领,抓住这家伙了!”
正是一片鸡飞狗跳时,甄玉和太傅匆匆赶到了现场。
甄玉一看那名青衣人,顿时心中一沉!
这青衣的男人,身形修长,面容温婉,五官线条近乎柔媚,生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但这份漂亮却很不正,有点让人想作呕。
她立即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大祁玄冥司的统领,喻凤臣!
就是那个不听朝臣百官,只听天子一人,手握敕令,连宰相的生死也只是他一句话的喻凤臣!
太傅一见闯进自家来的竟然是这位祖宗,当即心下一沉!
但是老臣毕竟有老臣的沉稳,他赶紧上前,先施礼道:“不知喻统领光临寒舍,请问有何贵干?”
喻凤臣斜睨了他一眼,一脸倨傲,冷冷道:“太傅大人,喻某公务在身,就不和你多礼了。我是来抓朝廷钦犯的。”
太傅错愕道:“抓钦犯,怎么会抓到老夫家中来?喻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喻凤臣冷笑了两声,他低头看看地上半死的男人:“那就奇怪了,这钦犯偏偏就是从你家女眷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请问太傅,这里面怎么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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