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篇文章的刊登,事情尘埃落定。
大家都知道,张若虚与郦清两人,“抛弃”了自己的读者,“私奔”去了。一场酝酿许久的风暴,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消散殆尽,干净利落。
这种事令粉丝们不知所措,好在粉丝的喜好是跟着偶像变化的,爱屋及乌在这儿体现的最明显。对于既定的事实,他们会很快地消化,并且迅速地接受。
前几天还吵得不可开交,看着自己的偶像与对方交朋友了,得,咱也甭吵了,握手言和吧。这么一来,看对方也不再那么差劲了,仔细瞧瞧,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可取之处。
大家没事就谈谈文学,研究一下武艺,顺便交流交流感情。
当然,适当的时候,对于对方的偶像,也该称赞一下。
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乐融融。
现在,张斯与郦清待在同一辆车里,不是私奔,车里还坐着郦清呢,当然,更不是集体私奔,而是送两位红颜知己出发。
为她们摆放好行李,站在车站,挥手告别,看着车缓缓消失在远处。
心内忽然有些空,两位知己将许多东西带走了。
眨眼之间就有了相思之感,他感觉自己有点没出息。
“爸爸,看,看,是他,是他!”
清脆的童声,吸引了张斯的注意,他转头看去。
一张精致的小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紮着两个小鬏,可爱到令他眼前发亮。
小女孩只四五岁模样,一双水灵灵的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惊喜地看着他,右手尚握着一根棒棒糖,正指向他。身边是一位中年人,牵着女孩的左手,冲张斯微微一笑,为女儿的失礼而抱歉。
张斯走近了些,笑道:“好漂亮的小姑娘,你认识我?”
小姑娘“嗯“了一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蕾蕾在电视上看过张先生,她很喜欢看先生的演讲呢。”
“哦?”张斯倒有些惊奇,问女孩:“你听得懂我讲的东西?”
小姑娘摇摇头,说道:“不懂。”
张斯呵呵一笑,说道:“那你还喜欢看?”
小姑娘说道:“你长的漂亮,跟蕾蕾一样。”
张斯的汗顿时下来了,原以为自己演讲吸引了她,弄了半天,竟然是因为容貌,而且还被以“漂亮”一词来评价。
跟你一样?张斯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自己紮着两个鬏是何模样。
中年人看出了他的窘迫,抱歉地笑了笑。
张斯摆摆手,示意没事,童言无忌嘛。
小女孩确实挺喜爱他,拉着他聊了好久,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叙述的也不清晰,许多都让人难以明白。
足足有半个小时,小姑娘很兴奋,连棒棒糖都忘记吃了。
为了表示与张斯是好朋友,她还要把棒棒糖送给他吃呢。
最终还是中年人担心张斯烦了,才硬拉着她离开的。
与恋恋不舍的小姑娘告了别,叹口气,回到车内,驱车离开。
道路自车站辐射开来,东南西北,宽敞便利;周遭是许多旅馆商店,花花绿绿,五花八门;放眼还竖着些许建筑,钢筋水泥,灰白交错,正忙着施工。
路上人群嚷嚷,汽笛鸣叫。
街角的小贩,摆着摊铺,叫卖不绝;厅前的黄牛,东奔西走,兜售车票;还有远行的旅人,进进出出,寻找这自己的位置。
那些到处张望的,大大方方的是游客,畏畏缩缩的是小偷。
随着“三剑客”的登台,学校的改革,电影的热映……这个小城声名远播,大家喜爱上它才气纵横的名人,温和舒缓的生活,还有清新宜人的环境。游人在逐渐增多,推动着商业的发展,使它透露出繁荣的气象。
头脑灵活的人,已经寻到了许多赚钱的手段。
政府见机,也开始整修建筑,铺路建桥,以及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以作招徕之用。为了更好发展,还曾将张斯,谢敏振几人找去开会,商量方法。几人是有功之人,尤其张斯,一手开创了眼前的局面。
开完了会,他却有些哭笑不得。
政府人员喜爱高高在上,指手画脚,传召他们更多是为了形象工程,却未真正放在眼中。张斯当时随便提了几点建议,他们也客气地点头应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反倒是对于张斯,他们希望他能用自己的名气,多为政府宣传宣传。
张斯笑了笑,没有答话。
那些人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但也不能怎么着,张斯身份不同,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想得罪也不容易下手。而且,他如今就是一份招牌,虽然未经官方认证,却是大家潜意识中的桃源代言人,许多游人完全是冲着他来的。
张斯也确实做了贡献。
小城的民风淳朴,温柔可人,但随着商业的发展,有种渐为刻薄的趋势。他的一些教育改革在此起到了作用,那些自信靓丽的学生,以身作则,为大家提供了榜样。由于他们的责任感,桃源的治安非常好,基本上用不到政府部门出什么力。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现在没有人认识到这些,等这些渗入到桃源人骨子里,形成区域文化时,大家才会明白这是多么了不起。
现在他便能看见许多学生,热情洋溢地自车旁走过,俊美大方的校服,十分惹眼。
他下车买点东西,那些学生见了他,便会兴奋地过来打招呼,喊上一句“四哥”,或是“张老师”。甚而有些低年级的小学妹,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理解,竟会给他鞠个躬之类的。张斯也亲切地回应,并与他们交谈,顺便问一问学校的状况。
学生们把他当做自己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张斯这个“自己人”,做的却不称职,三天两头地外出闲逛,什么事情都做,除了学习。他的状态完全不像一个学生,过的太悠闲自在了,至于到底像什么,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作家,老师,自由职业者……
告别了学生,他倚在车旁休息。
端着饮料,慢慢地喝着。眼前是一段高架桥,黄牌还摆放在那儿,写着“高架桥将要拆除,近处危险”,有些不起眼,不容易被注意到。
他感觉很奇怪,上次接郦清的时候,好像便看到了。
隔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没有拆除,不知是何道理。安全措施有限,桥下依然有人走动,另外的通道有些远,大家还是习惯从这儿穿过。
警告标志不明显,应该向政府反应一下,他想。
“汪,汪!”
犬吠声传来,他目光左移,见一位老人正要过桥,拉着一条黄狗,那狗似乎不大配合,老是往后退,还咬着老人的裤脚,拼命向后拉。
老人硬拖了几次,没有效果,也来了脾气。
“什么毛病!走……”他伸脚在狗身上踢了一下,黄狗痛的直叫,依然不走。
张斯见状,开玩笑道:“老人家,这是你家的狗么?近来可有不少偷狗的呢。”
老人闻言,怒气也消了下来,不再逼他的狗,笑着说道:“这狗今儿不知怎么了,平日都挺老实,现在却给我添堵,年纪大了,想牵也牵不走。”
他向后退几步,黄狗立即松懈下来,摇头摆尾。
老人不禁奇怪,又向前踏上几步,那狗立即开始吠叫,咬着他的裤脚向后拖。
“这是不让我回家啊……”老人停下身,笑道:“可能也知道我与老伴闹别扭,怕我回家后,与她吵起来。”
张斯笑道:“这狗倒挺通人性。”
“我记得去年,我去钓鱼……”
老人话音未落,轰隆一声,顿时山摇地动。
老人不禁手忙脚乱,张斯的的饮料全泼在了自己的胸前,淋漓一片。又是几声轰隆,大地颤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眼前烟尘弥漫,情形骇人。
高架桥已经崩塌,一段接着一段倒下,砰砰连响,瓦砾横飞,石溅柱斜。巨大的裂纹,出现在桥身上,蜿蜒曲折,如狰狞的血口。咔咔的细响,不时传来,给人的感觉是随时可能再发生状况。
两人目瞪口呆,黄狗则冲着废墟,仓皇地狂叫,显出它内心的害怕。
周围的人也吓傻了,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无所动。
“救人!”张斯反应了过来,大喊了一声。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随着他奔向近处,慌忙地寻找桥底下的人。而他们的内心都明白,如此的重击,就算挖出来,怕也没什么气了。只是人命关天,有一丝的希望,也要试一试。
张斯根据自己的记忆,跑到方才有人的地方。
情况很棘手,桥体的残块十分巨大,若无器具,实难以搬动。
“老人家,情况紧急,速去通知警察,”他对那位老人喊了一句,说道:“请他们速派专业人士前来,要快!还有救护人员,现在就去!”
老人慌忙应当,转身便走,冲向最近的电话。
张斯则领着大家搬除石块,移动瓦砾,尽量地救出埋在底下的人。而他的行为虽然热切,却也显得鲁莽,好在只是塌桥,而非地震,若有余震,可能连他也吞没了。
大家听从他的指令,迅速地行动着。
此处数他年龄最幼,本不该由他来发号施令,但他的名望确实是最高的,长久以来,人们在潜移默化之中对他产生了信任感。现场也数他最冷静,所以对于他的指示,大家没有丝毫疑义。
“这儿,这儿,过来几个人!”
“把那块石头先搬过来,抵着凹处!对,快点!”
“轻点,轻点,不要硬拉!”
“再去车站里喊些人!”
“……”
他努力地使自己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提高效率,对于埋在西面的人来说,效率太重要了,只要早挖出一分钟,也许就能挽救一条性命。
来不及理会内心的情绪,实际上他有种虚幻感,老感觉眼前的事不真实。
事情来的太突然,也太震撼了。
刺耳的鸣笛传来,急速刹车声音响起。
警车开道,救护车到来。
“快,快!”
为首的大夫连声招呼,担架迅速被抬下车,放到了废墟近处。而张斯等人手搬脚推,已救出了两人,浑身鲜血,生死未卜。医生们将两人安置在担架上,现场就做了一些急救措施,接着便送往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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