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吧。”李丽招手说道。
待张斯坐下,她开始教授课程,绝口不提方才的事,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
她并非全没头脑的人,如此情形,若自己再逼迫,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也是张斯的目的,给些教训,让她见好就收,不要再咄咄逼人。
不然,后面的那些话,也不必用英语了。
他有意使大家听不懂,不会令她大失面子,以至恼羞成怒。能安然地将事消散,不动声色,这样的结果,无疑对谁都好。
同学们却疑惑不止。
两人方才的情形无疑是不对付的,至少李丽是这样。
至于张斯,一脸微笑,说不准。
明明看着有一番惊风暴雨的,可经张斯一番叽里咕噜的言语,忽然又消散,雨过天晴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对视着,从对方眼中,能看到相同的疑惑。
可是没人问。
因为不知道问谁,李丽?张斯?
谁去问,谁的脑袋有问题。
正常的课程又开始了,同学们不再有热闹看,重新投入了学习。
只是李丽再无刚进班时的心绪,感觉厌厌的,也没了高谈阔论的兴致,简单地讲了一下课文,便让同学们自习了。
等到下课,一言不发地走了。
大家向张斯投来目光,各式各样,佩服鄙视,好奇讨厌,热切冷淡,不过总是善意的多,也不能排除像郑杰、李雄这样的宿敌,冷眼相加。
答无可答,便只能无可奉告了,张斯一副轻松模样,悠闲地看着自己的书。
“挺厉害的嘛,英语不错哦。”朱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张斯悠闲地说道。
“你怎么与她对上了?似乎没惹过她吧?”朱红代他疑惑。
“说实话”,张斯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世间的事,便是这样,并非自己愿意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唉,人在江湖,生不由己……不过话说回来,若不去惹别人,别人便不来惹我,倒是缺了不少戏剧性,生活大概会无聊许多。”
“行了,行了。”朱红打断他,说道:“随口一问而已,谁要你啰嗦那么多了?”
“别人请我啰嗦,我还不见得乐意呢。”张斯说道。
朱红闻言,笑道:“好稀罕吗?真不要脸。”
张斯不愿谈方才的事,别人也问不出来。
王鹏几人,本是极为好奇的,可知道张斯的脾气,既然不想说,那怎么问也问不出的。故而也不再提这件事,问过了也就罢了,不再那儿硬等着答案。
可张斯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更有记忆极佳的同学,将两人的对话,完全记了下来。
所以,这段故事很快便流传出去了。
如今也只能说是故事了,因为根据每个传话者的增添补益,已与事实相差甚大。
但单就戏剧性而言,故事无疑比事实好多了。这一番简单的对话,被描绘的跌宕起伏,**不已;曲折的峰回路转,山重水复;细腻的分毫毕现,如临其境,就连许多心理活动都有,令人拍案叫绝。
而这个故事流传的速度,也超出人的预料,一天之内,高一上下人尽皆知。
而那些脑补能力极强的同学,在极其八卦而又无聊的动机下,为这个故事做了许多努力,加上了许多构思奇特,而又符合逻辑的推理。
同时,对故事情节做了补充,加了一些前传、后续,以使故事保持极好的完整性。
这件事,证明了一个道理:一个好的故事,对于传播一件事,有着极大的影响。
还证明了另一个道理:张斯已在高一有了很大的名气。
对于一个普通学生,大家是没兴趣去关注的,至于他和老师冲突,更没人听了。
哪个班没一群差生?哪个班班没有师生冲突?
这种事见得多了,唯一不多见的,只有张斯这个主人公了。
对于张斯这个“三国百晓生”,同学们心中满是崇拜与好奇。
顺便说一句,“三国百晓生”也是这几日同学们刚为张斯起的,至于到底是谁,已无可考证,大概是个武侠迷。
自那日演讲爆棚后,张斯的名字不胫而走。
对他有了解欲望的人,应该能排好长的队。好在张斯不喜外出,同学们也不敢乱闯班级,否则,保不准会有许多人来与他“交流”。
而在这个时间,这个故事恰巧便出现了。
当真适逢其会,久旱甘霖。
故事是不能保证准确性的,张斯深有体会。
他那些文言,英语流传出去,被改的很精彩,精心构造与随口而出毕竟有区别,如今更加合情合理,用词也十分妥帖,他真些怀疑,有哪两位语文与英语老师在其中推波助澜。
他不在乎这些,可流传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渐渐有人将目光盯在了师生关系上,仅仅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是不符合故事戏剧性的。
所以一些李丽与张斯不得不说的秘密,开始流传。
十六岁的学生,与近三十的老师,似乎不大可能吧?
确实不可能,就算是故事,也令人心生不信,似乎荒唐了点。
而事实就是,越荒唐的事,越易流传。
过了一个星期,谣言不但没消除,反倒传的越发远了。
“外边都说,李老师很爱慕你哦。”朱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这人,真是狠心,拒绝这么个美人儿,活该人家来找麻烦。”
“你从哪听来的?”张斯皱眉,事情的发展,绝对超出他的意料。
他想到如果自己有绯闻,那也该是朱红、冯轩轩或者是顾郁馨、陈娜吧?为什么偏偏是李丽呢,而且还那么多恩怨情仇。
“到处都在说,郁馨知道还几个版本呢,我只听到了一个,就来告诉你了。”朱红用胳膊抵抵他,笑道:“说说,什么时候的事?人家怎么对你表达爱慕的?你又怎么拒绝的?”
张斯没好气地说道:“你真信?”
朱红点头,理所当然说道:“信,当然信,你这个人神秘的很,谁能肯定这种事就不能发生?”
“嗯?”张斯闻言,颇感无语。
“我哥哥这个人吧,嗯,该怎么说呢,很神秘,很深邃。我从小就与他在一起,不过却不敢说了解他,因为每当你感觉了解他时,就会在他身上发现新的东西。他就像一本很厚很厚的书,永远读不到结尾的。”————引自张倩彤《我的家庭》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审美。”张斯说道:“我至于到如此地步?”
“说不准哦。”朱红点着头说道:“再说了,大家是说你拒绝别人,可没说你爱慕别人。你的审美,呵呵,虽然不清楚,我猜还真不怎么样。”
“是么?”张斯被她说笑了,这是在小瞧自己啊。
他摸着下巴,说道:“我可不会喜欢她那样的,如果我要选一个心动的女性,肯定不是她,至少应该像……”说着转过来看她,上下打量,还不停地点头。
朱红意有所会,面色微红,却还是好奇地问道:“应该……像怎样的?”
“嗯”张斯仍然看着她,点头说道:“应该像冯老师那样,美丽性感,温和柔弱。”
朱红面色忽然冷了下来,将脸转了过去。
“温和柔弱?哼!”
“怎么啦,真生气了?”张斯反过来用胳膊抵她,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反对师生恋。”
朱红不说话,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
“红姐,红姐……”张斯用手在她眼前晃,不停地喊。
过一会儿,朱红终于耐不住了,一把拍下他的手,冷声道:“瞎喊什么,谁是你姐!”
张斯笑道:“不是你还有谁?”他不在乎,却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啦,平时不也这么开玩笑么?”
“不知道!”朱红说道。
“说说呗,我真不知错哪了,似乎只是夸了夸冯老……”张斯说道。
“那你说,(1)班的那小丫头,是不是也很美丽性感,温和柔弱?”朱红打断他的话,哼声道。
“嗯?(1)班……你说她?”张斯明显有些发愣。
朱红“哼”了声,不说话。
张斯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似乎没告诉过你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朱红撇了他一眼,说道:“我想打听的事,在这个学校,还没打听不到的。再说了,你那几个好哥们,可不够我收拾的。”
张斯一听便明白了,大概是王鹏他们告诉她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说?
倒不是他们不讲义气,可能王鹏大嘴习惯了,不小心说漏了,而恰巧被她听了。
“你兴趣挺广泛啊,这也打听。”张斯笑道:“是不是听到这种事,感觉心里特爽,终于看到我出丑了。”
事情有没有透露出来,他根本不在乎,要保密是朋友几个的好意,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同意了。
事情不是他做的,至少不是现在的他做的。
当然,他不会不承认,不承认也没人信。
再说,暗恋而已,这事在他看来,实在小的可怜。
在原世界,分分合合的是多了去了,一天不小心便能听到好几起。若说有何特别处,大概是他在暗恋后,还上演了一番全武行,并且过程比较凄惨。
“你!”朱红听了,有些气愤。
见朱红的反应,他真不懂了。
今天的事很令人费解,这气生的莫名其妙啊。
“你这人,是非不分!”朱红说道,怪他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好意,恨恨地说道:“姓楚的不搭理你,你偏去招惹人家,结果如何?现在又去招惹姓冯……那已被人看上了,你不该插手的!”
“你在说什么?慢点,我有点不大懂。”张斯皱眉说道。
“不懂?哼!”朱红撇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为你好,给你提个醒。人总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些你得不到的,根本不配你去追求,你又何必留恋?”
“你说楚韵?还是冯老师?”张斯苦笑道:“我刚刚不过随口一说,可没有追求人家的意思,毕竟师生关系隔着呢。至于楚韵,嗯……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现在与我再没半点关系了。”
朱红闻言,望了他一会儿。
这才开口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自然最好,我只是一个外人,说到底,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事。”
张斯接口道:“我知道,我知道,红姐全是为我好,不然我请你吃饭?”小姑娘真是莫名其妙,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没想到自己的老师都被殃及了,他不禁好笑,朱红的这些想法可很大胆,很前卫哦。
冯老师虽然漂亮,可也是自己的老师,他根本不曾在这方面想过。
“哼”朱红虽作怒色,面上却是笑意,说道:“你吃了我这么多,早该请我了。”
这话一说,张斯不禁一乐。
想想还真是,自打回校以来,早餐似乎都是吃朱红的,有时午餐也是。张斯家中算是贫寒,只妈妈一人有收入,近来姐姐工作,也有些钱寄回,情况略有好转,可毕竟有限。故而在吃穿上面,还是十分简陋的。
朱红却不同,所用极为精致丰盛。
张斯倒不是虚荣爱慕的人,对自己的生活,并无甚不满。
只是,当朱红要与他分享一些东西时,他也不会拒绝。
因为,他同时也不是一个拘谨的人。还有一点,在不知不觉中,朱红在他心中的地位,已发生了许多变化,连他自己亦不知晓。
“请,请,今天就请,如何?”张斯说道。
“谁要你请了,我才不稀罕。”朱红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要去找那些麻烦……你想要好的……”忽然有些腼腆,说话不多连贯:“比她们好的……多的是……不是么?”
“嗯?”张斯笑着说道:“有道理……我知道了,记下了,不要担心了。”
“鬼才担心你。”朱红也笑了,却故作不屑地说道。
惹的张斯一阵笑。
这件小插曲,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两人很快地忘却了它,又恢复了平日的嬉笑模样,打打闹闹的。
至于话中曾提到的两人,自然更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不过,她们却为其它事所烦恼着。
楚韵静静坐着,心内却颇烦躁,几日来都是这样。
那天,她曾随着别人到(3)班看热闹,于是看到了罕见的一幕:台上人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一抬手,一举足,气度雍容。台下热情高涨,随着台上的举动,起伏不止,或笑或闹。窗外则人群汹涌,高声呼喝,击节不已。
台上的人,她是极熟悉的。
可是看着他挥洒自如的模样,又感觉有些恍惚,这真的是他么?
她能感到台上人,身上散发的魅力,自信而稳重,飘忽而潇洒。从身边姐妹们的尖声赞同中,粉红的脸颊中,闪光的眸子中,她都能清晰地感到。
台上人讲的很精彩,台下人掌声雷动。
她却有些发呆,始终不能将他讲的东西听明白。
从同伴们兴奋的议论中,她听出他的不凡。
不过,她总有种冲动,拉住同伴的衣襟,告诉她们,看到的并非想象那般真实。台上人是懦弱的,卑怯的,不值得她们称赞。她们看到的是假象,是台上人的伪装。
同时,也在心里对自己肯定,自己不会看走眼的,不会。
陈群这两天常来找她,身边有时还带着些流里流气的朋友。
他们的目光,有些**,很令人讨厌。
听着他们谈话,夹七夹八,淫猥放荡,楚韵也实在感到厌烦。
当初,与陈群亲近,纯粹是小女孩幼稚的想法,感觉他们很不羁,很拉风,她喜爱那种被人包围,被人仰视的感觉。可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一切不过如此,那些风光义气,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吹嘘。欺善怕恶似乎才是他们的本质,那些污浊言语,在她看来,真是不堪。
下意识中,老拿陈群与台上的那人比较。
越比越能感到其中的差别。
现在的东西,绝不是她想要的,绝不是!
有意地疏远陈群,想脱离开,她已经有些后悔。
陈群似乎也感觉到了,故而这两天来的也更频繁。
楚韵对这些纠缠,很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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