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尴尬一笑,赶紧退出房间,让方洁洗澡。
掏出房卡,开了隔壁的门,进屋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神游到了千里之外。庆生有些焦躁,跑到洗手间洗脸。
洗了脸,觉得还不够,干脆脱掉衣服,冲起冷水澡来。冲了十来分钟冷水,平静了许多。
穿好衣出来,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果儿打来的。回拨过去,才知果儿买了龙虾,准备喊他共进晚餐。
庆生实话实说:“我来长安了。”
果儿问:“有事吗?”
庆生说:“廖总安排的一项工作,过来处理,明天下午才能回去。”
果儿说:“那你忙吧,这么好的龙虾,我一个人吃了哦。”
庆生笑道:“别一个人吃啊。”
“你不在,桃子又有了护花使者,我孤家寡人一个,叫谁来吃?”
“帮我吃呀。”
“怎么帮?”
“左手是你,右手是我。左手剥的虾算你吃的,右手蘸的酱算我的,这主意不错吧?”
“好吧,谁叫你是弟弟呢。由着你胡闹。”
打趣完毕,果儿说:“不打扰你啦,你忙去吧。晚上,少喝点酒,早点休息。”
庆生说:“遵命,保证听姐姐的话。”
果儿回:“就知道贫嘴。”
和果儿通完话,庆生给廖总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次,都被挂断了。
庆生看着手机,觉得过于鲁莽了。廖总第一次挂电话,他就该明白,廖总不方便,肯定有重要的事。
只不过,他过于急切了,一来,想向廖总汇报情况。二来,顺便向廖总请个假。明天上午,他要陪方洁去长辉办入职手续,下午才能回公司上班,得请半天假。
理由他早想好的,而且相信廖总会全力支持。正因此,才拔了两次。结果,均遭拒绝。由着这个电话,庆生想到了别的事。
按道理讲,今天周末,全公司放假,廖总再忙,也不会忙到晚上,还在开会加班。唯有一个原因,董事长找她谈事。
这个时间点谈工作,总不免引人联想。庆生打扰了廖总,或者说打扰了董事长,他们会不会有意见?他才转文宣部门没多长时间,就出了这事,会不会影响前程?
庆生越想越乱,把自己带入了一条死胡同。见到方洁的好心情,全被扰乱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廖总的名字。庆生赶紧抓起手机,开口就不停道歉。
廖总安慰道:“怎么了?”
庆生小心谨慎地说:“休息日,打扰您休息,真对不起。”
廖总笑:“我当啥事呢,刚才开车,没法接电话,直接挂了。”
庆生放低声音问:“您现在讲话方便么?”
廖总心神领会,同样降低了音量:“方便呀。你讲。”
庆生说:“汪盈找我有事,我来长安了。”
廖总说:“是吗,太好了。”
庆生说:“她要我帮个忙,明天会耽搁些时间,特向您请个假,下午回公司上班,恳请批准。”
廖总说:“这个忙一定好好帮,要保证让她满意。”
庆生说:“明白。我现在就在长安,白天已经和她见过面。具体情况,回公司单独向您汇报。我相信,您听了来龙去脉,肯定会高兴的。”
“太好了,等你凯旋的好消息。”讲完这句,廖总又想什么,说道,“对了,今晚就别回松岗了,不要折腾,集中精力,办好汪盈的事。你在长安住酒店,费用到时我给你报。”
“谢谢廖总,我不打扰您啦,晚安。”
“晚好。”
挂掉电话,庆生总觉得,廖总电话里隐隐有淋浴的声音。又想起廖总刚才提过“刚才在开车”的话,难道她一语双关?
怎么可能呢?庆生自言自语道,但还是被这个无端的联想,刺激到了。开始,他只是轻微地笑,随后,笑声愈发不能控制。最后,他倒在床上,翻滚狂笑。
笑了两三分钟,才平静过来。
手机亮了一下屏,提示有微信消息,方洁发来的。她已经洗好澡,沐浴更衣,人更清醒了,不想休息,问庆生方不方便,她想出去看看。庆生回了个好,说你稍等,马上就来。
收好手机,庆生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了衣装,双梳了梳头,抹了一把脸,这才走出房间,敲响隔壁房门。
门一响,几秒钟后,就开了。方洁站在门后,换了件灰裙子,脸上没抹粉,亦未涂口红。
庆生夸了一句:“清水出芙蓉。真好。”
方洁嗔道:“如果我抹了粉,你是不是就会说‘浓妆淡抹总相宜’,反正嘴在你身上,想说什么,都由着你。”
庆生道:“我实话实说也不行,好吧,从现在起,我闭嘴。”
讲完这句话,庆生伸出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邀请方洁出门。
待她走出来,庆生取下房卡,插进她的口袋里。
方洁说:“我这个土包子,啥都不懂,让你见笑了。”
庆生只沉默着,并不答话。
锦厦的夜,同样迷人灿烂,但与长安街、常青路相比,到底逊色了许多。
庆生原想带她去常青路,又怕遇到汪盈,汪盈见到方洁倒没事,只怕方洁心生联想。她初来乍到,容易误以为,庆生在深圳不久,竟然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
走在街上,穿过红绿灯时,庆生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紧紧拉住方洁。
那个瞬间,方洁明显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一股暖流流过心血,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过了马路,庆生又把手松开了。
有了刚才的牵手,两人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但都没开口说话。
方洁没开口,出于女性的害羞。而庆生则是故意,出门他说过“闭嘴”的话,当然啦,他完全出于调侃之意。
两人并肩而行,离得近,胳膊不时有些碰撞。过了一会,庆生闻到她身上有股香味。方洁刚洗过头,但他闻到的甜香,不是洗发水的香,而是泥土的香。
他原本想着,等方洁主动让他说话,他再开口。此刻,到底没忍住,靠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又闻到你的体香了,甜甜的,太好闻了。”
庆生的嘴,离方洁耳朵太近,几乎贴在脸上,像在吹气,吹得她痒痒的。她想起恋爱时,有一回,他俩仰躺在河岸上,他也像这样吹气、说话。接下来,便是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开始偷尝禁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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