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醒，现实

    古凌云感觉自己要死了，他口渴的要命，而且身子下面坚硬的触感让他很不舒服。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漆黑得好似锅底一般的房顶。
    这是在梦境之中？否则自己可不记得山庄里面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地方。鼻端发霉的味道让他脑子一清，不对，这不是梦境，而这里，也不是山庄……
    忽然，在他的眼前出现一个脑袋，蓬头垢面，脸上满是污渍，不过却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这个人猛地冲他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浩哥，这小子醒了，他到这已经三天了，可真能睡啊……”
    然后，古凌云又有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狗子，你他特么不懂就别瞎说，这小子明明就是中了迷药，能够让那群人用上迷药的人，这小子可不简单啊……”
    这个功夫，古凌云从地上挣扎着爬坐了起来，同时也看到了这个房间里的布置，如果这个地方还能称之为房间的话。
    这是一间昏暗的小屋，只有一个很小的铁栅栏窗户，凭借透进来的阳光可以判断，此刻大约应该是正午。
    房间里地上有一小半铺着一层单薄的稻草，几个瘦小的身躯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一双双眼睛中射出警惕的目光。
    古凌云此刻坐在地上，坐在坚硬的、没有稻草的地上，他的脸上满是呆滞，那不是梦，那都是真的……
    火光，刀光，血光，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出现，让他几欲发狂。
    所有人都死了，山庄也没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为什么？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古凌云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丁浩是个小痞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他母亲是个窑姐，至于他父亲是什么人，估计他母亲都说不清楚。
    那句‘有人生没人养的’骂人之语，放在他的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
    在他九岁那年，他母亲病逝，只抛下了他一个人。
    于是小小年纪的他就在青楼做起了小厮，五年时间，让他看便了世间万事，看透了人性的丑陋，学会了看人脸色说话的本事。
    狗子是个小乞丐，在十岁左右，每天行乞，丁浩得空的时候，就照拂他两下，时不时地给他一点剩饭剩菜，狗子为丁浩马首是瞻。
    半个月前，丁浩从一个喝醉了的嫖客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在城东有一个古墓，那里面有不少好宝贝。于是晚上的时候他就叫上狗子，想要去顺两件宝贝，存点私房钱，祈求能娶上一房媳妇。
    他们两个人一出城就被人堵住，然后被敲昏装到麻袋里带走了，等到他们清醒过来，就在这个小黑屋里了，里面已经有几个孩子了。
    丁浩跟着青楼的护卫们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在这小黑屋里很快就确定了自己老大的地位，每次隔上个三五天时间，就会有新的孩子被送过来。
    这些孩子普遍不大，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小的也有八九岁。丁浩人精一般，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境况，可是他一点都不担心。 通过询问这些孩子们被抓过来的经历，他很确定，自己被一个人贩子组织抓住了。
    这种人贩子他听人说过，他们抓小孩子，卖到一些大户人家去做仆从。他原本就是青楼的小厮，现在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仆从，说不定还能混得更好，因此他一点都不着急。
    此刻的丁浩，就半躺在那个小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看着这个被新送进来的孩子，这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了一条一条的，但是依然掩饰不住那衣服本来的材质，那是上好的丝绸，即便是在青楼的那些客人身上，他也很少见到如此高端的布料。
    不过，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啊？呵呵，平时娇生惯养的，现在猛然被人贩子抓来，恐怕适应不了这种环境的变化吧？
    丁浩的嘴角勾着一个幸灾乐祸的弧度，充满兴趣地看着古凌云，他轻抬下巴，近乎于高傲地对古凌云说道，
    “喂，小子，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被他们抓到这里来的？”
    古凌云眼神呆滞，脸上已经被泪水挂满，他根本没有理会丁浩的问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丁浩说的话。
    丁浩注意到古凌云的表情，顿时更加感兴趣，这小子一定遭逢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定是这样……
    狗子在一边倒是看得不乐意了，浩哥给你说话呢，竟然敢不回应，太过分了。
    他就想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浩哥面前好好表现一把，于是他一巴掌拍在古凌云的肩膀上。
    古凌云的脑袋猛地转过来，血红色的眼睛让狗子一呆，竟然忘记了本来要干什么，但根本不等他反应，古凌云的拳头已经闪电般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狗子瞬间飞了出去，在空中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温热的血花洒遍了整个房间，让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几个孩子将自己的身躯团得更小。
    狗子飞出去撞在了房间的墙壁上，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他挣扎了两下，脑袋一歪便不动了，也不知是昏迷还是身亡了。
    丁浩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看了看保持着出拳姿势的古凌云，又看了看墙壁下生死不知的狗子，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慌忙从地上跳起来，
    “我艹，这尼玛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厉害？”
    丁浩跳起来自然不是去为狗子报仇，而是要远远地躲开这个煞星，这特么简直不是人，一拳竟然能把人打飞。
    狗子在丁浩的心中更像是一个小宠物，很听话的人形小宠物，宠物没了，再去找一个就是，完全没有必要为他搭上自己。
    丁浩敢肯定，刚才那一拳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就算打不死自己，也能要自己多半条老命，浩爷我还可没娶媳妇儿呢，怎么能以身犯险？
    古凌云一拳打飞了狗子，眼中的血色稍微褪去三分，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可是清醒过来的古凌云，却是更加痛苦。
    “啊——”
    古凌云的一声嚎叫，吓得丁浩一哆嗦，这尼玛是什么毛病，突然间鬼嚎什么？不过怎么样都不关自己的事儿，一会儿王三爷来了，求他把这小子带走，他在这也太危险了。
    “鬼嚎什么？今天的饭还他妈想不想吃了，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派来看守你们这群小鬼……”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丁浩眼睛一亮，王三爷来了，这几天他已经完全摸清楚了王三爷的喜好，并且顺利搭上了话，一会儿求他把这小子弄走。
    然后就见房门上一个一尺宽三寸高的暗窗被打开，有两只贼溜溜的眼睛透过暗窗往里瞧，一眼他就看到了房间正中仰天而坐的古凌云，还有倒在墙边地上的狗子，以及那满地的鲜血。
    “我早就劝乾爷把这小子废了，可是乾爷非不同意，还指着这小子能赚大钱，可这小子也太危险了，鹰爷能不能吃得下？”
    这人竟然是王老三，三天前遇到古凌云时，他的表现实在太差，于是被乾刚派来看守这群小家伙，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
    王老三心中抱怨，可是又不敢有任何的违逆。
    看到小黑屋之中的情况，王老三却是有些发愁应该怎么处理，若是一般孩子闹事，他直接开门进入就解决了。
    可是面对古凌云，他不敢。
    甚至这三天时间，他都没有打开过门，即便古凌云一直都是处于昏睡的状态。因为三天前古凌云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王老三思索之中的时候，忽然从门后升起了一个小脑袋，弱弱的声音飘了过来，“三爷，您能不能把这小子弄走，这简直不是人，刚刚他一拳就把狗子打飞出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老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等看清楚眼前是谁的时候，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有些恼怒，眼前这小子他认识，好像是叫什么浩来着。
    “你小子是不是想死？再特么多说一句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王老三脸色狰狞，压低了的声音从喉咙里吼了出来。
    丁浩被王老三这句话说蒙了，这是什么情况？昨天还不是这样呢！怎么突然就变了？难道是因为他？丁浩目光不由得瞟了瞟房间正中那个瘦小的身影。
    王老三当然不可能将自己搞不过那小子的话告诉丁浩，于是只能这样来终止丁浩接下来的话，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弄走古凌云。
    就在这个时候，王老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哦，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上好货色吧？只是听声音，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王老三身体顿时一僵，听声音应该就在自己三丈外，可是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感应，关键是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每次听到这个声音，他都是感觉浑身战栗。
    “鹰爷，您说的没错，刚才那声嚎叫里面好像还有内力，为了搞定这小子，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这是乾刚的声音，不过此刻他的声音之中却是带了一丝谄媚。
    “王老三，你他妈在门口干什么呢？鹰爷来了，还不快点把门打开，鹰爷要验货……”乾刚大声地吼着对王老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