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富每天就喝茶,也不多话,不过旱烟倒是抽起了。
以前怕三老婆觉得自己身上的烟味重,他就抽纸烟。
这下老婆没有了,他就继续抽旱烟。
那个过户在那女人名下的房子,他要了回来,儿子媳妇也高兴了。
唯一的条件是那女人得了缓刑,人没进去。
这也算是人财两空。
不过他心里就怎么都像放了个大疙瘩,越来越堵了。
人就有些抑郁了。
脸上阴云密布,人就如冻住的大白菜,没生气。
这人没生气,就喜欢胡思乱想,这一胡思乱想就是万分指责自己。
当年挑担卖米糖那是多苦的日子熬过来的,和老伴起早贪黑,积少成多挣来这份家业。
这老伴不走多好,自己也不会被女人骗。
这样的失败,他觉得打击有些大,这基本上比做米糖亏了还大。
这很丢人!丢他脸面!
想法越拧巴,人就有了一些极端的冲动,想跳楼,想跳河淹死自个。
人就在一个迷雾里出不去,就想憋死自己。
这天,王三富就走上了镇的通天桥,人身子悬空,人就坐在那桥墩上。
这通天桥下面就是滔滔长江水,他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看着那江水出神。
他这一操作,迅速围观上了一大群人。
“三富叔,你不要想不开阿!”
这个通天桥分为人行道和车道,翻过栏杆才能上桥墩。
和三富一起喝茶的老伙计想上前去劝他,又怕打扰到他,人就跳下去了。
大家都观望着。
民警和消防员很快就来了。
“大叔,你下来,那上面危险!”民警劝道。
王三富神情恍惚,似乎没听到一般。
消防员就翻过栏杆去把他架了下来。
王三富也配合,人就如抽了魂一样,也不做反抗。
很快,王顺利赶到了。
”爸, 你消停一点呐!”王顺利道。
王三富看着王顺利,也是呆呆的,木木的。
王顺利把王三富接进了城里,又请了一个保姆看着他。
这恍惚间就过了一个月,王三富还是晕乎的状态。
王顺利就想到了那救了老汉儿命的李正良,想请老先生给看看。
王顺利来到李氏中药铺请李正良。
王三富的事儿已经成为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李正良自然是知道的。
“正良师傅,您给我爸瞧瞧?”王顺利道。
“嗯,你爸这病不用吃药,能笑出来就行了。”李正良道。
“笑?这不简单啊,给讲几个笑话就行。”王顺利道。
“非也,你先去按着我开的笑方做,如果不行,再来找我。
我最近有点忙,上不了宜城!”李正良道。
“好的,李医生!”王顺利道。
王顺利回了宜城,就给一对儿女下了任务,每天给爷爷唱歌、跳舞还讲话。
这王三富在一对孙女孙子面前还是很配合,笑嘻嘻的。
不过这笑完后,他还是郁闷。
这感觉就是治标不治本,总是解决不了问题。
一周后,王顺利又去找李正良诉说苦恼。
“李医生,你这笑方不起作用阿。”
王顺利把逗笑的事儿给他说了。
李正良略了略胡子道:“他还是没有把心打开,心结还是锁的。”
“那怎么办呐?李师傅!”王顺利道。
“还是我亲自去吧!”李正良道。
李正良提上药箱和王顺利出了门。
走到镇口,李正良却叫王顺利把车拐到影视基地。
“李师傅,我们去哪里干嘛呐?”王顺利道。
“我们去请一个演员,你舍得花钱吗?”李正良道。
“舍得,自己的父亲怎么舍不得!”
“好,去请一个能女扮男装的演员。”李正良道。
“这请来干嘛呐?他能逗我老汉笑?”
王顺利感到很纳闷,他在电视里看到好多,一点也不觉得稀罕了。
“请吧,听我的!”李正良道。
王顺利就花了五千块请了一个反串演员。
这演员正好有档期,就接了。
这反串演员叫阿花。
阿花是他的艺名,人就是一个伪娘。
李正良在车上就把要求给他说了,他一听就明白了。
“李师傅啊,你这是把我当药了。得了,今天就看我的演技了。”
阿花上了车就开始打扮起来,不一会儿就是一个妖娆的美女了。
“一会你把这药箱给拿上,说我是你的徒弟,给他瞧病来了。
来一个出其不意,信以为真。”
“好的,听老医生的。”阿花道。
三人来到王顺利的家,李正良和王顺利就在小区的花坛前的凉亭坐着,并不上家。
“这样叫阿花上去,不会被当成坏人吧!”
“不会。就得这样才出效果!”
话说阿花敲门,王三富的保姆开了门。
“阿姨,我是李医生的徒弟,今天来给叔瞧病了。”阿花道。
保姆定定地看着阿花,道:“请……请进!”
心里却是一个问号出现,这是什么徒弟,这是什么医生。
阿花进了屋,就见坐在阳台上晒太阳,郁郁寡欢的王三富。
“叔,来,来,把把脉!”阿花装着很专业的样子给王三富搭脉。
出现这样一个美女,王三富先是一愣。
见他一本正经地给看脉又叫吐舌头,那扭捏的样子,他怎么瞧着都像男人,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阿花又站起来,突然高跟鞋一歪,摔了一个狗啃泥,那头上的假发就掉了。
“哎呀,真疼!”阿花假装疼得起不来。
“哈哈,哈哈!”三富看着阿花那样子笑得前仰后翻。
这真的是开心,止不住。
“笑死我啊,我猜你刚刚是男人,还真是一个爷们,哈哈哈哈!”王三富道。
阿花站起来,扭捏地整理了下头发,又一本正经地坐在王三富面前开处方。
不过也没有什么可开的, 就是一些清热败火的药,比如菊花、枸杞、百合等。
这是事先李正良告诉阿花的。
“你正是李师傅的徒弟?”王三富笑道。
阿花又妩媚一笑地微微点头。
看到阿花,王三富又想到了李正良那白发老头,更哈哈大笑了。
他实在不知道这老东西哪根筋搭错了,找了这样一个阴阳不合的徒弟。
“哈哈,哈哈!”王三富又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呼呼两轮大笑后,王三富胸口的大疙瘩似乎消减了不少。
阿花看三富笑了,又想起李正良的叮嘱,忙给他打去电话。
“师傅啊,任务完成了!”
“好,好,我们上去!”李正良道。
王顺利和李正良就上了家。
“顺利啊,你爸没事了,你看这脸上是不是很开心!”李正良道。
“是啊,还是李师傅有法子!”王顺利道。
王三富听他们这一说,忙问是嘛回事。
王顺利就把消方给老汉儿说了。
“这肝气郁结,唯有疏肝泄气,你这笑出来就好。”李正良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要说,我刚刚笑完心里舒服多了。”王三富道。
“刚刚我叫阿花开的药,是败肝火的,安神 。这走了气,再败火就基本完事,百合安神,你晚上睡得好,第二天就准没事了。“李正良道。
”嗯,还是李师傅德行。我这没被药死,那得多亏你。你这笑小方,也要的。我这下心里舒服多了。”王三富道。
“很多病是情志所致,我可以开给你疏肝的药方,不过那治标不治本,没有用。
根还在你这里。”李正良指了指他的胸口。
“是,是,疙瘩,我就觉得这心里压着千块石,不舒服!”王三富道。
“对阿,我刚刚就是打石头。其实阿,老弟阿,女人阿,这漂亮的,年轻的,你被勾着,那不得脱层皮,抽几根骨,所以阿,看开点。”李正良又劝道。
正可谓是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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