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这贼人好歹是金丹前辈,怎的对我等低阶道人赶尽杀绝?”
一个狼狈不堪的筑基功德殿道人靠在树上,紧紧的握着断臂,绝望的看着天空上遮盖日月的浩荡血云。
那血云中传来龙吟声,翻转扭动,宛如不可描述的天外魔物。血云覆盖,赤地千里,无数逃散的功德殿人马全部被吞噬。
甚至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干瘪干尸,从血云中下雨般倾注而下。
魔威滔天!
这断臂人的脑海里,最后闪过这词。
紧随而来的,就是血云盖地,血龙翻腾。一片生灵涂炭。
至此,一众功德殿人马,走出去堪比普通门派的人马,就如此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屠戮一空。
血云扭曲,飞快聚拢。
待得那血雾散去,只剩下一身穿功德殿道袍的陌生男子伫立虚空。丝丝血雾正飞快汇入体内。
好似眼前之人不是人,而是一个气球。一张人皮。
不知薛海这次找了哪个倒霉蛋的人皮,看上去,倒也俊秀不少。
但吞了口口水的傅阴川上前,作揖行礼,表现的颇为拘谨。显然薛海虽然与他同为金丹一层,但其法宝、神通具是登峰造极。更别说那变态的不死之身。傅阴川自负绝不是对手。
“薛大长老,一别数十年,不曾想……”
本要寒暄几句套套交情的傅阴川,下一刻脸色豁然大变!
只见薛海面无表情,却突然屈指一弹。一道水桶般粗的燃血神光就从指尖激射而出,眼看就要淹没掉傅阴川的身影。
危机之下,根本来不及施展什么法宝。傅阴川娇喝一声,双掌抱圆,身前突兀的浮现出一黑一白两道活灵活现的鱼儿,追着对方的尾巴旋转起来。
染血神光猛然轰击在那阴阳鱼上,却不得寸进,散射的神光四下乱飞,将底下群山又是一阵乱炸。
可那阴阳鱼也并非无敌。大量的神光被吸入其中,双鱼转动间强行化去。但染血神光霸道无匹,傅阴川又是仓促应对。竟然炸开一团血光,双鱼就此破灭!
好在薛海只是出手一指,再无动作。
但被击退百米的傅阴川俏脸发寒,又看得双手被飞溅的神光扫中,变得布满皱纹,老迈不堪。心下更是怒火骤起。却压着火气道:“薛海,你这是何意!”
薛海双手靠背,一副闲庭信步模样。闻言动了动那血红的眸子,斜视了这傅阴川一眼,忽然点头道:“偷袭之下,能挡下一击染血神光。既然如此,我等恩怨就此揭过罢了。”
“你说什……”
正要追问的傅阴川一愣,突然想起数十年前在十万大山时,自己暗藏心机对那护神丹做的手脚。如今薛海没死,定然是看出了其中破绽。那一击神光,却是还礼了。
哑口无言,傅阴川竟不知如何辩解。
可此刻,薛海那套上的人皮,忽然一阵蠕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一般。
皱起眉头,那阵躁动立刻停下。
正了颜色,薛海竟作揖行礼,道:“祸兮福所倚,还望傅门主不计薛某心胸狭窄。只是有因有果而已。实际上若不是门主当日赐丹之情,薛某也无今日。”
“无妨……”傅阴川不明其中话里深意。见得众生门的众人此刻都赶了过来。也知是给自己面子。当下摆手道:“还没恭喜长老晋升金丹呢。如今薛长老手段通天,法力更是不输金丹四层。想来横扫松洲,称霸离地之日也是不远了吧。”
“哈哈哈,门主也勿要拿言语诈我。贫道不过一游方的散人。当日九人共举众生之门,贫道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只是让贫道好奇的是,原先的雨爱莲、百鬼、如是闻。还有那个南疆土著天豸这四人呢?莫不是陨落了?”
见得薛海终于问起,傅阴川也叹了口气。
遁术不比这两个金丹高手的吞火童子,蛮千索,叶孤三人都围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薛海和傅阴川作揖行礼。
许是听见薛海的疑问,那吞火童子万年不变的孩童身大胡子,立刻道:“薛长老有所不知啊,二十年前前门主雨爱莲不辞而别,不知所踪。百鬼副门主在地衙府已然闭关至今,未曾出关。那天豸跑回十万大山也没了消息,如是闻更是在一次任务中被幽篁谷的三个长老追杀,多半可能陨落了。”
见此,薛海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轻轻一挥手,一阵血光闪过。傅阴川那老迈的双手立刻恢复如初。
见得后者微微还礼答谢,薛海忽然扭头看着东边道:“天下将乱,隐于山林闭关苦修是下乘。如今北葵原和东乙州的各大门派群起攻之,势必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乱一起,离地生灵涂炭,正是我众生门崛起之机。”
深以为然的傅阴川点头道:“长老此话不假,而且不止如此。大乱一起,天下间能得安稳之地只有西庚漠。许多散修和门派道人不想卷入事端,必会去西庚漠逃难。其中有大部分人一定经过我离地。如此不是我众生门天赐良机?”
好似明白了傅阴川话里的深深杀机,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
可这时,薛海这身皮囊忽然一阵咕咕蠕动。让他脸色豁然一变。
“诸位,贫道突有要事。事后可去六氓阴山寻我。就此别过。”
说罢,立刻化作大片血云隆隆作响,远遁千里。
突然告别,让在场诸多长老一阵发愣。只有那傅阴川双眼闪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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