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雍杰心想,眼下应当去唐门,尽力劝说唐家各位前辈,勿做此荒唐之事。
刚走得几步,又忍不住想起青铜道人,心想这青铜道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后来突然放了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可能追去,但是也可能不再追去。
如果自己不再追去,这青铜道人当然能够拿捏自己欲上唐门一行。难道自己去唐门也是这鸟道人的算计之中?
张雍杰一时惆怅,实在想不明白这鸟道人为何要突然放了自己。
自从遇见这鸟道人,但觉此人不但武功卓绝,计谋也远在常人之上。自己在这鸟道人面前,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均远远不如,好似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雍杰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猫腻。当下走上官道,来到了李家镇渡口,欲购买马匹代步,却发现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当下懊恼,也不管什么青铜道人黑铁和尚了,当下便问得去垫江的去路,辨别方向,朝着东方赶去。
张雍杰想起唐妍,心下担忧,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又想到自己武功低微,上了唐门又能干什么?又想到唐妍妹子曾经说过,要是老祖宗和三爷爷都管不了这事,她便不活了。
一想到唐妍不想活了,依她那样风风火火的性格,这肯定是不是开玩笑的。当下焦急,只想立马赶上唐门。就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陪她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有人跟这可爱的妹子做个伴,倒也不觉的孤单。
一想到死,心想我要是死了,还会不会有人牵挂着自己。师母肯定是会的,师母向来疼爱自己。而少坤师弟,飞驰师弟,还有秦非烟姐姐,江枫师兄等等。
一想到还有许多人牵挂着自己,张雍杰便顿感欣慰。特别是秦非烟姐姐,肯定要拉着江枫师兄给自己报仇。张雍杰甚至能够想象那画面,当下淡淡一笑。
忽然想到自己如若是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唐门,那断然会有许多师兄姐妹会不断的找唐门麻烦。这岂不是两派会有很多不便?弄不好甚至还会有所损伤。
“打,让他们打个稀里糊涂,让他们打个鱼死网破。”青铜道人昨夜这句话,忽然想起在张雍杰的耳边。当下一拍大腿,这鸟道人,连这层都算计了。
这鸟道人一心想要天下各门各派大起争端,好让他妖教趁机再起。说不定三家四派互相攻伐,也是受了这鸟道人的挑拨。
这鸟道人放了自己,不管自己前进还是后退,均在这鸟道人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如若自己想明白了这些,不按着这鸟道人的套路来,他也只不过是放了自己一马而已。区区小事,对他而言算不得有什么付出。
张雍杰又惊又怒,当下折而向南,次日正午,便已经到达渝州城。
渝州飞远客栈的客栈尚在,张雍杰来到了那间客房,寻来纸笔,提笔写到:
各同门亲友:六月本欲赴江浙一行,途经渝州,邂逅唐门红颜,相交半月,神交已久。奈因故,知己有难,实难袖手。古有梁祝在前,今亦愿求同死。如若果真不幸,切勿迁怒他人。
写上落款:“千岛张雍杰”便将此信塞入信封。
张雍杰这时方才舒缓了一口气,心中想起那青铜道人。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你既然聪明,我千岛张雍杰也不是毛头小子,岂能如了你的意?
我将此事提前告知大家,让大家知道我是自愿赴死,他日就算死在唐门,也绝不让千岛和唐门因此而生出了过节。
当下骑了取了马匹,策马来到了朝天门码头,将此信交于张直。
张直问道:“张大哥,这是给谁的信笺。”
张雍杰一时也不知道这信笺该寄给谁,只是道:“此信你先好好保管,切勿交给旁人,他日若有需要,你便把他交给同我亲近之人吧。”
张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多问,当下便收了信笺。
张雍杰策马乘船渡江,来到了江北。认清方向,一路朝着垫江方向赶去。绕过垫江城,再往东北方奔走十数里,张雍杰远远望去,前方大山之上,亭台楼阁,横连一片。从山腰到山顶,从山南到山北,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而前方不远处,孤零零的一座凉亭。凉亭外离着一方石碑,上刻唐门二字,苍劲有力。
张雍杰将马匹拴在凉亭便上的树桩上,整理了一下衣衫,收拾了一下情绪,便跟向着山脚前进。
行进不到半里,路边一小木桩深入地下,上面书写:“警戒”二字。
张雍杰四处打量,先前那凉亭必是唐门迎来送往之处。若有人强行闯过眼下这条警戒线,唐门必然示警,上下警戒。
而自己此番前来唐门,并无挑战之恶意,当下只好立于此处,期待有迎来送往的唐门弟子出现。
但等候良久,均不见有唐门弟子出现。张雍杰也顾不着那许多,便继续前行。少时果然铃声大作,左右忽然显现出两名弟子喝道:“什么人?”
张雍杰躬身行礼道:“千岛张雍杰,前来拜会唐俊门主以及各位唐门前辈。”
一名弟子喝道:“区区千岛,也来凑什么热闹。”
两名弟子对望一眼,当即嗖嗖两枚响箭朝张雍杰发来。张雍杰大惊,翻身躲过,忙道:“切勿误会,烦请两位兄台通报。”
那两名弟子见张雍杰侧身躲过,当即跟着又发出了一枚火流星,直升天空。立即另有两名唐门弟子跟着便飞身赶了过来,两人不由分说,立即抽出腰间铁鞭,刷刷向张雍杰劈来。
张雍杰识得这铁鞭,因为唐妍也有一尾。但这二人的铁鞭材质已然发黑,远不如唐妍那尾明亮。
张雍杰心道这二人上来不由分说,便动上了手,要有所损伤,那岂不是唐门吃准了自己是前来拜山挑战?
但铁鞭已至,自己亦不能束手就擒,心道唐门高手如云,若要纠缠起来,便无机会解释。当下只有雷霆一击,使其服软,才能有解释的机会。
张雍杰看准来势,两手直抓两条铁鞭。那两名唐门弟子万万想不到眼前这小子竟然不避唐门铁鞭,空手去抓,正感疑惑。却突然均有酸麻之疼从铁鞭传来,如同电击。
张雍杰曾服用过大量唐门秘制解药,心知这铁鞭奈何不了自己,立即生出两股内力顺着铁鞭传至这两名弟子。
四人见张雍杰竟然也有两手,极速往后退去,只听得有人呼喊道:“结阵”。继而看见远处竟然又出现十余位弟子,集结在远处的辕门之下。
张雍杰心知不妙,只怕追赶过去,这误会越结越深了。当下立在原地,并不上前。
待那边十数位弟子站好了阵位,只听得那边有人大声喊道:“小子,有种的你便过来,没种的你便速速退去。”
张雍杰提上一口真气,大声喊道:“各位唐门同道误会了,在下此番前来并无意挑战,只求拜见唐妍姑娘一面。”
那边有人回应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名道姓挑战唐门妍姑娘,你先闯过咱们兄弟这十字箭阵再说。”
张雍杰呆在原地,心中转念数次,但也毫无办法。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想要见上唐妍妹子一番,却没想到连山脚都过不去。
忽然身后两名中年男子从身后赶来,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怎么没有胆子过去?”
另一男子跟着道:“师兄,这小子没有胆子过去,咱们兄弟两替他开路吧。”
说罢两人飞速上前,抽出长剑,只见一片刀光剑影。那边那些唐门弟子抵挡不过,便作鸟兽散,纷纷溃逃。只听得有人喝道:“华山钱扬攻上山来了,速速禀报。”
只见那其中一男子长剑一挑,便有两名弟子到地。跟着道:“禀报便不用了罢,咱们亲自上的山去。”
另一男子道:“这唐骏唐抟等兄弟不来也就算了,唐齐唐鲁兄弟也不亲自下山迎接,太不懂事了。”说话间两人一路向山腰奔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雍杰大惊失色。特别是那两名男子,已然出手伤了唐门四五位弟子。当下不及细想,连忙奔赶过去,查探几人的伤势,已然断气了。哪里还有救?
张雍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奔上山去。心想普通的唐门弟子以将自己当成爹人,现在只有遇见认识的人,比如妍媸毕露,又比如唐抟,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风火雷雨四大弟子,方能问个明白。
此刻整个唐门警戒大作,四处均散发出巨大的钟声,其中夹杂着铃声,相互交错,响彻了整个唐家山。
张雍杰想起之前有人喊道华山钱扬,想那钱扬必然是人名,华山自然是指华山派了。又想起青铜道人和那唐抟均说过华山和李家结盟攻伐蜀山派和唐门。心中猜疑,难道华山派于今日远来蜀中攻打唐门了?
张雍杰回头一望,但见山下并无大队人马。却看见一名身着粉红汉装的女子,手握宝剑,从山下一跃,极速向山上飞来。
张雍杰大奇,眼见那汉装女子也只不过大约三十岁左右。却冷面肃杀,远远便感觉到一股寒意。
旁人若是轻功再厉害,比如沈玉刚,唐抟之流也需要借助草木树竹之力,连续腾空而起。
而这女子却是空中毫无停滞,好似一支大雁,一动不动便能越过高山。
张雍杰首次见到这绝顶轻功,忍不住大声喝彩道:“轻功好厉害的姐姐。”
那汉装女子似乎听到了张雍杰的赞叹,身在空中,侧头对着张雍杰微微一笑。跟着便好似有意卖弄轻功,一个翻身,加速的向上奔去,已然去得远了。
张雍杰又往上奔走一阵,但见左右各处房屋里均有不少人奔走出来,纷纷赶往半山腰。张雍杰辨别那些人的走势,猜想脚下这长长的走廊尽头,必然是大家汇集的目的地,当下连忙向上奔去。
这时又听得有人道:“唐通师兄,这小子也是敌人的狗腿子。在山脚还伤了我唐门兄弟。”
张雍杰寻声望去,只见那人正是说的自己。正想解释,那人口中的唐通师兄长臂一伸,两枚袖箭已然朝自己这边飞来。
张雍杰大惊,连忙一闪,无奈那袖箭速度太快,张雍杰虽有躲闪,那袖箭还是擦这张雍杰的脖子而过,带出几丝血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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