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试探

    明州城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小院内打扫的还算整洁，一只小狸猫趴伏在屋脊上。
    锦衣卫百户沈炼神色变换，目光闪动。
    他盯着堂屋内供奉的父亲、祖父等人的灵位，在这些灵位之前摆放着一柄绣春刀。
    这绣春刀乃是沈炼父亲的。
    当日抓捕北斋，因为神秘人出手，将凌云铠击杀，又带走北斋，沈炼本以为再无问题。
    自己与北斋相识的事情也无人可知。
    谁料转瞬便有人给自己送来一封密信，密信上说北斋已经在他们手中，且北斋还愿意指认他。
    这让沈炼心底发冷。
    他目前犯下的错误一共就只有一个。
    收藏北斋的字画，与北斋相识。
    原剧情中他还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意外杀掉凌云铠。
    如今凌云铠被温晴空所杀，他剩下的可能被人抓到的错处也就是认识北斋这个东林逆党。
    沈炼推测应该是那晚将北斋抓走那人的势力要要挟自己，让自己做些他们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想到此处，沈炼心中恼火。
    他就该杀掉北斋，不该一念之仁，以至于落到今日处处被人钳制的下场。
    沈炼给父亲和祖父的灵位上了香，暗暗祈祷。
    父亲、祖父保佑沈炼，能够顺利解决此事，平安归来。
    祈祷完毕，沈炼直奔约定好的西山云栖寺。
    暗夜，西山云栖寺附近人迹罕至。
    沈炼来到约定好的竹林，只听夜风中，竹叶沙沙作响，给人以心生恐怖之感。
    他缓缓前行，锐利的双眸不停的扫着四周。
    若是细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沈炼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最合适他出手防御的地方，绝不让自己暴露出任何一点破绽。
    “沈炼大人，这般小心，不愧为战场上出来的。”
    前方一道声音，空灵有力，响彻在沈炼耳畔。
    沈炼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负手卓立，一身白衣，目光如炬，在暗夜之下，竟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度。
    沈炼感觉自己在面对的是一员军中大将。
    在女子身边两侧，则是一男一女，男子手持狼牙棒，女子手持短刀、圆盾，皆是威武不凡，气势逼人，浑身显露着一股沙场上的煞气。
    沈炼心中见觉不对，那一夜，劫走北斋之人，看着不像沙场之人，更像是江湖上的高手。
    会不会这其中有诈？
    沈炼一念及此，脚步立定在原地，淡淡的目光萦绕在女子身上。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女子淡然道：“北斋就在我们手里，你只要替我们做一件事，我们立刻将北斋交给你，从此两清，绝不会让你有任何为难的地方。”
    沈炼不动声色：“什么事情？”
    女子道：“烧掉锦衣卫案牍库。”
    沈炼听完，步步后退，目光警惕的盯着三人。
    这番举动惹得女子黛眉微蹙：“你不答应就不怕北斋站出来指认你吗？”
    沈炼不屑一笑：“北斋根本不在你们手里，你们身上的气息、装束无不是表明你们出身边军，那一夜击杀凌云铠，夺走北斋之人用的乃是江湖上的武功。”
    沈炼说着，已经逐渐退出三人的包围圈。
    女子轻笑：“好啊，那你走吧，看看到底是你的判断正确，还是我们真的有北斋在手。沈炼，只希望你不要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女子的轻笑让沈炼迟疑下来，对方十分自信，这自信又让沈炼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错了。
    沈炼与女子此时僵持起来，都在相互试探。
    女子名为丁白缨，出身戚家军，是陆文昭的师妹。
    陆文昭一方面让白莲教请温晴空出手，另一方面也在故意诈沈炼，由沈炼出手火烧案牍库。
    经过北斋一事，他做了两重保险，希望可以一举烧掉锦衣卫案牍库，不再出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丁白缨目光锐利，迎着沈炼的质疑，半点不让，眼神中透露出的分明就是你若不信大可试一试的自信。
    这让沈炼一时间犹豫不定。
    终归，北斋是他的破绽。
    沈炼双眸一凛，脚下忽的一动，绣春刀出鞘，直击丁白缨。
    在无法确认北斋真假的情况下，与其去火烧案牍库，不如拿下丁白缨，如此自然可以将问题解决。
    他不退反进，突然出手，大大出乎意料。
    丁白缨的两名弟子，男弟子挥动狼牙棒势大力沉砸向沈炼。
    女弟子则是以短刀圆盾施展战场上的搏杀之法，就地一滚，攻向沈炼的下三路。
    如此，沈炼上有狼牙棒砸来，下有短刀圆盾袭杀而至。
    沈炼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狼牙棒在千钧一发之际擦着他的发丝砸在身前，同时女弟子的短刀圆盾也在这一刻攻到，正巧被狼牙棒砸中，二者碰撞，火花飞射。
    沈炼一脚踩在狼牙棒之上，压住两名弟子的兵器，劲力吞吐，人向前跃，快步冲向丁白缨。
    “师父！”
    男弟子着急的喊了一句。
    下一刻，丁白缨黑白分明的双眸在夜色下绽放出两道精光，弓步侧身，腰间长刀出鞘，雪亮刀光在黑夜之中宛如光明的月华，一闪而逝！
    锵！
    断刀落地。
    沈炼发呆的看着被丁白缨一刀劈断的绣春刀。
    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他毕竟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绝非是闭门苦修的呆子。
    怎么会有一天，自己的佩刀被人一刀斩断呢？
    丁白缨收起刀，依旧负手卓立，渊渟岳峙。
    “北斋就在我们手上，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现在给我一个选择。”
    “是火烧案牍库还是赌北斋不在我们手上。”
    丁白缨眸光定格在沈炼身上，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嘲讽。
    沈炼握着断刀，他在思索，在督促自己下一个决心。
    “你的时间不多。”
    丁白缨忽然冷声说道。
    “我愿意去。”
    在丁白缨的催促下，沈炼终于是答应下来。
    他实在不敢赌，一旦北斋真的是在丁白缨以及其背后之人手里，他的前途、性命都要就此完蛋。
    “很好！”
    “距离子时已经不足两个时辰，你快些去吧。”
    丁白缨淡淡的说，随后带着两个弟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