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次买俩

    房叔的感叹总是来的那么突然，温晴空不以为意。
    他们做死人活，把工作认真完成了，那该他们的自然应该一分不少，怎么能因为比这些流民好一些就不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正当权益呢？
    说白了，房叔的思维还是能退一步便退一步。
    只可惜这世界并非如此。
    你以为自己退一步，别人也会退一步，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实际上则是你退一步，别人眼睛一亮，嘿，再进一步！
    温晴空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目光蓦的一顿。
    是她们！
    大前夜自己第一次缝针的时候，缝到皇庄四兄弟的尸体。
    从他们的走马灯当中得知四兄弟老大已经成亲，有老婆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
    走马灯里，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可爱活泼的女儿，温晴空记忆犹新。
    只是没想到短短两天，这老大的老婆女儿便来到这街上售卖自己了。
    温晴空皱紧眉头，若没见到也就罢了，如今见到了，他着实无法狠下心不管。
    可偏偏缝尸房的规矩，缝尸匠是不能离开缝尸房太远，去那条街上的。
    “嘿嘿，真俊俏！”
    “若是能买一个就好了！”
    八号缝尸房的缝尸匠三十余岁，面容丑陋，身躯肥胖，此时此刻正色眯眯的盯着那菜市口长街上售卖的女子。
    他的脑子里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嘴角都有口水流下。
    房叔皱眉，厌恶的盯着他：“李三，你可不要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
    李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房叔放心，俺忘不了，但真的想要啊，我都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了。”
    房叔还未说话，七号房的缝尸匠已冷哼道：“胯下不足二两，还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那鸟玩意有比鸟的大吗？”
    李三顿时涨红了脸，浑身的肥肉都波浪一样抖了起来。
    温晴空暗道明明是乱世灾年，别人都饿的皮包骨头，怎么这李三还这么胖？
    他指着七号房的缝尸匠，嘴唇颤抖：“你.....你怎的诬陷俺！”
    七号房缝尸匠切了一声，不屑一顾。
    “李三，你当我们不知道你那点事？”
    “你这家伙翻墙到人家寡妇家里，想要强行成就好事，结果攮（nang,三声）了一个时辰还没进去，最后被那寡妇的左邻右舍给抓了！”
    “扭送到官衙之后，要不是那个时候恰好缺缝尸匠，轮得到你这货色来这里！”
    李三气得站了起来，他想骂又骂不出口，浑身抖如筛糠。
    温晴空一看，连道：“不会一下气背过去了吧？”
    七号缝尸匠一听也吓了一大跳，他虽然言语挤兑，但是也不想闹出人命。
    房叔赶忙给李三掐人中，掐了半天，总算让李三缓了过来。
    再晚一点，怕是就要翻白眼了。
    七号缝尸匠也松了口气，呢喃着暗骂了好几声。
    “赖二，你少说两句。”
    房叔劝说着。
    七号缝尸匠点点头，瓮声道：“房叔，我知道，谁能想他这么不经挤兑。”
    原来七号缝尸匠叫作赖二。
    温晴空记在心里，原身来的时间不长，又太宅了，连缝尸匠都没认全。
    一号缝尸匠年纪也不小了，看起来跟房叔差不多大。
    他喜欢抽旱烟，一口烟袋锅子，美滋滋的好像升了仙。
    “哎，说起来小温年纪正合适，咱们这些老家伙半截身子入了土，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小温这么小，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若有钱买一个也好，起码留个后。”
    房叔听了一号缝尸匠的话，也点了点头，赞同不已。
    “老周说的不错，小温正该年纪了，只可惜没钱啊。”
    一号缝尸匠叫作老周。
    温晴空又记下来。
    他好奇的问道：“周叔，房叔，难道我们还能带人在缝尸房里面吗？”
    房叔诧异的看着他，旋即拍拍脑袋：“哎呦，忘了，小温来的时间不长，很多事还不知道呢。”
    他理了理思绪，对温晴空道：“小温啊，咱们这些人被限制在这缝尸房里，你也知道，最根本的规矩便是走不了，一直在这缝尸房里待到死。”
    “但是时间长了，尤其是像你这样年轻的，谁又能忍受的了这么长时间没女人呢？”
    “所以朝廷规定我们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只是娶妻生子也得待在这缝尸房里。”
    “那二楼就是咱们的家。”
    “只是啊，你得记住，一生是缝尸人，代代都是缝尸人。”
    “你的孩子自小耳濡目染，可不就是最好的缝尸人人选吗？”
    “实际上朝廷巴不得咱们娶亲生子呢。”
    “可是咱们不愿意啊，自己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也就罢了，哪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跟死人打交道啊。”
    说到这里，房叔又叹了口气，温晴空觉得房叔的皱纹都叹的多了一道。
    “那该找谁去买呢？”
    温晴空此言一出，缝尸匠们都盯着他。
    房叔不可思议的道：“小温，你真的要买？你有钱吗？”
    温晴空思索道：“钱应该是不够的，但有口饭吃，想来她们也会愿意。”
    房叔蹙眉：“咱们的饭菜已经越来越少，多个人，自己就未必吃得饱了，而且.....而且一旦遇到尸变，你的女人可咋办啊。”
    温晴空认真思考，想到四兄弟的惨死，一个女人和一个六岁的女娃娃，怎么活下去？
    他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总不能放任不管。
    当然，前提在于他得到和尚的少林金钟罩，每日修炼一口真气，对食物的要求其实不多。
    最关键的是他也并非迂腐之人，真要是不够吃了，这一身武功拿来在这京城的酒肉贵族家中取点粮食应该问题也不大。
    “我没问题的。”
    温晴空最终确定下来。
    房叔见他已经决定，也不再劝，想着温晴空十五岁的年纪，也的确是需要女人的时候。
    想着，他不由又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
    这该死的世道！
    “小温，你看中哪个了？”
    温晴空指着那四兄弟老大的妻女：“她们。”
    房叔等一众缝尸匠顿时愣住，循着方向看去，然后惊讶的盯着温晴空。
    好小子！
    你这不是一次买一个，你要一次买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