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面相

    走出何进府邸，杨懿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对何进充满不屑。
    不过何进虽然无谋，但若无势，却也无伤大雅。而让杨懿更加瞧不起的，却是当今天子刘宏。
    连何进这样的无谋匹夫都能当上朝廷大将军，由此可见灵帝刘宏究竟昏庸到了什么地步。
    或许灵帝刘宏心中未尝没有以外戚势力对抗宦官势力，以达到平衡朝局的想法。但是如此任人唯亲，毫无识人之明，也难怪大汉江山会败在此人手里。
    而更重要的是，灵帝刘宏根本不知民间疾苦，任凭宦官势力与外戚势力相斗，使得朝局紊乱，而真正心向汉室之人却难以出头。如此天子，如此朝廷，也合该大汉四百年江山就此终结。
    杨懿一路沉思，总算是回到了杨府，可是还没等杨懿迈进杨府的大门，却被早已守在此处的管家叫住。无奈，杨懿只得跟着管家前往祖父杨赐的书房，与他们解释今天的事情。
    “孙儿回来啦！”杨懿一进书房，便见杨赐含笑望着自己，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杨懿的擅自做主而生气。
    再一看杨彪，却是目光凌厉的瞪着杨懿，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杨懿的样子。
    “祖父，父亲！”杨懿躬身一礼。
    “懿儿，今日你为何擅自结交何进，还随他去了何府？要知道这关系到天子立嗣的问题，若是稍有不慎，我们杨家很可能从此万劫不复，你究竟知不知道！”杨彪瞪着杨懿，语气极为严厉。
    “父亲说的是，但正因为如此，孩儿才会主动结交何进。”杨懿先是低声安慰了一下杨彪，随后解释道：“祖父，父亲，你们可知孩儿今日有多为难吗？”
    “哼！你今日在嘉德殿上一语料中王美人怀孕之事，在陛下面前大出风头，你有什么可为难的？”杨彪冷哼道。
    杨懿苦笑一声，轻叹道：“父亲，容孩儿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天子昏庸，宠信十常侍，今日祖父带领群臣劝谏，可天子依旧维护十常侍，不欲将其治罪。即便是众臣死谏，只怕最后也会不了了之，甚至还会引起天子和那伙子阉人的仇视。”
    “那又如何？”杨彪怒哼道：“我等身为汉臣，世受国恩，如今陛下身边有小人作祟，我等便是死谏，也要劝陛下诛杀小人，何惜此身？”
    “还有！你结交何进，与十常侍有何关系？”
    杨懿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今日嘉德殿上出现两道彩虹，孩儿观祖父的意思，似乎是想借此天象劝说陛下诛杀十常侍。可是父亲、祖父，你们想过没有，即便是今日群臣全部死谏，陛下就真的会处置十常侍吗？”
    “不会！甚至反而还会因此而得罪陛下。不怕死是一回事，但却不能白白送死，只有留住有用之身，才能实现抱负和理想。”
    “如此，孩儿便不能借着天象说不好的事情，但却也不能借着天象恭维陛下国运昌盛。”
    “为何呢？想必祖父和父亲都听说过太平道张角吧？现如今太平道的势力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徒众达数十万人，若是日后一旦天下有变，未尝不会再现前秦时期陈胜、吴广之事。”
    “所以，孩儿若是借着天象恭维天子，只怕日后一旦太平道举事，孩儿不但会身败名裂，甚至还会被陛下降罪……”
    杨懿话音未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杨赐忽然站起身，一脸激动的问道：“孙儿，你说太平道会造反？”
    “以太平道现在的实力只怕还不行，但是再过几年就说不定了。这几年来，宦官弄权，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再加上各种天灾人祸，太平道现在已经深得民心。若是日后一旦天下有变，未尝没有造反的可能啊！”杨懿一脸沉痛的说道。
    杨赐目光沉重，沉声道：“不行，我要将此事禀报天子。”
    “祖父，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即便禀报天子又如何？一来太平道现在还未露反意，二来只要太平道的人买通宦官，就可以蒙蔽圣听。我们现在即便禀告天子，也是毫无作用。”杨懿连忙拉住杨赐，急声劝说道。
    “这如何是好？”杨赐急道。
    杨懿淡淡一笑，分析道：“正是如此，孩儿才主动结交何进。相信祖父也能看得出来，陛下也觉得十常侍现在的权利太大了，所以才推出了以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来维持朝堂的平衡。因此，我们欲要铲除宦官，就必须要借助何进的力量。”
    “但是孩儿今日在嘉德殿上，言中了和美人怀孕一事，却是因此恶了何进。所以孩儿才主动结交何进，化解这场误会。”
    杨赐闻言，看了杨彪一眼，随后抚须叹道：“今日袁司徒会宴群臣，也说了此事。陛下确实有意借助外戚势力对抗宦官势力，可是陛下想要的是朝堂的平衡，而不是借何进之手铲除宦官。”
    微微摇头，杨懿转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双眼微迷，沉声道：“祖父，如果日后何进当真与宦官走向了对立面，那么那些阉人们会如何呢？他们会扶持王美人的儿子登位。所以，祖父、父亲，如果你们当真想要铲除十常侍等宦官，就必然要与何进站在同一战线，否则我杨家危矣！”
    听完杨懿的解释，杨赐、杨彪都是震惊的看着杨懿，没想到杨懿竟然能将朝局分析的如此之准。
    欣慰的看着杨懿，杨赐哈哈大笑道：“我杨家有懿儿，无忧矣！”
    杨彪也不再板着脸，而是笑着说道：“懿儿，你祖父之前已经和为父商议过了，我们杨家、袁家等洛阳士族，全都会或明或暗的支持何进，以对抗阉党。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何进真正得势之后才行。”
    杨懿闻言也不意外，杨赐能做到太尉之位，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而杨彪也是经历过十几年的为官生涯，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到，只怕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没了。
    “不过，你小子既然不是从天象看出王美人怀孕的，那你是怎么猜到陛下会添一子呢？”说完了正事，杨赐忽然疑惑的看着杨懿，满眼的不解之色。
    杨懿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嘿嘿！看面相，看面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