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老万和大哥他们都不在家,去国外谈项目去了。家里多是女眷。
谢晋寰名义上来讲,也不是陌生客人,此刻夜深,楚柔出了事大家都守着她,她也不想惊动家人,便带谢晋寰去了茶室。
却没想到,唐楸正独自在茶室里饮茶。
“六姐,你还没休息啊。”
唐俏儿有些惊讶,随即向她介绍,“啊,这位是我朋友,谢……”
“谢家四少爷,谢晋寰先生。上次在柔姨的生日宴上我就见过的,我记得。”
唐楸优雅从容地放下茶盏,对谢晋寰微微一笑,“我们家俏俏,除了几个哥哥,她身边从来都没有过男性朋友出现,谢四少是头一个。”
“俏俏选择我作为她的朋友,是我谢某人的荣幸。”
谢晋寰深眸含笑,看起来十分真诚,“能与未来的森国总统夫人有单独见面的机会,更是我的荣幸。”
唐俏儿有些讶然,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唐楸容色淡然,“我只是俏俏的姐姐,我的丈夫只是森国一名普通的议员。你说的话我可承受不起。”
谢晋寰勾了下唇,不置可否。
“俏俏,你招待客人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唐楸慢慢站起来。
唐俏儿脸上虽然笑着,但她明显感觉到,六姐和谢晋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唐楸退到茶室外。
刚关上门,她神色幽幽一沉,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我让你查的,有眉目了吗?”
“夫人,查了,关于谢晋寰的背调已经发至您的私人邮箱。”
“知道了。”
……
由于时候不早,谢晋寰也不好多打扰,略坐坐就回去了。
回到车上,谭秘书立刻开心地笑道:“谢总,唐小姐对您的态度越老越好了。不但收了您的礼物,还请您进去坐坐呢。”
谢晋寰推了下眼镜,表情并没有很快意,“开车吧。”
唐俏儿既没有收他的礼物,也没有主动邀请他进去坐坐。
一切还和从前一样,一切都是他主动争取,都是他一向情愿。
唐俏儿从来没有向他迈进一步。
“沈惊觉现在已经彻底被唐小姐厌弃了,彻底滚出局了。放眼唐小姐身边,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您更优秀的男人,您和唐小姐一定能修成正果!”
谢晋寰冷白修长的手松了松领带的温莎结,轻描淡写地问:“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没有沈惊觉优秀了?”
谭秘书打了个寒噤,胆都快吓裂了,“奴才不敢!谢总恕罪!”
“俏俏也许是放下沈惊觉了,但沈惊觉还没有真正放下她,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谢晋寰眸光晦暗地望向窗外。
“对了谢总,您要我调查的事,刚才有眉目了。”谭秘书脸色阴沉地说。
“说。”
“上次,您和唐小姐在马场遇袭,的确有人对马匹动了手脚。我们的人对马的血液样本进行化验,发现了会干扰动物脑部神经的刺激性药物。
不仅如此,我们的人还在马场内外秘密进行了地毯式的秘密搜查,最后在垃圾箱里,找到了这个。”
谭秘书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支注射器,“调取监控后发现……始作俑者,确实是二少爷的人。”
谢晋寰半阖眼睑,眼里满是戏谑,“谢晋琛和谢晋礼一样,都是天生的坏种。谢晋琛还没有他哥的手腕,做事不干不净,上不了台面。
这种蠢货,根本不配我花心思处理他。”
“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太窝囊了!”谭秘书咬了咬牙。
“当然不会。”
谢晋寰好整以暇地后仰,闭目轻歇,“他断我一根肋骨,我断他三根。他断了我一只胳膊,我要他一条腿,不过分吧。”
谭秘书连连道:“不过分,绝对不过分!您不做了他,就已经是顾及兄弟情分了!”
兄弟?
他也配?
谢晋寰轻笑一声,摇了摇手指。
“如果当时受伤的是俏俏,他谢晋琛的命,我岂能留到现在?”
*
唐俏儿洗了个澡,从头到脚做了精致护肤后,沉重的心情才缓和了点。
“俏俏,睡了吗?”门外传来唐楸的声音。
“还没六姐!进来吧!”
唐楸开门而入。
唐俏儿边拍脸颊边回身,看着姐姐穿着淡蓝色的真丝睡裙,澄澈的眸子笑眯眯的,肌肤白皙水润,整个人就像一块盈透的海蓝宝石。
“哟哟哟~!最美第一夫人来啦~”
“俏俏,你在哪里搞来了一匹马?金灿灿的,比院子里的灯还亮,都快把我眼睛晃瞎了。”唐楸一脸好奇。
“哦,是谢晋寰的马。”唐俏儿继续脸部按摩,做精致女孩。
“是他的马,还是他送你的马?”
“他的。他要送我,我没要。”
“你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马了,他送你的可是汗血宝马,你竟然都能抵挡住这么大的诱惑,看起来……你是真的想跟他划清界限。”
唐楸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自语,“这样,我就放心了……”
谁料,大小姐耳朵灵得很,听见了,“六姐,你说什么?放心了?为什么?”
“我看得出来,谢四少很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含情脉脉的,都能拉出丝来。”
唐俏儿一想起这个,就有些头疼,“我知道,他跟我表白过了。唉怎么办,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本书,叫做《如何阻止散发魅力》或者《如何阻止男人对你产生兴趣》。
我现在对谈恋爱这种事有应激,再这么下去,我只能削发为尼了。”
“为什么?因为沈总让你受伤了?”唐楸温声打趣了一句。
“哼,那不叫让我受伤,那充其量就是被狗咬一口而已!啊,好痛!”
唐俏儿心里想着沈惊觉,手上力道重了些,把脸都要拍肿了。
“簌姨看到那匹马,开心得不行,现在正在后院骑马呢。”唐楸笑着岔开话题。
“什么?!簌姨骑了那匹马?!”
唐俏儿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瞪大了眼睛,“我还特么没骑过呢!”
“哎哟哟,骑一下啦,平时几千万的珠宝你都说送就送,一匹马骑一下你就舍不得了?”
就在这时,窗外隐隐约约传来江簌簌豪迈的喊声:
“驾——!哈哈哈哈哈!”
唐俏儿扶额,“好吧,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唐楸缓缓坐在沙发上,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六姐,这么晚找我,你肯定是有话跟我说吧?”
唐俏儿走过来贴着她坐下,亲密地挽住她的手臂,低声问,“跟谢晋寰有关?”
“我记得,谢四少小时候来咱们做过客,你跟他关系似乎很好。”唐楸淡淡地问。
“是,小学的时候,我跟他是同班同学。”
唐俏儿微眯着美眸,陷入回忆,“那时候,他被班里同学霸凌,我帮他解围,他心里感激我,所以上学放学都跟我粘着,小跟屁虫一样啊。
小时候因为我的家世,班里都没有同学跟我玩儿,都疏远着我。我只能跟他绑定了,做彼此的玩伴。
说真的,那段童年时光……其实挺开心的。后来他就和谢夫人去了森国,我们十五年都没联系了。”
“十五年没联系,那说明他再次出现,对你而言,就等于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了。”唐楸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是啊,第一眼见到他,我都没认出来。以前他又白又嫩,跟个小姑娘似的。现在又高又帅,人间理想了。”
“那你觉得,是他帅,还是沈总帅?”唐楸冲她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六姐,沈总是私下给你塞红包了吗,你老提他干嘛?晦气!”唐俏儿心尖一揪,闷闷地撇了撇小嘴。
“俏俏,姐姐不是反对你交朋友,谢董与父亲是好兄弟,他的儿子肯定不会欺负了你。只是……”
唐楸想到那份自己派人调查的谢晋寰档案,神情有些低沉,“这个谢四少,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我私下调查了他的背景,他在森国的生意做得很大,涉猎范围很广,错综复杂。
森国的社会情况,没有咱们这边单纯,黑涩会和毒品屡禁不止,官商勾结明目张胆,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你姐夫上任后,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毒品交易,和腐败问题。”
唐俏儿听着,不禁心提了起来,“姐,那你和姐夫以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啊!”
“别岔开话题。”
唐楸神情逐渐严肃,“在森国,生意做到谢晋寰那个规模,他不可能不涉黑。
我还听说……他曾经因为涉毒,被检方秘密传唤,但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你说什么?”唐俏儿瞳仁一缩。
“虽然没有证据,他最终安然回去,没有被定罪。但无风不起浪,他既然被调查,就说明他有严重嫌疑。
且那时候审理他的,是你姐夫的学生,为人最是正直无私,襟怀坦白,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也不会无端污蔑任何人。”
唐楸紧紧攥住妹妹的手,满目忧忡,“俏俏,只做普通朋友,也就算了。这种身上有危险因子的人,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唐俏儿纤长的睫颤了颤,沉思半响,轻轻点头,“姐,我是个成年人了,也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过最凶残的战场,也见过最阴暗的人性。
你说的,我记住了,我心里有数。”
*
五日后。傍晚。
观潮庄园驶入了一排黑色豪车,首尾相连横于别墅正门前。
先下来的,是数名黑衣保镖,胸前金色的徽章,象征着他们是霍氏的人。
“少小姐!请!”
“夫人!请!”
“霍先生!请!”
三辆车的车门同时打开,霍昭昭与母亲先行下了车。
“爷爷!”
霍卓群两鬓斑白,身披雍容华贵的黑色破草,拄着金色鹰头拐杖,在霍昭昭的搀扶下冷着脸从车上迈下。
“爸,您慢点儿。”霍夫人也忙迎上来。
霍卓群冷然盯着沈家别墅的大门,喘了口浊气,“上次,你过来说亲时,从头到尾,沈家那小子脸面都没露?”
霍夫人咬紧了唇,羞耻地点了点头,“是。”
“你怎么这么没用。”
霍昭昭暗自撇了下嘴,似乎也表达着对母亲的不满。
“沈家二少爷的为人,您也有所耳闻。他不愿意的事,就是沈董出面也没用。那个秦姝还是他的继母,起不到半点作用。”霍夫人心里发颤,低声解释。
自从他丈夫去世后,他们这房一直都是霍如熙撑着。
要没有儿子在,霍卓群更不会把她放眼里了。
“你是昭昭的母亲,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你竟然出了无能愤怒,什么都做不了。”
霍卓群怒不可遏,用拐杖杵了下地,“咱们霍家在盛京也是顶级豪门,无人敢惹,现在就因为一个混小子,竟然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出面摆平。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要对我尽孝?!”
“爸,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霍夫人垂着头,只能不停地认错。
“爷爷,妈咪也尽力了,您就不要埋怨她了。”霍昭昭挽着霍老爷子的手臂,乖巧地替母亲说话。
“沈惊觉那小子,太猖狂,太目中无人了!”
霍卓群眼底迸射出火气,鬓角青筋直跳,“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完全没把咱们霍氏放眼里!
他最好脑子给我开窍,把昭昭给娶了。否则……我们霍氏,就是他们沈氏一辈子的仇敌!”
*
夜店包厢里,声色犬马,别提多糜烂混乱了。
沈白露正与一群狐朋狗友大开趴体,两个几乎全裸的男模正在与她贴身热舞。
众人尖叫声中,沈白露眼神迷离藏欲,扬起脖颈,将红酒倒向自己颤动的胸膛。
那男模见状,猛地将她搂紧怀里,伸出舌头顺着她的脖子,一寸寸往下舔舐……
周围的人疯狂起哄,沈白露放声狂笑,花枝乱颤。
令人血脉贲张的游戏过后,她拎着酒瓶,整个人像滩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一边灌酒一边失控地发出笑声。
“三小姐,三小姐?”
这时,助理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在她足下,“观潮庄园那边出了点情况。”
“怎么了?”沈白露懒洋洋地问。
“霍氏的人过去了。估计……还是为提亲的事儿来的。”
“嗤,这他妈算什么情况。前两天霍昭昭的寡妇妈不是过去了吗,连沈惊觉的面儿都没见到,灰头土脸地被打发回去了。”
“这次不一样,这次不光霍夫人来了,霍家老爷子也来了!”
沈白露忽然双眼一睁,猛地坐起来,“你说谁?”
“霍老爷子,霍卓群!听说阵仗不小,应该是来讨说法的。”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沈白露用力拍打着沙发,眼底精光闪烁,“备车!回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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