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白色的手机在掌心亮起, 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季琛没应声, 缓步走上楼，在肖然面前停下。
    微微的酒气从他身上飘过来, 钻入肖然鼻息间，整个人的气息又沉又冷, 和一刻前那个内敛温雅的男人判若两人。
    肖然被笼罩在他高大的暗影下，有些透不过来气, 下意识想往后退, 却被人猛地箍住手腕。
    凉凉的气息从季琛嘴里请吐出, 混合着淡淡的酒味, “小小年纪, 手段倒是厉害。”
    他不介意小家伙偶尔的小心机，甚至乐于配合, 可那对方发过来的两条微信意思很明显。
    很不巧，又刚好被他看到。
    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就招人讨厌了。
    得好好教一教。
    肖然懵逼脸：“啊？？？”
    啥……手段啊！
    季琛的目光在他身上缓慢扫视一圈, 从那张鲜嫩妩媚的小脸开始, 一寸寸地往下挪动。
    修长的脖颈, 细致的锁骨, 领口袒露的小片奶白肌肤。
    以及, 宽大睡衣下叫人口干舌燥的勾人线条。
    季琛抬手, 手机冰凉的金属一角抵住肖然的衣领，而后慢悠悠地往下移动，在胸前的口袋处停下。
    若有似无地画了个圈。
    他扯出一个笑, “不过的确有厉害的资本。”
    随着话音落下，大手轻轻一松。
    手机顿时自由下坠，没入丝质睡衣的口袋里。
    触感冰凉，质地坚硬，猝不及防地抵在肖然胸.口。
    肖然快哭了。
    他妈的大晚上的，这个蛇精病反派又抽什么风了？
    肖然的声音染了点哭腔：“季叔叔……”
    却被季琛淡淡打断：“怕黑是吗？”
    肖然硬着头皮：“嗯。”
    呸！黑有什么好怕的，你比较可怕好吗！
    季琛的声音很轻，在深夜的走廊里透出丝丝凉气儿：“那就怕着吧。”
    肖然：“……”
    手腕处力量骤增，伴随着男人染着笑的低沉声线，“不乖的小孩，是要受惩罚的。”
    肖然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闷哼一声：“唔……”
    哼声出口之时，季琛五根手指微微一松，放开他的手腕，从他身旁缓步走过。
    “晚安。”
    砰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被关在冰冷卧室门外的肖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惩罚？”
    虽然不明白自己咋不乖了，但大佬的意思是今天……不用一起睡了？
    这惩罚，也他特么爽了吧哈哈哈哈哈！
    ……
    肖然瘸着脚，在浴室里边哼歌边跳舞，快乐得不得了！
    既完成了台词任务，又不用一整晚都对着变态大反派瑟瑟发抖，能不叫人开心么！
    不过，没一会儿肖然就不开心了。
    ——又到了穿小丁字裤的羞耻时刻。
    肖然裹着浴巾，从衣柜里抱出小黑箱子，费力地解了密码之后，闭着眼勾了一条麻溜穿上。
    放回去藏好后，优哉游哉地躺床上：“傻逼系统，出来。”
    系统007一改往常的贱样，十分狗腿的：【哎哥，我来了哥，您有什么吩咐？】
    肖然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还有什么任务，一起给我得了！”
    系统007叹口气：【……我也不知道。】
    肖然皱眉：“你跟我说清楚，你这任务到底怎么回事，总不能老这么临时搞我吧？一回两回的也就算了，再多来几回，人保不齐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系统007干咳一声：【咳咳，是这样的。原主吧，特别崇拜季琛，住在季家这段时间，会想方设法讨好他、亲近他。如果这期间，系统检测到您和原主行为不符，就会立马给出台词任务，以保证剧情能顺利完成。】
    肖然一下子反应过来：“换句话说，我只要在季琛面前不崩人设，就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台词？”
    系统007：【对对对，宿主真是聪明，一眼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讨好人还不简单，不就是多个领导的事儿嘛，干这个我最拿手！”肖然自信地拍着胸脯，“早说不就没这么多幺蛾子了？”
    系统007：【……】
    要是没底牌没亮出来，您老能这么配合？
    【是是是，我的错……我咋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虽然知道这狗比系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但被他这么捧着肖然还是挺受用的。
    他躺在床上，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发现真不难，只需要拿出拿出哄傲天的劲儿，去哄一哄季大佬就行。
    哄一个还是哄两个对肖然而言没什么太大区别……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再说了，虽然他知道季大佬最后肯定没好下场，但这书还没写到大佬倒霉的情节呢。
    现在人家依旧是动动指头就能捏死他的存在。
    他上赶着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吗？
    思考了没一会儿，肖然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头上顶俩领导的设定，并拟定出了一系列方针策略。
    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而后泡了个脚，还十分乖巧地拿出课本，认认真真学习了会儿。
    不管能不能回去，他都要好好学习……特别是语文，不然拍彩虹屁容易词穷。
    按部就班地做完这些已经快十一点，肖然赶紧把泡脚水一倒，躺床上。
    正准备睡觉，想起兜兜里貌似还装着手机，赶紧拿出来一瞅，整个人又不好了。
    沈傲天：【那晚的衣服】
    沈傲天：【不来取？】
    肖然：“……”
    还有完没完？
    不就一条丁字裤吗，当做没看见有这么难？
    太没眼力劲儿了吧！
    吐槽归吐槽，肖然还是不敢不回领导消息，他斟酌一番，飞快戳戳几下，回过去一条。
    ……
    沈成瀚正在开会。
    这段时间大会小会不断，沈老爷子交给他的公司一摊子烂账，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连着烧了几把大的，才把各怀心思的员工们镇住。
    连轴转着，晚上都下班了，才把自己公司的几个骨干召集起来。
    会上，一直沉着脸，逮谁骂谁。
    林悦快被骂得抑郁了，小声和旁边的曹维逼逼：“我的妈呀，老板今天是咋回事儿啊，吃火.药了？”
    曹维愁容惨淡：“谁知道呢。”
    两人正交头接耳着，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们两个，有意见？”
    他俩吓得赶紧抬头，往沈成瀚那边看去。
    后者西装革履地坐在椅子上，身形挺直。
    尽管夜已深，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狼狈，凌厉的眼扫向会议桌边的两人。
    曹维、林悦赶紧把头要成拨浪鼓：“没没没！”
    沈成瀚扯了扯唇，看一眼曹维：“行吧，轮到你们市场部了，谁来？”
    曹维战战兢兢站起来，苦着一张脸放出ppt，刚讲没多会儿，便听老板手机清脆的一声铃响。
    沈成瀚身型微顿，他不动声色地打开微信，便看到肖然发过来的信息：
    【额呵呵，沈少，那啥、我最近比较忙啊】
    他手指略微一紧，撩起眼皮儿：“这就是你们下季度的广告投放计划？”
    曹维：“啊，对。我们准备……”
    沈成瀚冷呵：“还用准备？这样的计划书我一个小时可以做三个，你说说，还准备什么？”
    王秘书一板一眼地站在他身后，不经意看到boss手机上的一行字，暗自朝曹维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啧啧啧，本来锁死的小情儿，出门了……没锁到！
    沈总能不生气？
    老曹这时候撞枪口上，不骂他骂谁？
    偏生曹维没看清楚形势：“啊？沈总您一个小时真可以做三个？”
    众人：“……”
    沈成瀚气得笑了下。
    砰砰两声，计划书连同手机一起扔老远。
    众人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闭上了嘴。
    会场的气氛开始陷入窒息。
    过两秒，沈成瀚抿着唇：“给我拿过来。”
    计划书刚好落到林悦面前，他欲哭无泪地拾起这几张a4纸，刚整理好准备递过去，却见沈成瀚揉着太阳穴，沉声：“手、机！”
    林悦慌忙地将手机递过去：“哦哦！”
    沈成瀚接过，直接把上次的聊天记录截图，发过去。
    肖然看着两天前自己立下的flag——【嗯嗯，我明天就来取！】
    取个屁啊！
    肖然挣扎了半天，终于认了怂：【啊，对对对，我昨天是想来的，结果临时有事没抽开身哈哈哈，我明下午下课后马上来！[微笑]】
    沈成瀚看一眼信息，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扔一旁，眼底的冷色终是淡了些。
    他抬眼，语气也跟着缓和了几分：“修改一下，中午前发我邮箱。”
    顿一下，转头看向王秘书，淡淡吩咐：“明天晚上的行程，取消。”
    ……
    翌日一早，二楼左起第三个房间门慢悠悠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缓步走出。
    低垂着眉眼，淡着脸，手里一块淡青色棉布，来回擦拭着镜片。
    一楼传出乒乒乓乓厨具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少年轻快的话语声：“王婆婆，现在是不是该放面条啦？……哎呀，我鸡蛋还没煎好！”
    “季叔叔平常喜欢吃什么蔬菜啊？我丢点菜叶进去一起煮，营养又好吃！”
    “季叔叔几点起床呀……”
    “季叔叔……”
    季琛抬眼，扫向厨房里忙碌的少年。
    没戴眼镜，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的背影。
    他摊开镜布，又细细擦了两遍，抬手。
    眼睛准确无误地轻架在鼻梁。
    人影瞬间清晰起来。
    肩瘦背窄，脖颈皮肤白嫩，系着淡黄色围裙，在厨房忙碌着。
    柔软的黑发服帖地搭在脑后，除了一小撮不听话的呆毛。
    微微翘起。
    王婆婆正手把手教他做面：“你看，这面条变颜色就是熟了，阿琛喜欢吃软点的面，多煮一分钟就是……哎？阿琛起来了？”
    季琛没吭声，视线里的男孩跟着转过头，头顶的呆毛随之晃了几晃。
    他眼含惊喜，声音也是欢快的：“季叔叔起床啦？”
    明显带着晨起微倦之意的嗓音：“嗯。”
    王婆婆笑得一脸慈爱：“这孩子，真是懂事，一大早起来问我您早上喜欢吃什么，又自个儿捣鼓着非要亲手给您做面条吃，您看，做出来的东西还真像那么回事。”
    碗里的面热气腾腾，上面一张煎至金黄的鸡蛋，碗边是一双莹白剔透的小手。
    这幅画面叫季琛格外受用。
    他缓步下楼，勾了勾唇角。
    不错，晾一夜后，明显变乖了。
    肖然舔狗兮兮地把面端到季大佬面前：“季叔叔，您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季琛低笑：“好吃。”
    肖然：“……您还没吃呢。”
    季琛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收手之时，指尖微微用力，把他头顶的呆毛一点点压下去。
    指腹在软发上轻轻摩挲两下，声音性感喑哑：“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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