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竞拍当天，赵文东打扮得人模狗样。
    一大早就把车开到别墅楼下，亲自上门来接肖然。
    言谈彬彬有礼，连对刘婶都风度翩翩，挑不出丁点毛病。
    刘婶暗自打量眼前这位年轻人，并不动声色，等到转过身去，肖然才看到她快要溢出眼眶的八卦之色。
    刘婶拉着他的手，挤眉弄眼：“少爷，您眼光真好！小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肖然没太懂她的意思，还以为是夸他交朋友的眼光，倒是很认同：“他长得挺帅，人还不错，不过我对他也不赖。”
    刘婶笑得一脸欣慰：“是是是，少爷长大了啊。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就得这样，你对他好他对你好，这样才能地久天长。”
    肖然：“……”
    地久天长？啥地久天长？
    肖然起初觉得这个词听着有点不那么对劲，但转念一想。
    emmm，大概是友谊地久天长……吧。
    没毛病！
    肖然没深想，胡乱点点头，拿两块蛋黄酥塞赵文东手里：“吃不，你最喜欢的蛋黄酥。”
    赵文东微怔，隔了会儿，淡笑：“你都记得？”
    肖然：“哈？”
    他瞎瘠薄乱说的啊……
    刚看桌子上还剩了两块蛋黄酥，随口说说而已，这也能蒙对？
    哎，要是男主也这么好糊弄就好了。
    ……
    拍卖会是在离市政府不远处的星级酒店宴会厅举行，肖然跟着赵文东到达的时候，刘宇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见车来了赶紧迎上来：“东哥，你俩可算到了，姓沈那小子也来了，刚进去没多久。”
    赵文东一愣：“沈成瀚？跟谁？”
    刘宇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就他一个人。”
    赵文东眼一眯：“行啊，看不出来啊。”
    这次拍卖会几块地都很有潜力，海城各家闻风而动，沈家这种房地产巨头自然不会错过。
    沈家枝繁叶茂，三房子女都雄心勃勃不容小觑，但谁也没想到沈老爷子这回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竞拍交给沈成瀚——一个十五岁才认祖归宗的私生子，让他全权负责。
    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果然一进场，三人就看见沈成瀚西装革履地坐在第二排左侧的位置，神色闲适地翘起一条腿，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淡着脸地移开视线。
    赵文东扯扯嘴皮，抬脚往里面走，走了两步却停下来。
    转身看向还在发愣的肖然：“小然，走了。”
    肖然呆愣愣地“哦”一声，然后机械地跟上去，内心却疯狂刷出了满屏的——
    尼玛尼玛尼玛啊啊啊！！
    就在刚刚，和男主大佬对视的一瞬间，肖然脑子里就响起了叮地一声，紧接着是系统小七的声音。
    系统007：【亲亲宿主，这边检测到男主再次出现，为确保剧情成功进展，请尽快说出正确的台词哦。】
    【您的台词为“哟，这么凶干什么？看得我好怕怕啊！再说一遍又怎么？你，沈成瀚，就是个婊/子养的！”。】
    【这边建议您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哦，否则，将会受到b级惩罚哟~~】
    肖然：“…………”
    咆哮完，他小脑袋瓜子飞快转了起来。
    算了，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时间不是？
    在这两个小时内，他是不会受到惩罚的，所以这意味着他必须得好好利用这段新手保护期。
    肖然盯着沈傲天旁边的位置，心无旁骛地快步小跑过去。
    下一秒，赵文东原本傻愣着的小然然，跟突然上了发条似的，两眼放光地朝着姓沈的飞奔而去。
    紧接着小然然整理了一下衣角，屁股一抬，十分自然地坐在姓沈的身边，回头还不忘冲着自己甜甜一笑：“文东哥，这边。”
    他伸出细白的胳膊，轻飘飘地招了招手，一脸坦荡：“过来啊，愣着干什么！”
    赵文东：“……”
    刘宇：“……”
    肖然招呼完俩炮灰，赶紧收回心思抓紧时间刷好感。
    他侧了侧头，做出一副才刚注意到沈成瀚的样子，惊喜脸感慨：“哟，沈少也在！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啊！”
    沈成瀚肃着一张脸，盯他片刻，却是牵起一个略带凉意的笑：“是吗？我和你感觉正好相反。”
    咦！有回应了！
    肖然再接再厉：“沈少你这就过分了啊！”
    赵文东和刘宇刚走过来，就听到肖然这句话，赶紧给他站台：“他怎么过分了？别怕，说出来。”
    肖然沉默了会儿：“过分……帅气？”
    赵文东、刘宇：“？？？”
    “过分优秀。”
    赵文东、刘宇：“？？？”
    前后左右的大佬转过头，大家一同看向沈成瀚。
    不为什么，就想看看过分优秀的人长啥样。
    沈成瀚：“……”
    他就不该低估这人厚脸皮的程度！
    赵公子的脸一下子黑了不少。
    刘宇也被雷了下。
    片刻，他默默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赵文东，突然觉得关于绿不绿的问题，或许还值得再深入探讨一下。
    ……
    土地拍卖会在上午十点准时开始，场内的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肖然知道这是大事，赶紧坐端正了，不敢再胡搞。
    这次的拍卖会一共有12块地拍出，现在已经进入英式拍卖阶段，第一块地竞争的人较多，大家踊跃举牌，最后以一个不菲的价格成交。
    初战告捷给这次拍卖会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几块均很快拍了出去。
    但是，紧接着推出的仁东路以北的一大片却让整个会场陷入了无人竞拍的尴尬。
    会场静悄悄的，不时有轻微交头接耳的声音，可却没有一个人竞价。
    如果再没有人竞拍，那么这块地将直接流拍。
    正在此时，肖然左侧的男人从容举起了牌。
    场内看过来的人各种眼光都有，大多数是嘲笑、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和原著里形容的一模一样。
    中场休息时，有几个人甚至仗着辈分高，各种明目张胆的冷嘲热讽：
    “沈家小子竟然把仁东那块地给拍下了，啧啧。”
    “还是太年轻啊，谁不知道仁东那片属于工业用地，根本无法变更成住宅用地，注定是亏本的买卖啊！我看他没准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真是可笑。”
    “沈老爷子这次真是老马失蹄，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买卖交给二房来路不明的私生子来做！真是老糊涂了！”
    “……”
    沈成瀚正好把着一杯香槟，从旁边经过，这些话也都清楚地落在了他耳里。
    他神色淡淡，眼风一个个地扫过去，将这几个老东西一一记在心里，而后面不改色地从几人身边走过，脚步丝毫未乱。
    背过身时，眼底隐忍的狠戾一闪而过。
    很好，这几个人他都记住了，来日方长。
    身后和老爷子有过节的讨厌鬼还在逼逼：“要我说，真这么下去沈家迟早要完，可惜了这么大的家业……”
    难听的话只说到一半，却被一个乖巧的声音打断：“叔叔们好。”
    沈成瀚目光微凝，转头。
    肖然站在几个叨逼叨老男人中间，仰着小脸，面带微笑：“你们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到103岁吗？”
    几个老炮灰一脸懵逼，还十分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肖然笑容不变：“因为他从不管闲事，也不再背后诋毁别人。”
    老炮灰们：“……”
    肖然：“沈家挺好的，老爷子身体健康，智商至少比在座各位高，私生子没吃你家大米，再烂的地我男神也能让它开出花，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成瀚端着香槟立在原地，眼里是肖然瘦削单薄的身影，背挺得笔直，皮肤泛着暖白的光。
    他看了几秒，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酒精冰凉，喉结却是滚烫而热烈的。
    肖然气定神闲地说完这些话，偷偷往男主那儿看一眼，内心却吐出一口长气：傲天啊，爸爸真的尽力了！
    他一向都只会拍彩虹屁，不会吵架。上面两段已经是极限发挥了，还是提前打了好久草稿的成果……
    简直用尽毕生所学！
    要是这群人还敢反驳……那他也没辙了。
    正想着，就看一个懵逼脸老炮灰动了动唇。
    肖然一颗心紧张地提了起来。
    懵逼脸老炮灰还真提出了一个弱智问题：“男……男神？谁啊？”
    哎？？？
    这道题他会！
    这是他最擅长的彩虹屁题目啊！
    肖然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是电他是光，他是我唯一的神话，他是白日里的太阳，是暗夜里的明月……”
    他在心里偷偷排练了好几遍，然后缓缓转过脑袋，透过老炮灰们定定地看向沈成瀚，微微一笑：“他就是，沈——”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给牢牢捉住。
    沈成瀚终于忍不了了，赶在他说出自己名字前，果断黑着脸把人拉走了。
    不然，他这张老脸真没地方搁。
    然后……
    就被人给缠上了……
    “哎呀妈呀，男神，你脸咋红了？”
    “男神，你就是最棒的，别搭理那群柠檬精红眼病！”
    “男神，能加个微信吗？”
    沈成瀚撩他一眼，没说话。
    肖然立马坐直了点，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不做微商不做代购，不是刷屏狂魔，不会乱拉你进群，更不会天天找你要红包……”
    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有的没的后，摸出手机，很贴心的，“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沈成瀚：“……”
    最终还是没经得住他的软磨硬泡，加了微信。
    对面的人登时眉开眼笑，埋头对着手机飞快地戳戳。
    紧接着，沈成瀚的手机响了。
    微信里，躺着一条安安静静的文字信息。
    【你好沈成瀚，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肖然。】
    右手拇指无意识地从每个文字上缓慢滑过，在手机一侧顿住，摁了下。
    屏幕黑掉之时，他抬眼，兀地撞入对面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瞳，眼角泛着笑意，有细碎的微光闪过。
    沈成瀚移开视线，起身：“走吧，下半场要开始了。”
    肖然企图跟过去……但妈的他腿比男主短太多！
    受制于硬件条件没跟上，只好小跑着：“说好了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正式交个朋友，以前的一笔勾销！”
    沈成瀚没做声，大步流星。
    肖然蹦两下：“喂，男神？沈少？瀚哥？靠，真不理我？？”
    继续蹦q：“大佬，成吗？成吗？”
    沈成瀚被他烦得不要不要的，猛一下顿住脚步。
    肖然一个没注意，下巴直接撞他肩膀上去了，痛得他嘶一声，憋出一滴生理性泪水。
    含在眼眶，要掉不掉。
    沈成瀚垂眼盯他：“一笔勾销？”
    顿了下，眼角倒是带了点笑，“看你表现。”
    刚说完，肖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脑子里再次叮一声。
    系统007：【亲亲宿主，因为您在规定时间内未能完成台词，所以我们这边为您准备了b级惩罚服务。】
    【b级惩罚：原有的a级惩罚时间延长至30秒，惩罚后遗症加强，另外，附加惩罚为随机调查问卷，希望您在两小时内给出正确答案。】
    【请问男主沈成瀚的胸围是多少？a.39英寸 b.41英寸 c.43英寸】
    肖然：？？？这又是啥玩意？？
    系统007：【亲亲这边要是回答正确，可以获得精美礼品一份，如果回答错误，将直接受到d级惩罚哦~】
    d级惩罚：死亡。
    不，他要活到一百岁！
    肖然确立了目标，赶紧：“沈少，你胸围多少？”
    沈成瀚气哼：“腿不想要了？”
    说罢，冷着一张脸大步往前走。
    肖然：这闷嘴葫芦，看来问是问不出来的，为今之计只有……
    肖然握拳，声情并茂地大喊一声：“沈少！”
    沈成瀚蹙着眉转过身，一道残影“咚”一声，飞扑进他怀里。
    还伸出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胸。
    身体瞬间软了一大半的肖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软绵绵地挂在沈成瀚身上。
    怀里的人身体又香又软，眼神又媚又骚，张着小嘴儿吐气如兰。
    沈成瀚身体一僵，低头。
    熟悉好闻的甜味儿便一丝丝地钻入他的鼻腔，顺带着嘴里、舌尖都似乎带上了点甜意。
    沈成瀚意味不明地呵一声，带着气腔的低沉男声从肖然的耳朵尖擦过，激起他皮肤阵阵细麻的痒意。
    他不受控制地低声喘着气，忍不住的：“嘤~”
    肖然再次生无可恋：草他妈啊啊啊！
    沈成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热气贴着头皮，顺着发丝上滚过。
    有点哑：“这就是你的表现？”
    ……
    越来越多的目光扫了过来，肖然用力咬了下舌尖，断断续续的：“沈少，把、把我扶到没人的地、地方一下……”
    沈成瀚咬了咬牙，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
    他转身，准备干脆利落地走掉，正如前两次一样。
    肖然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大庭广众的，趴地上起不来……肯定要被围观吧，或许刚刚被他怼的几个老炮灰还要跑过来，趁机踢他两脚啊！
    想到接下来的悲惨时刻，肖然痛苦地闭上眼，开始猜测自己会以什么姿势摔下去。
    不过，想象的滑倒在地并没发生。
    坚韧结实的怀抱去而复返，重新支撑起他软得一塌糊涂的身体，耳边是他忍隐忍的声音。
    “你稍微使点劲，能行？”
    “嗯……不、不行……”
    “操，别出声。”
    “唔唔……”
    挂着个人，沈成瀚走着吃力得很。
    他沉吟两秒，一手扶着肖然的腰，另一手往他屁屁上一拍，把住。
    惊人的手感叫他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
    赵文东看中的地还没拍到，趁着中场休息的功夫开了个电话会议，刚挂上电话就见刘宇蹬蹬跑过来：“东子，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事？”
    刘宇上气不接下气：“肖然、肖然跟沈……”
    赵文东等不及把话听完，赶紧朝休息厅跑去，刚跑到，脚步却猛地顿住。
    视线里，沈成瀚抱着肖然，手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上。
    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姿势极其暧昧地消失在拐角……
    刘宇：“……”是纯正24k钛铝合金绿光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