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最后的希望消失,周一忠眼中只剩一片死灰。
孟老将军与伤重的胡城上前向宋祁行礼,孟老将军微皱双眉,沉声道:“王爷,如今贼人尽数丧命,我等怕是无法指证莫正德罪行了。”
宋祁甩掉手上血迹,勾起唇角不屑道:“无妨,罪证,本王早已准备好。”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状纸,交与一旁的禁卫军,吩咐道:“将这些刺客的手印都给按上了,一个都不能少。”
这话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这些刺客都已经死了,是不可能自己画押的,除非有人拿着他们的手画押,逸亲王这意思,是要伪造证据?
孟老将军蓦地瞪大眼,随即摇头笑叹道:“墨规,也就你有如此气魄对付莫正德。”
宋祁挑眉一笑,道:“对付小人,君子之道如何行得通?唯有比小人更小人,才有胜算。”
一群禁卫军直接被吓傻了,胡城更是好半天转不过弯儿来,唯有孟老将军欣慰点头。
此刻解决了,还有一个周一忠等着处理。
“直接斩了,一了百了。”宋祁冷撇了周一忠一眼,直接下了定论。
随行的禁卫军统领领命,拔刀走向周一忠。
见识了宋祁的行事手段,听他如此决断,周一忠恐惧地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逞强叫嚣道:“本、本将军是萱妃的亲哥哥,你、你们谁敢杀我?!”
禁卫军统领微皱起眉头,手中动作一顿,却并非是因为顾忌周一忠的身份,而是对此人的厌恶上升到了极点。然在周一忠看来,却是自己的话起了效用。
“即便今日行刺永成帝之事失败,宰辅大人也已经控制住了宫中局势,你们已经无力反抗!待宰辅大人拥戴日后八皇子继位,本将军便就是国舅爷!哈哈哈!你们谁敢动手!”周一忠得意地再次猖狂起来。
“国舅爷?”宋祁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目光森然,夺过禁卫军统领手中大刀,手起刀落,望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冰冷道:“本王送你到黄泉路上做梦!”
远山之外,残阳如血。
二十、尘埃落定
周一忠的指引,同样被按在了状纸上。
当日夜里,永成帝在宋郊暗卫的护送下,由清华寺私密回京,宋祁与孟老将军则趁夜赶往京城郊外的兵营。
翌日清晨,天方微亮,市井中便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摆摊的,做话的,游玩的,比比皆是,就如同以往的每个清晨一样,人们脸上洋溢着欢快,在徐徐升起的旭日中,过着忙碌而平凡的生活。
没有人知晓,这看似平常的早晨,底下蕴藏的是滔天巨浪。
永成十八年春,永成帝在亲耕回京途中遇刺,下落不明,宰辅莫正德以国不可一日无主为由,坚决举荐八皇子为太子,暂时监国管理朝政。以三皇子,五皇子,以及兵部尚书周胜等为首的朝中大小官员极力反对,据理力争,双方争执地不可开交。
奈何莫正德朝中势力过大,反对一派渐落下风,到了第三日,因为依旧没有寻到永成帝的下落,加之逸亲王逝世之事传出,莫正德更加肆无忌弹,扬言拥戴八皇子为帝,并定下五日后举行登基仪式。
一时,皇宫之中人心惶惶,皇后,太后,瑾贵妃,以及贤贵妃被困于后宫之中,三皇子与五皇子更是被扣以不孝妄为的罪名,囚禁于皇子府中,一干反对的官员,亦被罢职禁足。
皇城之中,风雨欲来。
三月初七,清明方过,气温逐步上升,只是气候还不稳定,日夜温差也大,俗话说三月的天,孩童的脸,说变就变。
清晨的时候还是天朗气清,越是临近午时,天色便越发阴沉起来,隐隐有暴雨来临的趋势,不过一个时辰,原本的碧空万里变得阴云滚滚,乌云压顶,映衬着众人心中的心情,沉重的气氛,压得所有人心烦气闷。
这一日,是莫正德所定的新皇登基之日。
登基大典由莫正德全权操办,因为仓促,比不上大匡历任皇帝登基仪式的隆重严谨,说白了,也不过是走一个过长罢了。压下了一片抗议声,如今朝中只剩了附和与沉默的声音,莫正德已算是当之无愧的地下皇帝,登基仪式如何办,也不过是对他一句话的问题。
八皇子是平庸无能之辈,对于能坐上皇位,他自是欢喜非常,也不介意做个傀儡皇帝,目前的他除了对逸亲王的“逝世”有几分伤感外,可说心情极好,是以登基大典是否隆重,他并不在意。
临近午时,吉时一到,钟鼓之声启奏,登基大典开始。
沉浸在狂喜中的莫正德没有想到,此时他已成了笼中鸟——插翅难飞。
当永成帝挺拔俊朗的身影,在宋祁的陪同下缓缓步上祭天台,一切注定要被颠覆。
永成十八年春,三月初七,宰辅莫正德以通敌叛国,意图谋反,以及谋害天子等等数十项罪名,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之下,被处以满门抄斩之刑,在祭天台被抓获之后,当场斩立决。
而八皇子被变为庶民逐出京城,萱妃及其周氏一族,全部贬为官奴发配边关,莫正德一派大小官员,亦通通被下天牢,等待发落。
一场叛乱就此落幕。
宋祁这一走,便是十日,顾安年留在王府中支持大局,演一场丈夫去世的好戏,蒙蔽世人的视线。每日里虽也能偷闲看看书喝喝茶,却始终少了一份兴致,因着心里有了记挂,便就做不到如以往那般悠闲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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