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弯唇一笑,撑着下巴深深望着眼前心喜的人儿,喃喃道:“所以说我喜欢聪明的女人,而你无疑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那一个。”
顾安年转着手中茶盏,抿唇轻笑,颔首致意道:“多谢王爷夸奖,不过聪明的女人可不见得就善良,特别是像我这样聪明过头的。”
她始终记得宋祁前世因为嫡姐的善良,而喜欢上了嫡姐的。
宋祁咂咂嘴,眸色渐深似在考量,而后似笑非笑道:“确实,此次宁瑾丞怕是够呛。”
顾安年手微微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却又听宋祁道:“不过这样正好,善良之人大多心软易被欺,寻个良善之人过一辈子,总要日日担忧她是否又被欺负了,何时要被算计了,烦来烦去,这边还在心疼,那边担忧又来了。倒不如寻个欺负他人,算计他人的,自己既不必担忧心疼,还能看看热闹,肯定连睡觉也踏实许多,你说是也不是?”
顾安年诧异转头,正好对上宋祁那满含兴味与戏谑的双眼,那深潭般的眸子,像是要把人的魂魄给吸进去一般。
她不由心下一慌,慌张地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白底蓝花的茶盏上,随口道:“若是不让宁瑾丞伤个体无完肤,狠下心真正与宁秋霜断绝关系,日后吉贺与他在一起,怕是会有诸多纷扰。”且宋璟也会得利。
这不是顾安年第一次逃避他的视线了,宋祁眸中一黯,随后又若无其事般调笑道:“你如此替吉贺着想,倒是让我有些吃味了。”
顾安年松了口气,也跟着耸肩笑道:“怪只怪王爷太过聪明能干,我就是想为你着想,也没那个机会啊。”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忧愁了,精明能干可不是我的错。”宋祁得意洋洋笑了笑,又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顾安年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见窗外已红霞满天,倦鸟归巢,忙起身整了整衣裳,挽起衣袖笑道:“天色不早,过一会便要用晚膳了,趁着现在心情好,我要亲自下厨!”
宋祁顿时来了兴致,跟着起身道:“那我可要跟着去见识见识。”
顾安年推他坐下,叉腰道:“君子远庖厨,王爷不会不懂这个理吧?”
“被御厨知道你说他们不是君子,担心以后他们不给你做饭吃!”宋祁哼了一声,顾安年见他还要开口,态度强硬地道:“没有商量的余地!”说罢一甩头,提起裙摆出了寝殿大门,招呼了青莲一起往厨房走去。
宋祁苦笑一声,想了想,差人拉了一张没有改造的竹筏出来,打算在等晚膳做好的同时,顺便游游湖。
红彤彤的落日已经被山林遮掩了一半,却依旧热情不减,将深蓝的天空种漂浮着的大片大片的白云染上或火红,或橙红,或橘黄的颜色,就连山头都镀上了金色,这是在夜幕来临之前,这个世界最后一抹绚烂。
落日余晖撒在湖边的小亭与柳枝上,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远处传来阵阵嘶哑的鸟鸣,伴随着扑棱翅膀的声音,渐行渐远。
宋祁枕着双手,翘着脚躺在悠悠飘荡的竹筏上,四周除了鸟鸣,便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惬意到让他就这样不自不觉睡着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夕阳如画,即便只看清了霞光中那相互依偎的身影,也已经足够让他笑着从梦中苏醒。
“王爷,回来用膳了!”
刻在心底的清脆嗓音从远处传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噙着浅浅的笑意,高声回道:“这就回了!”随后一跃而起,撑起竹篙,向着有那个人的彼岸驶去。
六十三、前往猎场
达到行宫的第二日,涉猎大会还未开始,便发生了马场惊马事件,险些导致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吉贺公主命丧当场,就在所有人以为涉猎大会将就因此取消,一边惶恐不安担心被追究责任,一边惋惜几个月的勤苦操练白费之际,逸亲王亲信福禄公公与行宫总管,分别带着御医与上好的补品伤药,拜访了被马踢伤的几人,慰问一番后,又通知众人明日的涉猎大会将如期举行,有关于马场之事的,却是只字不提。
不知其中真相的人,心中虽疑惑重重,然想着大会既然如期举行,应是无甚大事,便也就放宽了心,等着明日大展身手。
那些知晓真相的,却是暗暗吃惊,然他们也不会蠢到去揭穿,毕竟做主的人还未表态。
当晚,一行人各怀心事,在行宫度过了第二个晚上。
猎场内驻扎的一应布置,是在前两日便开始布置的。翌日一早,福禄与行宫总管先一步赶到猎场内的驻扎地,确认帐篷宴席等一应布置都已打理妥当后,福禄返回行宫禀报,行宫总管则留下准备迎接事宜。
海珠殿寝殿内,顾安年一边打着小哈欠,一边替宋祁换上骑马装。
暗红色的劲装,只在衣襟与衣摆处挑绣了金银双色祥云,一眼看去只觉简练精悍,然隐隐中又透出几分奢华气息。收拢的袖口与裤脚,紧束的黑色腰带,将本就挺拔的身形完全彰显出来,那张白玉般的俊脸,被衬得少了几分慵懒散漫,多了几分凌冽肃杀之气,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顾安年一边替他整理衣襟,一边在心中感叹,果真皮相长得好就是不同些,别说是这于男子而言难驾驭的暗红色,就是批麻袋,相信也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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