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们虽都有自己的院子,但也都是在西苑里,这会李姨娘院子里闹起来,顿时就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各个都是幸灾乐祸,少有两个好脾气的上去劝几句,却是毫无用处。
眼见着情势愈演愈烈,李姨娘手一指,又把几个姨娘落下了水,道是那胭脂也是旁的姨娘给的,这不你拉我,我拉她,两人的对战就演变成了多人大战,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不知道是谁道了一句请王爷主持公道,赵姨娘当即想起王爷曾说过会给她个交代,便狠狠放下话,领着庄姨娘与丫鬟们往虹鸠苑去。其他有关没关的,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呼啦啦一群人便就都挤到了虹鸠苑。
宋祁与顾安年得了信,慢悠悠用过早膳后,一同去了虹鸠苑偏厅。
进门便觉气氛剑拔弩张,顾安年一眼便瞅见蒙着个面纱的赵姨娘,那怒目圆瞪的模样,像是要将人抽筋扒皮般凶狠,只是在看到宋祁的瞬间,又变成了幽怨可怜,转变之快。令人咂舌。再看其他姨娘,也都是一双眼全黏在了宋祁身上。
顾安年暗地啧啧两声,想起在来偏厅的路上,梦萝悄悄告诉她的消息,她不禁起了玩笑的心思,拉了拉身边宋祁的衣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王爷,您瞧赵姨娘今日这打扮,若隐若现,风情无限呐。不愧是王爷的女人。姿色真是别具一格。”
宋祁立即就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张让人犯寒的脸,顿时全身就不自在。他狠狠瞪了顾安年一眼,同样低声道:“丑人多作怪罢了。”
顾安年挑眉。这话要是让赵姨娘听了,不知该是何等的打击。心道果真多情之人最是无情。
宋祁来了,所有姨娘自然是全都站了起来,待宋祁与顾安年先后落了座,众人行了礼。这才在宋祁的示意下纷纷坐下。
还未坐稳,赵姨娘这个苦主就期期艾艾抽噎道:“王爷,您一定要为婢妾做主啊!”
现在是在王爷面前,一群姨娘自然不敢再如先前般大吵大闹。听了赵姨娘的话,其他姨娘只冷哼一声。
宋祁现在一看赵姨娘就浑身不自在,往日觉得有几分动听的嗓音。如今听着亦是觉得刺耳,他漫不经心地摆摆手,道:“好了。本王自有定夺。”
顿了顿,他望向端庄坐在一边的顾安年,道:“娴侧妃,这后院之事,还是由你来处理的好。”说罢对着她戏谑地眨眨眼。
顾安年早料到他会如此说。心道这人果真幼稚,又想着他这话也在情理之中。是以恭顺地颔首应了,对一群女人道:“诸位姨娘,还请把事情原由详细告知。”
这不过是排场话,结合梦萝告诉她的消息,她已经将所有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众人听到宋祁让顾安年来处理,心里更是清楚了这位侧妃在府里的地位,有些心气高的顿时便生了嫉恨之心,望向顾安年的眼神隐隐带了挑衅与恶意。
而那些与这胭脂之事有关的,就觉得有些不安了,因为她们先入为主,认为顾安年与赵姨娘两人关系甚好,加之花册之事也让她们认为顾安年是个全无主意的人,是以便觉着顾安年定会在此事的处理上有所偏颇。
至于赵姨娘,就是喜出望外,她也觉得顾安年与她关系较好,又是个好说话的,定会在此事上帮着她。却全然忘了她曾在顾安年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赵姨娘自然是当仁不让,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照实说了,只是将李姨娘等几个的性子添油加醋了一番,又把自己形容成了善良好欺之辈,可谓说的是声泪俱下。旁的姨娘听了自是铁青了一张脸。
庆幸的是赵姨娘没有把脸上的面纱拉下来,不然那张脸得让无数人做恶梦。
赵姨娘所说与昨晚便无不同,宋祁老神在在,仿似在听戏般,顾安年没好气地暗地瞪了他一眼,柔声安抚了哭兮兮的赵姨娘几句,道:“将那胭脂呈上来。”
赵姨娘忙叫丫鬟将带了来的胭脂呈上去。
顾安年装模作样地端详了那胭脂片刻,便喊了李姨娘出来问话。
“李姨娘,赵姨娘说那胭脂是你所赠,可是事实?”顾安年神色庄重,目光深邃,还挺有审案的架势。宋祁见了,心里直乐。
李姨娘是个弱柳扶风般的纤细女子,鹅蛋脸配上的小巧精致的五官,肤色白皙,透着几分娇弱,一副活脱脱的病美人模样,只是脸上无肉,嘴唇薄,看着有几分刻薄。
“回侧妃娘娘的话,那胭脂确实是婢妾赠给赵姨娘,然,婢妾也是受人所赠,不过念着赵姨娘喜欢,才忍痛割爱相赠。”李姨娘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小小的,全然没有在自己院子里与赵姨娘大闹的架势。
哦?顾安年挑眉,这倒是有趣了,看来这府上的女人,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嘛。
“侧妃妹妹,李姨娘说那胭脂是徐姨娘赠给她的!”顾安年还未开口,赵姨娘便抢先道,目光气愤地等着徐姨娘。那一声侧妃妹妹,无疑是在暗示众人她与顾安年的关系不一般。
“嗯……”顾安年假意为难地皱起眉,望向徐姨娘,道:“徐姨娘,你可有何要说的?”
徐姨娘依旧是那派高雅姿态,上前一步盈盈福身,不慌不忙脆声道:“侧妃娘娘,即便胭脂是婢妾赠与李姨娘,也不能断定此事便与婢妾有关。”
她态度落落大方,神情坦荡,看去确实不像是心里有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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