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再次回复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黄桃萎靡地歪倒在地,此刻脑中只有死这一个字。黄杏全身发软地靠着梳妆台,颤抖着撑着虚软的身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或许是更久,又或者仅仅只是一瞬,顾安年开口了。
“你们——”顾安年拖长声音,在听到两个丫鬟提起口气的声音后,才慢悠悠继续道:“想要这镯子?”
原以为会听到宣判死亡的两人蓦地瞪大眼,瞳孔微缩地望着顾安年,不解她的话是何意。
“想要吗?”顾安年好心地又重复一遍,晃了晃手上的镯子。黄桃与黄杏的视线紧跟着镯子移动,又见顾安年脸上并没有不悦,想着反正已经失手被捉,不如就豁出去了。
“想、想要……”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黄杏颤抖着声线回答,黄桃忙不迭地附和点头。
想要,自然是想要的,然而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栽赃青莲!
“哦?”顾安年扬起眉毛,语调上扬。哼笑一声,她走到外间桌边坐下,黄桃黄杏对视一眼,立即跟了过去,双双跪在她脚边,砰砰磕头哀求道:“求小姐饶命!”
“饶命?饶谁的命?这里有谁犯了要命的错么?”顾安年嗤笑一声,手一松,两只镯子掉到了二人脚边。
两个丫鬟拿不准顾安年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不知动作。良久,黄桃颤抖着手去捡脚边的镯子,头顶忽地响起毫无波澜的声音:“你可知拿了这镯子的意义?”
伸出的手一颤,黄桃咬住颤抖的嘴唇,红了眼眶摇头:“奴婢不知……”
黄杏却一把拾起镯子收进怀中,连磕三个响头沉声道:“奴婢以后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黄桃心中一跳,顿时明了,也将镯子收了,连连磕头:“奴婢一生是小姐的人!”
顾安年满意点头,“你们既收了这镯子,做了我的人,往后在母亲面前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你们自要仔细斟酌,不然……这镯子可就不是我赏了你们的,可懂?”
黄桃顿觉怀中镯子烫的她心口疼,却已是没了退路,只得和黄杏两人谢了赏赐。两人还未起身,房门突地被敲响,门外青莲的声音传来:“小姐,该起了。”
四十六、异常
青莲的声音将惊魂未定的黄桃与黄杏吓得跳了起来,顾安年瞥了这两个没出息的一眼,扬声对外道:“可是有事?”
边说着,她边往梳妆台走,回头却见黄桃黄杏还愣愣站着不知动作,她不禁皱眉,开始怀疑留下这两个丫鬟是否真的有用。
双眼微眯,或许她应该直接把这两个丫鬟杖毙了?还是罢了,别除去了这两个眼线,又来两个新的眼线,免得多些麻烦。倒不如就这样收了这两人,至少堵一下项氏的监视。
黄杏察觉到顾安年的不悦,急忙拉了黄桃一把,反应过来的两人快速跟上顾安年的脚步。顾安年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回小姐的话,宁国公府来人了,夫人派人来请小姐过去。”门外青莲高声回答。
“宁国公府?”顾安年颦起眉头,沉吟一声,随后道:“你去回了传话的丫鬟,说我稍后便到。”招了招手,示意黄桃黄杏替她整理妆容。
“是,小姐。”青莲应了声,而后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应是青莲走开了。
黄桃黄杏松了口气,这才收了心神认真替顾安年打理起来。
青莲折回来时,房门已打开,她踏进门槛便见顾安年端坐桌边,黄桃与黄杏侍奉在侧。
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神色不似以往那般跋扈嚣张的黄桃黄杏两人,青莲走近顾安年身边,福身恭谨问道:“小姐,是否现在便过去?”
“嗯。”顾安年点头,站起身道:“走吧。”
三个丫鬟一同应了声是,跟在顾安年身后出了门。
暖香苑东次间,项氏坐于上座,正与宁国公世子夫人相谈甚欢,顾安锦与宁秋霜则陪同在侧。
顾安年老远便听得屋里传出阵阵笑声,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她快步跨进门去。
“哟,七娘来了!”沈氏最先发现进门的顾安年,欢喜地唤了一声。
顾安年面露得体的笑,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脆生生一一唤道:“母亲,表婶婶,霜表姐,锦姐姐。”
项氏含笑点头,沈氏高兴应了,而后对顾安年招招手,将她拉到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后笑道:“瞧瞧咱七娘生的多乖巧!”说罢取出一个金镶玉长命锁,套在了顾安年脖子上。
“玉茹姐,这可怎么使得!”项氏见状急声道,沈氏不以为意摆摆手,笑盈盈道:“有何使得使不得的?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我看着这孩子便打心眼里喜欢,送件见面礼难不成还不行了?”
项氏便掩唇笑着道了谢,又对顾安年道:“年姐儿,还不快谢谢你表婶婶。”
顾安年低头拨了拨颈上的长命锁,对着沈氏笑得天真烂漫,欢声道:“谢谢婶婶!”
“哟,这嘴儿甜的啊!”沈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眉开眼笑的。
沈氏又拉着顾安年说了会话,顾安年一副纯真童稚的模样,童言童语的,时不时便逗得沈氏掩唇大笑,不住口地赞她嘴甜乖巧。
顾安锦与宁秋霜在一旁陪着笑脸,前者是一如既往的恬静淡雅,后者却是满眼好奇疑惑,完全没了以往的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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