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拥有了化妆品。
不同于别的同学手上那些父母用来忽悠小孩的玩具化妆品、也不同于有些同学手中母亲淘汰下来的化妆品,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成果、通过自我选择“买”来的化妆品。
不过,那只口红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明明小心翼翼地涂抹了一点点,却还是在第二天上补习班就被老师抓了现行,还被嘴臭的小男生吐槽嘴巴像中毒了。
当天下午她就被叫了家长,一看到老妈顿时哭成了泪人。
不过,老妈也没训斥她,事后回到家笑得合不拢嘴:“妈妈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被老师发现呐?是不是不该不听妈妈的建议……”
“可是……可是我不会……”她哭得更凶了。
她是真的不懂。
审美这种东西,虽然每个人都有,但它必须经历人为的栽培和熏陶。因为随着锻炼和阅历的提升,品味会逐渐自然而高级。
所以化妆新手所经历的道路总是相似的:涂最红的唇、抹最白的脸……
后来,在妈妈的建议下,她重新“购买”了一只美宝莲的有色唇膏,每天上学前按照点涂的方式涂抹。并且,她还学会了翻阅爸爸妈妈定的时尚杂志为自己物色更合适的妆容。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发现她化妆的小秘密,越来越多的人夸她漂亮。她就像是个偷吃糖却没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一样欢喜,每当电视上美宝莲的广告响起清脆的女声说着“maybelline new york”时,都觉得自己就是电视广告里闪耀的巨星。
后来,关于她的早恋教育、性教育和价值观教育等等,爸爸和妈妈的态度如此。
她在懵懂的幼年试图探索这个世界的时候,从来没有得到来自于父母为了禁止造成的伤害,所以她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生而为人的很多想法和选择,从不耻于直面欲/望,能够理智判断利弊,对待大部分事情都报以非常平和的心态。
但是,还有很多人可能和她接受着截然相反的教育,或许就像朱祁所生活的那个世界。
所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倘若仅仅是“性”都能成为压垮这些女生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谁也帮不了她们。
想到这里,玄千两觉得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痛快感,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开心,但就是觉得这种放弃理由特别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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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课还在继续,可圣教课上发生的小闹剧很快就通过在线监控和嬷嬷们的汇报传到了地球特别办公厅。
身为监察机构外派人员的蝴妠大嬷嬷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视线冷冷地落在镜头上带头唱反调的胖女孩和跟着唱了国歌的白寿眉身上。
迪雅已经准备好了二人的资料:“胖子名叫碧贡熙,瘦子名叫白寿眉……”
“白寿眉我认识,前啦啦队的,见过几次……我还知道她的闺蜜叫玄千两,虽然没说过话,但是毕竟是我们盖亚的前女友。”蝴妠抬头,扫了眼远处的盖亚,“我听说了,玄千两被改名为玄大千,还剪了头发染了新发色,这些奇怪的操作都来自于你的天父大人。”
盖亚眼睑微阖正在休息,懒得搭理蝴妠。
他太熟悉蝴妠这个家伙了,在异世界以下犯上是常事,如果现在搭理他,他还会变本加厉地骚扰你。
“元帅的举动令我好奇。”蝴妠的表情耐人寻味,“难不成你的天父大人对她……呵,突然就想起杨贵妃了,父子之间争夺一个女人,可真有意思……”
“蝴妠。”盖亚终于开口了,“你的身份调侃0号军军长,你知道‘僭越’两个字怎么写吗?”
蝴妠语噎,自知的确不该,只能转换话题:“不过,今天这群小畜生们的反抗必须得认真处理才行。”
旁边没去过异世界的新人类对女生们的反抗嗤之以鼻:“反正也逃不出手掌心,想怎么闹随她们吧,越有生命力才越好。”
“越有生命力越好?”蝴妠扫了眼对方,“当她们假装给你口,却用牙齿咬断你的生命力,还吞肚子里让你接不上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刚刚发言的新人类下意识并拢了腿:“她们不敢。”
“你凭什么认为不敢?”蝴妠反问,“我们这里的圣女,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没看过外面的平行世界什么样,打心底认为生育子嗣、侍奉新人类就是自己的本职,可依旧偶尔会出现几个胆大包天对着干的家伙,你忘了谢丽娅了?”
众人沉默,谢丽娅,这是个让人忌讳的名字。
区区b级圣女的身份居然能从重重摄像头监控的学院城市里逃脱加入反叛军,这算是耀星共和国建国以来最恶性的圣女叛逃事件。
蝴妠接着道:“家养的狗都会咬人,更别提野狗了。这群野生的圣女要是破罐子破摔了,虽然杀她们容易,但珍贵的实验数据就没有了,她们还会尿我们自己一身骚。”
“那你打算怎么做?”对方反问。
“首当其冲当然是绝对不能她们团结,一定要让内部矛盾激化加重。”蝴妠扫了眼一旁写程序的迪雅,“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激发矛盾的现象是什么吗?”
迪雅想了想,脑袋里出现了很多个答案,也不知道蝴妠想听哪一个,于是谦虚道:“您说。”
“是不公平感。”蝴妠慢条斯理说着,“从生下来开始,父母更偏爱谁的不公平感、老师更器重谁的不公平感,社会上无端歧视的不公平感、人和人之间天赋差异的不公平感、生在不同阶级的不公平感、彼此家庭差距的不公平感、经济基础差距的不公平感……世界到处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不公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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