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是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才真正清醒过来的。第一感觉就是痛。
她坐在草地上,南一川死死地抱着她,抱得很紧,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南一川在哭。
他扭头看向旁边,〃啊、妞妞,妞妞,怎么样了呀?〃
〃妞妞……〃
沈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妞妞孩子躺在南凤鸣的怀里一动不动。
灯光下,她蓝色的上衣上似乎有血迹。
〃妞妞……〃
沈沫发疯地叫着女儿,但是南一川不让她动,就连沈父沈母都不靠近她半步,他们的眼神里有痛苦,更有惶苦,周围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沈沫
她从这些反常的举动和周围人惊恐的眼神中,终于明白她刚刚伤害了妞妞,
〃我做了什么?
我对妞妞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妈、妈……〃
沈沫真的快疯了。
沈母红着眼睛,心疼地看看女儿,又看看外孙女,不知该如何回答。
〃妞妞,没什么大碍,就是胳膊可能有些骨折,还有点皮外伤。
小沫,你不要着急,一切都没事的,问题是你,你平静下来,什么都好。〃
南凤鸣也心疼万分,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沫,躺在她怀里的妞妞双腿白生生地露在外面,脚踝处哪里有什么黑桃纹身的影子?
沈沫当天就去了心理医生诊所,没有一刻的耽搁。
她伤害了女儿,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伤害女儿,她视之如命的女儿,妞妞被送去医院,父母南凤鸣和贺涛四个人陪着过去的。
没有人叫上她,都是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是她自己告诉南一川,
〃带我去看医生吧。〃
诊所很大,说是诊所,其实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心理康复中心
接待他们的中年男子,是他们康复中心那面精英墙上的头号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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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头痛,经常出现幻觉,是吗?〃
沈沫无法回答,已经分不清那些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了。
那段拍下了薛姗姗的视频,还有那个女人脚踝处的黑桃纹身,甚至女儿脚踝处也有个一样的纹身。
她真的亲眼看到的,可是他们又凭空消失了。
如果真有,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但是如果没有,为什么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呢?
〃有幻听吗?〃
不确定。〃
医生例行给沈沫做了检查,
〃你可以在我们这儿住一段时间,进行调理和心理干预,也可以选择回家去,我们给你开点儿药。〃
〃住这吧。〃
沈沫毫不犹豫地说。
女儿被她伤到了,她内疚的无以复加。
这种情况下,她宁愿住这儿,也不愿意回家,在那空荡荡的屋子里忍受漆黑的漫漫长夜。
南一川走后,沈沫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南一川就带着沈父,沈母到医院来了。
他们仨显然都没睡好,沈母的眼睛都哭肿了,她强忍着眼泪,打开炖盅,舀汤给沈沫的时候,手都在抖。
〃沫沫,你真的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管多大的事儿,你都交给一川好不好?〃
你不要管了,行吗?
咱们有钱过有钱的日子,没钱就过,没钱的日子又不是没过,沫沫啊,你千万千万不能这样。
妈妈是真的害怕。〃
沈沫也偷偷抹眼泪,他们怎么可能不担心,不害怕呢?
几年前,哥哥自杀前,也曾住过一段时间的精神康复中心,其实那就是精神病院。
〃妞妞那边儿没事儿,就是骨折。
她是个小孩子,恢复得快,我们呢就担心你,公司的事儿你都交给一川吧。
你压力太大了,你就好好养身体,上市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公司上市的事,原本沈沫也就没有管太多,都是南一川操作,她只是作为拥有最大股权的股东出席每一次的重要会议而已。
如今正是上市的关键期,可她这个样子,如何去开会呢?
〃没事,小沫等你好起来,不着急。〃
南一川给他包橘子,像从前恋爱时那样,一半一半地撕掉多余的橘落,递到她手里,他的眼神温柔,心疼又坚定。
〃你要记住,你和妞妞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她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上市这么大的事情,前期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岂能倒呢?但是自己这个样子,连女儿都伤害了,如何去协助公司上市呢?
如果开会的时候她又失控了呢?
沈沫轻轻地把橘子塞进嘴里,一股清凉甘甜瞬间浸润了她干涸的口腔。
她慢悠悠地吃着,脑子里顺理成章地生出念头,要不要如爸妈所说的,把一切都交给南一川去做?比如变更股权。
同一时间,医院里,贺涛提着早餐推开了病房的门,南凤鸣从旁边小小的陪床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跟他拥抱,撒娇。
〃嗯,你真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这么早就送早饭来了〃
〃你陪了一个晚上啊。
我想着你更辛苦呢,就先过来,啊。
你跟妞妞,外公外婆打个电话,他们肯定也会带早餐,让他们别带了,也不要着急,可以晚点儿过来,我上午没什么事儿,我可以陪妞妞。〃
柯涛放下早餐,跟妞妞打招呼。
〃嘿,妞妞怎么样啊?
有点儿疼是不是,啊,没事儿的,过几天啊,你就又可以跳舞了。
来,我给你把床升起来。〃
南凤鸣去卫生间刷牙洗脸了,床升了起来,床上的被子便有些乱了。
贺涛掀开被子,帮妞妞清好床单,他的眼光触到了妞妞的脚踝,不由皱起了眉头。
孩子嫩嫩的脚踝处仔细看才能看到有一块小小的长方形印记微红,仿佛那里原本贴着什么,然后被人突然撕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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