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谈

    父女的争吵不了了之。
    卡莎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拒绝她一同寻找仇人的提议，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分别。
    明明才刚刚重逢。
    对于卡莎的想法，卡萨丁只能报以苦笑。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卡莎不应该将自己的一生搭在这种事情上。
    当然，也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卡莎有些赌气似的走开之后，卡萨丁找上了章许。
    看着盘坐在自己面前的章许，卡萨丁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他依然还是没有弄清楚，章许的这一身力量究竟是怎么来的。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拳，应该也刻意的收了力。
    否则，自己绝对不可能只是断掉两根肋骨那么简单。
    卡萨丁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章许的身边，声音之中带着一抹非常明显的质问：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闻言，章许缓缓的抬起了头，直视着卡萨丁的面孔。
    而卡萨丁也同样没有丝毫的退缩，一双眼眸认真的注视着章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之中找到蛛丝马迹。
    章许整个人的身上笼罩着太多的神秘，虽然在卡莎的讲述之中，章许从来都没有展现出丝毫的恶意，但身为卡莎的父亲，他还是想要弄清楚。
    身为一个注定要和女儿分离的老父亲，他不希望女儿的身边，跟着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甚至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的家伙。
    “我的目的吗？”
    章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这个问题，他此前似乎一直都没有认真的想过。
    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苟且求活。尽管之后发现了自己的金手指，他所做的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猎杀虚空生物，从它们的身上叠钢。
    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驱使着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不...
    他还是有目标的。
    章许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之前的你是个商队的向导，又或者说是冒险家，对吧？”
    卡萨丁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不明白章许为什么要这么问。
    “冒险家啊...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我的意思是，恕瑞玛沙漠以外的地方。”
    章许没有等着卡萨丁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想离开虚空之地，到大陆上好好的看一看，看看这个充满着神奇的世界。看看早在恕瑞玛帝国创立时期就已经存在的以绪塔尔，看看大陆最北端的弗雷尔卓德究竟是不是常年天寒地冻，看看这个丰富多姿的世界。”
    “当然，如果能够在离开虚空之前，杀掉更多的虚空生物就更好了。”
    准确的说，是叠更多的钢。
    “我对卡莎没有任何的恶意，之所以想要跟着她，一来是因为她能够带着我找到离开虚空之地的出口，二来也是因为我实在是太孤独了。”
    “卡莎可能并没有和你说起过，其实我在虚空之地里生存的时间，比她还要更久一点。整整八年的时间，我几乎很少能够碰到活人。除了一些很快就要死掉的倒霉蛋和想要置我于死地的邪教徒之外，卡莎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一个能够交谈的活人，又或者说...是同类。我们都是在虚空之地中活下来的幸存者，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她的同伴。”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并不放心，但我觉得，你应该担心的并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她自己？
    这话是什么意思？
    卡萨丁的眼眸中肉眼可见的露出了一抹困惑，心头一紧。
    难道说，卡莎的身上存在着什么隐患不成？
    “从她的言论之中我能感受的到，她其实和我一样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但...与我不同的是，她的形象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
    “或许在你看来，我只是个长得像人的怪物。但在外面的那些人看来，卡莎则是长得像怪物的人。”
    “外面那些愚昧的人，他们的议论和指点，才是值得担心的事情。”
    章许能够感受到，卡萨丁虽然刚刚说话的语气稍微冲了一些，但实际上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恶意，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女儿的安危罢了。
    所以章许也不介意和卡萨丁多聊一聊。
    “原来是这样么。”
    卡萨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倒是有着和卡莎小时候相同的愿望啊！
    至于章许所说的另一个问题...卡萨丁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卡莎现在的外表，就注定外面的那些人会发自内心的畏惧她，甚至是诋毁她。
    只要来到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那些人打交道，那么这种异样的眼光和怪物的流言是不可避免的。
    就算卡莎一直都致力于帮助外面的那些人，那些她救助过的人也绝对会将她视为怪物。
    人会本能的畏惧已经和虚空生物共生的卡莎。
    但卡萨丁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够克服这样的问题。
    他的女儿，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少女，拥有着坚定的意志。
    这样的非议，并不会击垮她。
    “你说的没错。”
    卡萨丁沉默了少许，忽然开口道：“你对卡莎的确没有任何的恶意。拥有你这样的实力，如果你有什么恶意的话，我现在可能根本就见不到我的凯莎。”
    “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话了。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和凯莎成为同伴。虽然凯莎现在的性子已经沉稳坚韧了许多，但我还是很不放心。如果你能在凯莎身边的话，我或许也能放心不少。”
    章许的脸色有些怪异。
    他怎么感觉...
    卡萨丁好像比卡莎还好说话的样子？
    就这么几句话，就相信自己了？
    轻松的好像自己的身上有主角的光环似的...虽然他刚刚说的的确都是实话，语气和表情也非常诚恳，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吧？
    而且，听卡萨丁口中的意思，他还是决定要和卡莎分别？
    好不容易才父女重逢，别说卡莎不能理解，就连他这个外人，也不是很能理解卡萨丁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