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道上,几只活泼的麻雀在枝头上轻快的歌唱着,鲜嫩的草儿渐渐的从湿润的泥土中钻出些许子头尖,空气中弥漫土壤的气息和草的清香。
一人一驴似是闲暇游园一般,悠闲自在的走在这条无人途径的路上。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洗旧的青色长袍,周身散发着一种温润、谦和的气息,及腰墨发只用一根弧形浮雕银簪束起,肤若凝脂,淡淡的远山眉宛如水墨画一般,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细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高挺的琼鼻,唇线微勾似是永远噙着一抹温文,无害的笑一般。
那一身洗旧的衣袍穿在她身上却也不显陈旧,反倒穿出了几分清醒脱俗的味道来,像极了那江南水乡温文儒雅的书香男儿。
她转头看了眼与她并肩同行的一头棕黑色老驴,那老驴似是感受到了主人视线在它身上,眨了眨黑黝黝的大眼珠子。
冷若冲其赞赏地一笑,摸了摸它的脑袋,从身后的竹篓中摸出一根胡萝卜喂进它的嘴中。
只听这老驴“咔嚓咔嚓”的咀嚼着,却惹得窝在它背上眯着眼缝儿,一副慵懒模样的美男子很是气愤。
它站起身优雅的走到老驴的脑袋上,一副居高临下模样打量着这驴儿,龇着生生白牙,亮出亮晃晃的爪子满是威胁的叫着‘你这头蠢驴再要跟本大人争宠,本大人就把你撕个稀巴烂!’
老驴儿看都未看它一眼继续“咔嚓咔嚓”的咀嚼着嘴中的食物。
冷若无奈,从身后摸了块葱油饼子和些肉片递了过去,方才熄了美男子的怒火,这美男子虽说吃着口中的食物却也是极不甘心的,味同嚼蜡一般。
犹如宝石般流光溢彩的金眸可怜巴巴的看着一侧的冷若,那可怜的模样,让人见着就恨不得把它抱进怀里狠狠的安慰一番。
本大人想吃糯米鸡、糖醋排骨鱼香肉丝水煮鱼红烧肉回锅肉醋熘鸡东坡肉东坡鱼板栗烧鸡雪梨肘棒锅烧鸡揽桂鱼纸包鸡芝麻鱼球拔丝苹果熬黄花鱼红烧鱼……
谁知冷若只是略略的瞟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丝毫没有理会它的意思,老驴儿背上的美男子跟霜打的娇花似得,蔫蔫的。
看到此处冷若低垂下了眉眼,修长的指节抵了抵鼻梁掩饰住嘴角勾起的笑意。
忽的老驴儿将硕大的脑袋伸了过来,咬住了冷若的衣襟,冲着天空‘嗯昂~嗯昂~’的叫了两声。
她呆楞了下,顺着老驴儿的叫声朝着阴沉的天空望去,微微蹙起了水墨画似的远山眉。
要赶紧找个地方避雨才行,不然这天气定是淋出一身子的病痛来。
收回了视线,嘴角含笑的摸了摸老驴儿的脑袋豪不吝啬的称赞道“驴三爷,果然是头奇驴儿、妙驴儿!”
抬手又从篓子里拿出了根胡萝卜送进了驴三爷的嘴里。
身后不远处,一辆马车上,一个年约十岁左右,长相极为讨喜的黄衣小童。一张粉嫩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布满了激动之色。
他转过头冲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雪衣男子道“公子你瞧那前面的老驴儿与它背上的那只山猫颇有灵性,竟像个人一般冲着身旁的男子撒娇,小羽从未见过这般有灵性的动物。”
说着脸上满是欢喜的笑,连带着颊边浮现了两个极为好看的梨涡。
良久,那闭目养神的男子似是听到了小童的呼唤,黑凤翎似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缓缓睁开了墨玉般的眼睛。
那双眼眸极为好看乃世间罕见,犹如一池古潭,如墨的眼仁里无波无浪、无欲无求、平息如镜,光束下隐隐透着彻骨的寒意,又仿佛是自身的错觉。
他肌肤似雪泛着令人目眩的光泽,身穿雪色对襟广袖衣袍,领口与袖口边用银丝绣着朵朵祥云的图案,如绸般墨发随意用根发带半绾于身后,仙姿缥缈,雪衣翩然。
五官拆开单看则个个完美,拼凑在一起则极为平凡,如若不是那双令人惊艳的眸子,这便是一张平凡极致到过目即忘的脸庞。
这是个气质出尘的男子,即使没有绝美的容颜,也能凭借这一身风华颠倒众生,冷若如是想到,冲着那望过来男子缓缓一笑。
雪衣男子唇角噙笑回她一礼,墨玉般的眼眸的打量了番冷若眼底闪过了丝惊艳。
随即将视线停留在那一驴一猫的身上徘徊,如丝竹般悦耳声音问道“不知这位公子的宠物猫儿可愿转让?在下愿出高价!”
乳灰色的身形一动,身上明显的有炸毛的趋势,冲着那雪衣男子嘶吼了一声‘你才是宠物猫儿呢,你全族都是宠物猫儿。’
奈何美男子怎样满是威风、霸气侧漏的冲着雪衣男子嘶吼,他也听不懂它叫声里的意思,是以雪衣男子直接无视了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美男子看向冷若。
冷若抬眼看了看美男子,嘴角隐隐有一丝坏笑划过。
雪衣男子将那抹笑意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看着。
“若是美男子自愿跟你走,在下便分文不要将它送与公子!”
话落,此时的美男子已然没了之前的慵懒、惬意,站起身形,全身炸毛状,冲着她龇起了獠牙,伸起了锋利的爪子,一副威胁地表情‘你敢将本大人送与他人试试?’
这副凶相没吓到什么人,却惹得马车内的黄衣小童捧腹大笑“这山猫儿不仅表情有趣的紧就连这名字也是……哈哈……也是……逗人的狠!”
话音未落,乳灰色的身影一闪,锋利的爪子在黄衣小童白净的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所幸那小童身手敏捷伤口却也不深,却看那罪魁祸首灵活的身形一闪却又跳到了驴三爷的背上,满脸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冷若,躺下了身体,拢了拢短粗的尾巴,眯着眼睛悠然自得的睡了起来。
丝丝血迹顺着黄衣小童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看着手心里猩红的血迹,一双黑黝黝的葡萄眸子里顿时布满了泪意!
冷若按了按额前‘果然这美男子性子傲娇的狠,不能轻易撩拔啊!~’
她看着黄衣小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她思虑了番,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二个丹药陶瓷瓶子来,满脸愧疚的将瓷瓶递给了两眼泪汪汪正捂着脸颊的小童。
语气诚恳道“真是对不起,我家猫儿性子暴躁,伤着你了,这是在下研制的药膏,一日三次涂抹几日就能结痂,之后你再用这个瓶子的药膏反复擦拭个把礼拜就能除去疤痕疤!这瓶子上都贴有使用方法,你照着涂抹便可!”
黄衣小童静静的看着冷若递过来的药膏,没有说话,眼里的泪意越发重,泪花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儿,似哭未哭的模样让人好不可怜,
雪衣男子看到她手背上的幽兰花图案,顿时心神一震‘她……她……’
他抬起眼眸紧紧的盯着那只手又细细的打量一番,那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靠近拇指与食指以上的手背上有一个五厘米左右似是墨兰花模样的……疤痕……像是烙在上面的一般,有些凸起,与肤色无异,是淡淡的粉色,花瓣的纹路很是清晰,丝毫没有影响这只手的美感,反倒平添几分秋色,让人过目不忘。
即便是人有相似,这个印记也而不会人能仿的出来……她果然还活着……
雪衣男子墨玉般眸子里此时布满了复杂之色。
他黑凤翎似的睫毛,将眼底的复杂之色掩藏。莹粉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那笑里布满了古怪的趣味。
如若真是她的话……看来往后的日子里便再也不会那么无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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