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吧,你杀吧,只要你杀不绝穷人,你就永远也找不到赤色革命军在什么地方!”
“放老实点,你今晚上不说实话,我就要你的老命。”
赵老海朝李天1蔑视地笑了笑,说:“你可以把我砸死,可是你改变不了穷人反对你们这批汉奸的决!。我死了,李家湾的兄弟们还活着,只要你杀不绝穷人,就有人给我报仇。李天1,你等着吧,不管你有多少枪炮和多么大的本事,穷人不把你们这些喝人血的汉奸走狗打死砸烂,决不算完!”
李天1不等赵老海说完,就发疯似地跳起来了,好像挖了他的祖坟似的,狼嚎似地喊道:“给我拉上去,狠狠地打!”
丁海云1听,就觉得头上嗡地响了1声。再看赵老海,老人家面对这1群穷凶极恶的阶级敌人,巍然挺立,满面怒容。
梁大胆和李2狗1听李天1的命令,1撸袖子就向前扑。
赵老海用蔑视的眼色看了1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李天1,除了剥削、压迫、滑梁头、抽绳子,你别的还有什么本事?告诉你,打死我,还有儿子,打死儿子,还有孙子,我们穷人是杀不绝的!”
李天1弯腰拾起来打人的绳子,威胁说:“嘴硬代替不了肉疼,给我拉上去,使劲地打。”
梁大胆和李2狗如狼似虎,呼地1声扑上来,4只手抓住挂在梁头上的那根大绳。
丁海云1看,瞪大了眼睛,随着赵老海重新被拉上梁头,她那眼泪扑拉扑拉地滚下来了。
李天1恶狠狠地说:“赵老海,你说不说?”
赵老海满身大汗,瞪了李天11眼,回答道:“打吧,穷人的骨头是硬的!从我记事起就不曾向地主恶霸弯过腰,想用吊打叫我服软,办不到!”
不等赵老海说完,好几根绳子又照着赵老海没头没脸抽了上去。
绳子抽在赵老海的身上,丁海云就觉得心如刀绞。她再也不忍看了,伸手拉着邙壮,离开那棵月季花就向外走。
邙壮只当姐姐要对他说什么,丁海云在前头走,他盲目地在后边跟着。当他们从东院里来到前院的时候,丁海云拉着忙撞朝前门走去。
丁海云走到大门上摸了1把,1把1斤多重的大锁把大门锁得紧紧的,虽有大门,出不去呀!
原来,李天1抓赵老海采取了突然袭击的手段。他怕村里的广大渔民知道了来造反,门上不光上了门闩,而且上了锁。
邙壮1看姐姐扑到大门上想开门,就明白她要做什么。他回头1看,小声说:“姐,从小西门里出去。”
邙壮在前,丁海云随后,两个人悄悄地来到西边门,伸手1模,原来西边门也锁上了。丁海云本来想到外边找个人告诉1声,叫大家快来救人。可是现在1看,根本就没法出去了,她模着小边门上那把大铁锁,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2年前的1个春天,“丁愣子”用1根小竹杆挑着1床破棉被。丁海云挎着1个小包袱,领着邙壮,从他们的老家丁家洼来到李家湾。
这是“丁愣子”穷得走投无路来投亲的,爷仨起了个大早,赶到李家湾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春天的海风像冬天下了霜似的那样冷,邙壮冻青了嘴唇,“丁愣子”冷得不住地战战。
他们通了姓名,大门上1个人领着他们进了李天1的中院。那个时候,丁海云虽然才十4岁,却像个大姐姐似的拉着邙壮的手。
只见中院全部用大方砖铺地,北边1溜大瓦屋,院里站着十来个人,有来等着向李天1回事的,有在门口伺候李天1的,都鸦雀无声,没有1个说话的。
在客厅门旁边,放着1个茶几,茶几上放着把沏好了茶的壶,1个和好了藕粉的大花碗。生在院里的空心茶炉冒着腾腾的火苗,看茶炉的1个中年妇女不停地向炉子里添着木柴,不停地用凉水把沸开的水点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忽见从客厅里走出来1个腰粗肚圆,1脸横肉的汉子。“丁愣子”刚要向前打招呼,那个看茶炉的妇女,端起茶壶迎了上去:“李管家,这茶又泡过了。”
“赶快倒了另沏。”
李2狗说了1句,大咧咧地走到“丁愣子”的面前,斜着俩眼把“丁愣子”上下打量了1遍,问:“你是哪里来的?”
“丁愣子”说:“从丁家湾来投奔李天1大哥来啦。”
李2狗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海云和邙壮。
海云和邙壮都穿得很单薄,冻的身上1个劲儿发抖。
李2狗像对待要饭的那样,对“丁愣子”说了句:“大哥还没起床,你等着吧。”
说完就1摇3摆地进了客厅。
“丁愣子”在院里站着,海云和忙撞也在院里站着,转脸看太阳,太阳已到东屋顶上了。
肚子里饿,天气冷,腿站酸了,脚站麻了。
海云眼看着沏上的新茶又倒了,炉子仍然烟气腾腾,李天1仍然没起来。这时,邙壮又冻又饿,几乎站不住了。他偷偷地拉了爹1把说道:“爹,咱走吧。”
“丁愣子”弯弯腰,流着鼻涕水说:“孩子,走?咱能到哪里去呀!”
海云放下包袱,紧紧攥着弟弟的两只手。
“姐姐,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嘘······别说话,等着吧。”
1直等到东南响,李2狗方把“丁愣子”叫到客厅里去。
海云和邙壮跟着爹刚走到客厅门口,李2狗就手把他们拦在门外。海云朝屋里1看,太师椅子上坐着1个秃头、胖腮、满眼凶光的男人,身穿1件毛巾似的袍子,两脚拖拉着两只没有鞋帮和后跟的鞋。这人朝外看了1眼,挥手给李管家做了个手势。
李管家会意,就领着海云和邙壮走到另1个屋。这个屋在客厅东面,是1个独立的小院子,3间北屋。李2狗叫海云和邙壮站在院里等着,他1个人走到屋里去,过了很大的1会儿,李2狗从屋门上伸出来头,说:“太太叫。”
海云1听,偷着给邙壮使了个眼色。她拉着邙壮走到屋门口1看,只见这3间屋中间,明间摆设得和客厅1样漂亮。
靠北墙是1张条几,条几前面是1张大方桌,大方桌两边是两张旧式椅子。1个5十多岁的女人,坐在大方桌东边的椅子上,头发秃了大半,额上的皱纹活像是雕刻的1般。
她浑身上下绫罗绸缎,鞋尖儿上还绣着通红的小花,手里拿着1根长脖、紫杆、玉石嘴的旱烟袋,远远地1看,好象1只赶羊的鞭杆子。
李2狗伸长了脖子对那女人嘀咕了几句什么,女人便朝门口打量了1眼,说:“叫什么名字?过来我看看。”
海云1听,忙把那个小包袱递给了邙壮,3步两步进了屋,说:“俺叫海云,外面的是俺弟弟邙壮。”
过了1盏茶的功夫,女人把1锅旱烟吸完,把那老长的烟袋递给李2狗,说:“不知道多少人给我磕了头,干吃饭不要钱伺候我,我还不用呢!”
“从现在开始,要好好的伺候太太。”李2狗接着女人的话茬儿说。
他见女人1摆手,就领着海云走了出来。从此,海云就成了女人手底下的丫头。
“丁愣子”爷仨来到李家湾还不到3个月。
这天,“丁愣子”正在他的屋里坐着,忽见女儿海云跑了进来。
海云的辫子散了,头发开了,脸上竟然还挂着1缕子血。
“丁愣子”大吃1惊,迎着女儿站了起来:“海云,你这是怎么了?”
“爹,咱走吧,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丁愣子”不用再问,1切都明白了。
他呼通1声坐在床边上,双手把女儿搂在自己的怀里,好大的1会儿,才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孩子,忍着吧······”
转眼间,时间过去了两年,这期间又有谁知,海云挨了那个财主老婆多少回打呢?从1路进李天1家的大门,海云就很明显的感到李天1和他这个老婆不是好东西!
今天夜里,她看到李天1叫人把赵老海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吊在梁上,向死处打,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海云1看西边门还是出不去,就又重新回到前院里来,抬头1看,她爹那屋里点着灯。
海云进去1看,爹也回来了,1个人坐在床边上,好像是木雕的1般,对着灯发呆。
“爹……”
“海云,你怎么还不睡呀?”
“你看见啦?”
“别问这个。
海云靠近爹坐下了:“爹,咱走吧,李天1不是好人啊······”
海云没说完,书房门呼隆响了1声,“丁愣子”怕李天1看见,噗地1口吹灭了灯。
爷儿俩偷偷地从窗户上向外看去。
朦胧的月色下,就见两个人抬着1个人走了出来。
海云1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呼地贴到爹的身上,“丁愣子”木头人儿似的望着窗外,那身上1个劲儿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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