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姑娘的意思是……”林楚问道。
独孤如愿或许有许多的想法,但最终做决定的人是独孤伽罗。
她抬眉看了林楚一眼,想了想道:“林宗,我是这样想的,我会对父亲说答应了你的追求,只不过因为不舍离家,所以要在大齐多住两年,你先回东周。
这样的话,大齐就没有人会再打我的主意,而我又不用离家,也无需做出艰难的选择,无非就是借用了你的名头。
等过两年,若是大齐与东周一直平安无事,此事就会渐渐被人淡忘了,我可以南下嫁你,若是天下战乱,我就留下来。”
“好,我同意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姑娘尽管说。”林楚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独孤如愿果然是老奸巨滑,他应当是早有预谋,想让独孤伽罗跟他走。
只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也不忍心伤害独孤伽罗,那么背负着这些事情也是应当的。
“回头我们要交换信物的,你让人来送些聘礼,我也会回礼的,交换一下婚书,此事就成了。”
独孤伽罗轻轻道,林楚点头:“我现在也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过来,就送一百块香皂,五块镜子,十瓶五粮液,外加五万两银子,你看可好?”
“好!我会回礼象牙两对,黄金五千两。”
独孤伽罗应了一声,接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方玉佩,递到了他的面前,认真道:“外加我从小佩戴的玉佩一方,这是真正的云山玉。”
林楚接过玉佩,心中却是浮起几分的异样。
玉佩带着女人的体温,泛着香,通透至极,隐约还有些泛着蓝意,这应当是真正的云山温玉,价值不菲。
“似乎有些过于贵重了,这玉佩我不能收。”林楚摇了摇头,要把玉佩递回去。
独孤伽罗摇头:“这方玉必须收下,这是最好的云山玉,我从小佩戴,曾经说过以此玉为嫁妆,若是不送出去,没有人会信我要嫁你。”
“好,我收下了,那我也再加一件物事吧,这枚戒指……什么是戒指啊,就是婚娶的证明,我让人打造的。”
林楚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戒指,戴到了独孤伽罗左手的中指上,上面还有一粒红宝石,熠熠生辉。
独孤伽罗点了点头,接着轻轻道:“我用过石头居的卫生纸、洗衣皂,极为好用,但却不好买。
本来我也想要买上一面镜子的,也买不到,没想到你现在送我了,以后等石头居的铺子开了,记得每月送一些卫生纸来。
这可是真正好用的东西,我很喜欢,家里人也都很喜欢,若是没得用了,那么我就很难接受未来的日子。”
“好,没有问题。”林楚点头。
两人再商定片刻,独孤伽罗这才起身离开。
林楚将玉佩戴到了脖子上,独孤伽罗的脸色一红,却是装作没看见,直接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离开,他吐了口气,心中却是浮起几分的异样。
叫来一名亲兵,让他去将他需要的聘礼取来,他又想了想,让人去兑换十万两银子。
银票当聘礼不够震撼,拉着几车银子才显得隆重一些,也容易形成轰动。
做完这些事情,他还得选日子,无论如何,这个锅他得背着。
选日子就交给雨下青了,让他去和独孤如愿沟通。
他得去阴河公主府上赴约了,这次之后应当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不过他还答应了苏秀宁要去云山,也不知道李元庆有没有去过云山,这两天也没见到他,他很有可能是在青楼里夜不归宿了。
阴河公主已经开府了,府邸很大,只是今日来的人并不多,也就十数人。
高阿、楚成大和杨义昌都来了,独孤伽罗和苏秀宁自然也在,让林楚意外的是,还有两位老道士。
一行人聚在前堂之中,每人都坐着蒲团。
林楚和苏秀宁坐在一起,一名七十来岁的道士看着林楚,微微一笑:“林大人,江湖传言,东周大相国寺的慧光因为林大人而顿悟。
一朝得道,已经悟透了九品大宗师之路,老道是入云观的道缘,想与林大人论道,就说一说这天下的大势。”
“道缘道长,我还年轻,吃过的饭未必有道长吃过的盐多,所以就不献丑了。”
林楚拒绝,天下大势,那是他能讨论的吗?
那都是帝王的事情,虽说身在北齐,但他并不想当个显眼包。
道缘轻轻道:“道法自然,与年纪无关,只与悟性有关,林大人虽年轻,但能写出那么多的诗词,应当是感情丰沛之人。
感情丰沛之人,长于观察生活,一定与自然更近,我所说的天下,并非与争霸有关,而是天地间的一切物事。
比如说鸟兽鱼虫,草树雨云等等,想一想同是四季变幻,为何北齐的春天来得比东周要晚一些呢?”
这句话顿时引来许多人的倾听,引来了共鸣,所有人的脸上都浮起几分的思索。
“道长,东周的春天来得的确是比北齐要早一些,依着常识,越向南越暖,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林楚轻轻道,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等着他的答案,他接着说道:“如果一直向南,有没有可能会是那里的气象与我们相反?
当我们是夏天的时候,那里是冬天,当我们是春天的时候,那里是秋天,这天下有没有那种没有四季的地方,只有冬季,或者是只有夏季?”
道缘一怔,接着摇头:“不可能,不会有这样的地方。”
“道长,北齐以北是草原,那是匈奴人的地方,草原再向北是斯罗人的地方,那么再向北呢?
那里是由冰雪覆盖的地方,除了冰雪,没有夏季,没有春秋,只有寒冬,若是道长不信,可以向北走走。
天下很大,但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不知道,我们心中的天下,那都是我们以为的模样,那并不准确。”
林楚扬着眉,声音虽轻,却是有如洪钟大吕,振聩人心,他接着补充道:“一叶障目,不见森林,这就如我们登高时,每时每刻看到的山也是不同的。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群山真面目,只缘身为此山中。山都是这样,更何况是天下?
天下之大,我等皆是过客,所以我们只是观察、记载者,哪敢言天下大势?那不是我们应当去做的,现在最应当做的是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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