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素儿身为幺女,自幼又受宠,章惇与张氏夫妻不愿这个小女儿打小跟着他们四处跑,吃旅途劳顿、四海为家的苦头,所以就将她留在了京中,由大哥照管。
如此一来,章择比其他兄弟多了一个接触妹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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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逐渐成长为成年男子的过程中,异母妹妹是唯一能见到的年轻女子。他对妹妹十分疼爱,而这份疼爱伴随着妹妹逐渐长大,如同注视着花骨朵慢慢盛放,他的感情也跟着逐渐变质,妹妹成了他禁脔,他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了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幼时的章素儿就受到诸多限制,总是不能够出去玩。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大相国寺上香,她几乎一步跨不出府去。
但好在她有个疼爱她的婢女,时常会利用午休的借口,帮着章素儿偷出府去。因此,儿时的章素儿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午睡,自午食后睡到申初,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恰好是章家给章择请的西席先生给章择上课的时辰,因而章择也不会来打搅。
自与李玄在大相国寺门口相识后,章素儿几乎每天都会偷出府去,找她的花糕哥哥学绘画。
此过程持续了一年的时间,不曾被章择发现。但也因李玄的不告而别而不得不终止。与此同时,章择也终于察觉到了妹妹偷偷往外跑的事。他大了章素儿十多岁,彼时已然及冠谈婚,成为了家中的话事人。章素儿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就此告结,章择开始变本加厉地对她进行束缚。
每日他都会紧紧将章素儿锁在身边,目光片刻不离。章素儿不得不在他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度日,不得任何隐私与自由。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努力克制他内心的欲念,与章素儿保持距离,但克制不住时,还是会忍不住对章素儿拉手、搂抱、抚摸,章素儿害怕极了,不得不每时每刻与阿罗待在一处,让阿罗贴身保护自己。
这种情况伴随着章素儿逐渐靠近及笄的年纪,变得愈演愈烈。章择甚至不顾下人的目光,在半夜扣响章素儿的房门。若不是仆人们不断周旋,最终使他不得不离开,恐怕惨剧已然要发生。@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章素儿的恐惧与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当时已然生了心病,每日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
十四岁那年的七月初,太学组织集体讲学,章择要离家几天住到太学里去。这段时日成了章素儿短暂的喘息之机。她终于能相对自由地在宅院里漫步,不必担忧章择突然出现在身侧。
就在这时,文煌真一脚将蹴球踢入章府,就此出现在了她生活中。
章素儿突然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好希望能借机逃出章家,她恳请阿罗帮帮她,哪怕能够对外发出求援之声,也是好的。但她没有直接向文煌真求援,当时已有十四岁的章素儿已懂事,知晓文煌真年岁尚浅,并不能依靠他来达成逃出去的目的。
她甚至不能将章择对她的觊觎告诉长期在外的父母,她的所有信件都会被检查。
阿罗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文府搬到了章府附近,也注意到了文煌真与章素儿亲近,她身为一个地位卑微的奴婢,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她的表兄往文府做工,希望有机会接触到文府的郎主,促成文煌真与章素儿的婚事,让章素儿能早日解脱苦海。
然而这件事还没见到眉目,意外就发生了。自太学归来的章择发现了文煌真与章素儿的往来,盛怒之下开始着手从中作梗,使得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章素儿再次被绝望淹没。
这一回章择当真被刺激到了,他使用了卑劣的手段,伪装章素儿的笔记给文煌真写了绝交信,却没想到这封信被阿罗在文府做工的表兄发现了,他将此事告知了阿罗,很快章素儿也知晓了。
章素儿忍耐了这么多年,怒意终于在那个雨夜爆发了。阿罗拦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跑去找章择理论,然后被章择扇了两个耳光,打懵在地。
章择因此爆发了兽性,试图将她摁在地上施暴,病态地向自己的异母妹妹示爱。阿罗拼死相救,扑倒了章择,章素儿这才得以逃了出来。
阿罗惊惧之下,也离开了章府躲起来,后来去投靠了文府的表兄,并与表兄成家生子。
那一夜,章素儿跑入深沉晦暗的大雨之中,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逃,逃得越远越好。而她不知该往何处去,漫无目的地在雨夜里跑了一段路,猛得想起花糕哥哥给她的锦囊,想起那句在最困难的时候一定有帮助,于是便决定要去念佛桥畔的柳树下,将那锦囊挖出来。
她循着记忆往念佛桥跑,只记得自己跑过了街角亭,看到了正在办丧事的陈安民宅,随后看到了文府的侧门,最后看到了隐没在黑雨之中的念佛桥头。此后,她知道自己目睹了非常恐怖的事,最终失去了记忆。
下一段清晰的记忆,她已然回到了章府,躺在病榻之上,爹娘不知何时都回来了,守在她榻边看着她。
那一段还未找回的记忆,只有破碎不堪的光影与模糊的人,仿佛抹了层黑墨,全然看不分明。
但就在边沿了,她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想起来。
这封长信素儿写得痛苦至极,信上斑斑点点全是她的泪痕,字迹晕开,模糊又凌乱,遣词造句也没了章法,艰难地叙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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