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文闻言,顿时面色一白。他忙跪下,道:
六郎君,长公主,小人绝不敢与您二位争地
唉,都说了莫要跪拜,起来说话。
韩嘉彦要扶他起来,这憨直家伙却不肯。韩嘉彦心道好小子,够沉的,于是提了把劲儿,将他一拽而起。郑修文顿时吃了一惊,他没料到眼前这位温和的儒生模样的驸马郎,竟然有此等气力。
韩嘉彦道:我们就是来解决你的问题来的。那块菜地,还是要让给你种,佃租我们来付,你尽管在那儿种菜,收成你与王氏姊妹对半分。就是菜园子的屋舍,还是让出一间来,给姊妹俩住下。王家姊妹毕竟是女子,姐姐又有孕在身,不比你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能做活。那园子里的菜你打理着,也请你帮衬帮衬这姊妹俩,如何?
这个想法是来的半途中,姐姐慈渡提出来的。她知道自己和妹妹这么些年也没下过地,几乎不做农活,这一下子要管住一整个菜园,没有人帮忙是决计不行的。且她们两个外地人,刚到本地来,也不能与本地人闹出矛盾,搞坏关系,所以必须要让步。
至于开办坤育院的事,还可再徐徐图之。
本还愁苦到毫无出路的郑修文此时仿佛被天降的馅饼砸中了。他不仅重新拿到了菜园,而且还免了佃租。他甚至可以带着病重的母亲搬去菜园那里,那里的屋舍更结实,更宽敞,比他们眼下所住的这处破败木屋好多了。
此前他还忧心村里将他打发到村边去看管粮仓,娘亲无人看护呢。
小人,小人不知该说甚么才好。他激动不已,再次跪拜叩首,感谢长公主、六郎君大恩大德!
这回韩嘉彦也没再扶他,他忙又道:我去,我去告与娘亲知晓。
我都听到了。堂屋旁的寝室门打开了,一身破旧、打满补丁衣裙的女子颤巍巍地扶着墙走了出来。她实际尚不到四十岁,但已然是鬓发花白、面庞皱纹丛生。
韩嘉彦瞧她面色,又见她躬身弯腰,腹部缠着一圈保暖用的缠带,一时蹙起眉来。
娘!您怎么出来了。郑修文连忙去扶她。
郑母双膝一软,就要向韩嘉彦和赵樱泓跪下,赵樱泓和韩嘉彦已然无奈了,只得又去扶。她泪眼婆娑,絮絮叨叨着千恩万谢的话,让韩嘉彦和赵樱泓感到心酸。本该是他们的东西,不过是失而复得,怎会好似得了甚么天大的恩情似的。
韩嘉彦将自己椅子让给了吴氏坐,吴氏望着王氏姊妹,腼腆地打招呼。
慈渡歉疚不已,对吴氏道歉。吴氏却道:你们姊妹无依无靠的,遇着长公主与六郎君这样的贵人,实在是天大的福分。长公主、六郎君这是在行善事,我们也得跟着沾沾福气不是。我这傻小子没甚么本事,但做事情勤快,有甚么事你们尽管跟他说。@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到底曾经是韩府服侍过的奴婢,吴氏还是很会说话的。
她抬头看向自家儿子,却见这傻小子一直盯着妹妹慈舟瞧,目不转睛的。吴氏心头一喜,暗道这可真是云开月明,还以为是一场祸事,如今却变成了大喜事了。
郑夫人,恕我直言,您是否是得了胆石?韩嘉彦询问道。
吴氏讶然,道:确然是胆石疼了三年了。
六郎君,您您会医术?郑修文连忙求道,求您救救娘亲!
冒犯了。韩嘉彦给吴氏切脉,沉吟了片刻,问,眼下你们在服甚么汤药?
我我去拿方子给您看。郑修文立刻冲进寝室,不多时小心捧着一张药方出来,呈给韩嘉彦。他虽识字,但实在不懂药方,因而也复述不出来这些药材的名字。他只是按照村里郎中开的药方,按时按点的抓药,煎药,给娘亲服下。
只可惜,吴氏病了有三年多了,还是不见好转,反倒愈发病重了。
韩嘉彦看了看这个方子,蹙眉道:这方子有问题,郑夫人这分明是热结血瘀,表现为胁痛如刺,持续不解、入夜尤甚、疼痛部位有积块。这方子却是治肝郁气滞的方子,根本不治本。
六郎君,您您有甚么办法吗?郑修文瞪大了眼睛。
有,针灸排石,配合药剂,可以做到七日内见效。韩嘉彦道。
郑修文大喜过望,韩嘉彦想了想,笑道:这样,宜早不宜迟,我今日来本就打算给郑夫人瞧瞧病,针灸包也带来了。王隋,你去车上取一下。来,郑夫人,我带您上榻针灸去。我再开个方子,郑大郎你这就去抓药去,回来煎服。
好,好,多谢六郎君,多谢六郎君!
第一百二十三章
龚守学与浮云子在相州城里打听了两天,终于找到了牢头钱大石。
此人就住在相州城里,是个鳏夫,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因着好酒好赌,时常出没赌坊酒肆,很多人认识他,比较好打听。
今天比较幸运,刚到钱大石家门口,就撞见此人打算出门。浮云子二话不说就将这人摁回了家中,并让龚守学锁上了门。
你们干什么的?!钱大石已六十余岁,年老体衰,气力根本比不上浮云子。被浮云子拿住,动弹不得,心中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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