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奴婢知晓了。听韩嘉彦声音冷静,媛兮总算打起精神,努力抹去泪水,红肿着眼睛,又给赵樱泓换了块冰帕子。
马车迅速返回曹国长公主府,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将赵樱泓送回寝室,留守的陈安迎了出来,见这一片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状态,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过韩嘉彦很快就找上了他。
陈安,出事了,你听我吩咐,即刻召集全府上下,除了公主府内贴身侍奉的奴婢之外,都到雪蕊院前的空地上集合,我有话要对所有人说。
敢问驸马,出甚么事了?陈安凝眸问道。
韩嘉彦叹了口气,将昨夜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遍,末了道:眼下长公主被人诬陷,恐怕太皇太后也要过来问罪,全府上下必须众口一致,不得胡乱编排长公主。
喏,奴婢这就去办。陈安到底老练,立刻就明白事关重大,即刻去召集全府。
韩嘉彦则飞身返回自己的独院,魏小武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小武,去取我官袍来。她道。
喏。
她在魏小武的协助下,褪去外袍,换上官袍官靴,系好腰带,最后将漆纱长直角幞头官帽戴正,端正衣冠,对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眨了眨熬得通红的双眼。随即跨出自己的独院,往雪蕊院赶去。
待她到时,全府上下都已基本到齐。韩嘉彦几步走到上首,声音清亮而有力道:
昨日出游,长公主于金明池遇袭,歹徒污蔑她与燕六私通,此事已传入宫中,接下来数日,尔等可能会听到许多关于长公主的风言风语,但那些都不是真的。长公主高洁如皎月,不容任何人污蔑!
下首众人吃了一惊,顿时开始议论纷纷。韩嘉彦声音拔高,盖过窃窃私语,道:
自长公主出嫁后,她可曾与来路不明的人私会过?尔等可曾见过?这种毫无证据之事,歹徒竟敢拿出来污蔑皇家公主,这是栽赃陷害,其心可诛!
所有人噤若寒蝉。她则继续道:
长公主待尔等如何?可有克扣例钱?可有体罚刁难?她还曾对我说过,往后要让到了年纪的内侍找到对食的伴侣,让愿意出府的婢女能早日出府寻找如意郎君,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让劳苦的禁军将士人人都有田产家资,只要她力所能及,都会去满足。
这样温润和美的主人,你们到哪里去找?
非常时期,现在是长公主需要大家的帮助。不论接下来尔等听到怎样的风言风语,受到了谁的盘问逼迫,都请想想长公主,她才十八岁,如花一般的年纪,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污蔑摧残?请大家缄口不言,否认一切对长公主的污蔑,这便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好与坏,大家心中有杆秤。尔等帮长公主一分,长公主自会回报尔等十分。而若谁拎不清轻重,跟着乱嚼舌根,我韩六必会揪出此人,下场如何,倒时便会见分晓。韩某人虽是一介书生,识人断案的功力还是有的,莫要想着糊弄隐藏,我必追究到底!
都听明白了吗?
一时之间无人回应,绝大部分人还沉浸在韩嘉彦方才的话语之中,尚未回过神来。
陈安刚要替韩嘉彦再喊一声,给她个台阶下,就听韩嘉彦忽而气沉丹田,爆发出极为响亮的音量,一声断喝振聋发聩:
都听明白了吗?!!
禁军明白!我等必力挺长公主,不容任何人污蔑长公主清白!禁军步兵都头王隋以及副都头高平远,还有刚来公主府的马军朱都头率先表态。
随后,众仆从纷纷揖手下拜,表示应从。
好!待风浪过去,人人有赏!韩嘉彦高喝一声,随即穿过人群,向门口行去。魏小武追随着她,就听她吩咐道:
即刻备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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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魏小武迅速牵来马,韩嘉彦跨上马,就策马向宫中疾奔。她来到往日进宫所走的东华门,但因着她今日并不入宫当值,守门禁军并未接到她的另一半鱼符,故而委婉客气地将她挡在了门外。
韩嘉彦急得来回踱步,磨破了嘴皮子,请禁军入内通报,告诉内侍省都知黄敞有急事要入内觐见。可禁军却推诿,只说若有事奏报,请走上疏流程,非紧急军情不得无故入宫。韩嘉彦急得攥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砸到这不知变通的禁军脸上。
奈何她只是个从七品的资善堂直讲,哪怕是驸马,也是外男,禁军对她严加管束是没有错的。
早知就带陈安来了,他是能入宫的。但眼下非常时期,陈安必须要留在府内坐镇,而入宫觐见这件事,陈安的位阶还不够,必须她亲自来做。
正纠缠间,东华门内有一小队内侍出宫办差。碰巧其中一人韩嘉彦识得,趁着对方还没走出来,她立刻喊住了对方:
梁从政!梁从政!
梁从政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抬头瞧见韩嘉彦,吃了一惊。
韩都尉,您这是有事?他揖手拜道。
麻烦即刻传话官家,我有急事觐见。韩嘉彦隔着东华门的门洞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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