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大雾弥漫着,依稀可见几辆车鸣着笛快速飞驰而过,在几次眼眸开阖中,一切安静了下来。
裴染晕了过去。
黑云压城,舒引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停车场时,抬头看了眼这压抑的天空。
回到公寓,发现安玉正端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舒引很累,并没有心情去和她争论些什么,不等她开口,快速走进房间,反手把自己锁了起来。
房间内,似乎被打扫过,格外的干净,干净到舒引瞬间冲出了房间。
“妈,你动我东西了?”舒引狐疑的举着一个被风景照替换掉照片的相框。
“噢…我下午替你收拾了下桌子。”安玉平静的回答道。
安玉上次来时,并未进女儿的房间,这次看到新闻准备来再次质问她,却无意中看到书桌上她和裴染过于亲密的合照,还有衣柜中发现不属于她年纪的学生内衣,还有那几盒…指套。
“我桌上的东西呢?”舒引语气变得冷了起来。
“我帮你扔掉了,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收拾家里,东西堆得到处都是。”舒母顾左右而言他。
“我问你,我东西呢?”不等舒母说完,舒引再次开口,语气比第一次问强烈多了。
“那一堆垃圾有什么好留着的,让别人看到像什么话?”安玉不在意的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
“谁会看到?”舒引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冰冷的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
“你还想让谁看到?你难道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这些破事吗?”舒母难以启齿这对她来说有辱门楣的事。
本来看新闻,虽知离婚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还是想来劝说几句,但今天意外撞破出轨对象是个女人,让她内心大为震惊。
“你把话说明白。”舒引彻底不耐烦了。
“你还要我怎么说,你非要让那个女孩成为你身上抹不掉的污点才甘心吗?”舒母一脸怒气的看着面前的女儿。
回忆起往昔,不禁开始数落起来,“怪不得你非要和孟子岑离婚,闹的鸡飞狗跳的,你是觉得我还不够丢脸吗?”
“她从来就不是我人生的污点,是我配不上她!是我!妈,你还不明白吗?”舒引吼道,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将她快压垮,吞噬,她心已经疼到了麻木。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女儿这幅歇斯底里的样子,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舒引目光涣散,呆呆的重复了这个词,半晌,缓慢小声的再次开口,“我只剩这一点念想了…”
这句话像是在说这件事,又像在说别的。
“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值得吗?!”舒母顿了顿,满脸无法置信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
舒引没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笑了,笑容渐渐放肆而癫狂。
接着,舒引的笑暗淡下去,只剩满腔苦涩。
时间和苦难,真的是残忍又动人,让人成熟也让人不再勇敢。
半晌,她终于开口,漠然道,“那你呢?为我爸真的值得吗?”
安玉一愣。
这个话题,母女之间多年的禁忌,舒引的父亲本是克礼劳钢琴系副教授,本应年少有为却因为得罪了当时的院长,一直郁郁不得志,之后便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刚出生不久的小舒引身上,平日里除了监督小舒引练琴便是酗酒,因酗酒严重逐渐影响了神经,整个人变得愈加不可理喻。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到只要舒引练琴时错一个音,就是一顿打骂,那些年责骂侮辱都是家常便饭。
而这一切,母亲永远都装作不知道。
有几次,她太过委屈,去找母亲哭诉,得到的也只是几句,不要怨恨你爸爸,他有他的苦衷。
这样平静的话语,曾让那个年纪的舒引绝望。
而裴染,是唯一一个会挡在她身前,义无反顾保护她的人。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如果她没有大她那么多,如果她没有走到如今这已回不了头的地步,如果…
人生没有如果,终究是,相逢恨早。
61.人生若只如初见
三年后。
一场盛大的音乐会在波多举办后,走出音乐厅的大门,似乎一切都已远去,惟有那年逾六十岁的指挥形象还在脑海中,那是个脑袋中央的毛发早已沙化,只剩周边零星的法国老头。
那法国老头不紧不慢的回到化妆室,化妆室很暗,隐约看得到一抹人影。
等他看清来人,忍不住嘴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可是夜莺把心脏唱到炸裂也请不来的贵客呀。”
法国老头,查理·明希,曾任职过波士顿交响乐团音乐,法国管弦乐团,被认为是当代最会诠释法国古典音乐曲目的专家。
由于曾在中国担任十年客座教授,因此,中文说的也十分流利。
黑影从帷幕后走出,嗔怪道,“老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说着,将一碰硕大的花束递到他身前,“恭喜老师,此次音乐会圆满成功。”
“直说,什么事?”查理嘴上虽仍是不屑,但还是伸手接过那蓝色花束,原来那一捧哪事什么花束,全是老头子最爱的蓝莓。
他忍不住拨弄了两下,摘下几颗,往口里扔进去,小声嘀咕道,“挺新鲜的,哪里产的?”
“那当然,这可是刚从john农场刚摘的蓝莓。”舒引也不急,先示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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