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她们自己的事情还没有交待清楚呢,最多是功过相抵。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啊,看来还负了伤。五百块奖金,加上一面锦旗。我妥妥能给你争取到。
“呵呵,你们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啊。”
这又不是悬赏通缉,五百块的奖金对于热心市民总比没有好,奖金还要等具体调查清楚之后才能发放。
周警官有些后悔,不该让顾云来单独行动,这不符合程序。
但要走程序,就得上报,坐实了顾云来参与传销,他大概就不愿意帮忙了。
其实他们是在顾云来之前掌握到的线报,都指向了鑫源宾馆。可是向上面申请的搜查令却一直批不下来,只能先不走程序让顾云来前往一探。
不过这小子在鑫源宾馆这种地方确实游刃有余。他的作派,更不像是一个市政府的科长,而是在道上颇有些名望的江湖混子。
他嘴皮子利索,胆子也大,这不是缴获了三百万的赃款么,比周警官他们预期的少了很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说不定他就跟涉案人员达成过什么协议。既然是已达成的协议,涉案人员当然也不会说。
按照顾云来自己的说法,这三天半的传销之旅,他可不是白来的。
三天半,一般人最多还处于任人摆布的懵懂阶段吧。可是他,却已经取得了一位女老板的绝对信任。在局里,伍丽始终都躲在顾云来的身后。不是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只是头一次整条线断掉,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置。
“我这算是帮了你很大一个忙吧,奖金和锦旗我就不要了。可你总该有所表示。是要欠我一个大人情呢,还是直接折现?”顾云来当着周警官的面这么问他,不拿自己当外人,还一点都不惧怕他。
这话怎么说的呢,顾云来又没做亏心事,还真的帮了周警官,又何来惧怕一说呢。
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周警官也只是猜测。顾云来立刻就抓住了话题导向,周警官也只能应对了:“我一个小民警,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够你们一顿饭的发小呢,我有什么可以折现给你的。”
“别看轻了自己,你能做到的事情,是我们都望尘莫及的。为什么政府对传销的态度很保守,捣毁一个传销团伙,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在我看来,是因为后续的处理最为麻烦。这两个女孩,在此次行动中作用比我更大,你们应该给她们一个说法的。”
顾云来公开给她们言声了,伍丽很感动。来之前顾云来也跟她说了:你全程不要说话,一切都由我来周旋。
他始终没有忘了,答应伍丽的事情。
这个嘛……周警官把顾云来拉到一边去,当然还是常规的处理。如果就地安置呢,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岗位,只能遣返回原籍了。
“你可知道,参与传销的人,心理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她们不是既得利益者,而是受害者。一般搞过传销的,三五年都不敢回家。因为家里周围一圈的熟人,都被骗了一个遍。你让他们回去,再怎么面对家里人。如此庞大群体,流散到全国各地,那也是很大的一个不安定因素啊。”顾云来说。
要为当初的选择承担后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最多做到不追责,这已经到头了。周警官说。
“我知道,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人。可你看我带过来的这两个女孩,她们可怜兮兮的,我已经答应过她们的事情……”
你向她们随口许诺的事情,不应该由我来买单吧。
“不,这件事还非你来做不可。我需要你给她们正名,亲自开警车送她们回家。并且跟她们的亲戚们解释清楚,人家才是真正的打入敌人内部。主要是让她们不要再有心理负担了。”顾云来说。
你怎么对女孩的事情从来都如此伤心,这两个,也都让你玩儿过的吧。
“你一个当警官的,说话不要如此粗俗。我从来不玩弄感情,就算是露水情也是一样的。你直说你答不答应吧,不答应,可别怪我在这里闹开。”顾云来说。
别呀,我怕了你了。等我向上面申请一下,调一辆警车送她们回家,这总可以吧。
关键是话要说清楚,一般来警车都以为是犯了什么事情。两个女孩都是村里的,消息又传得特别快。如果住在城市的单元楼里,互相之间都不认识。出去三年,再回来大概也没人知道她们做过什么。还有,女孩父母的安抚工作也很重要……
行行行,我直接去跟她们村长说,让村长昭告全村,这还不行么?
“周警官,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跟人民群众打交道,这才是基层民警最锻炼能力的一种方式了。”顾云来说。
周警官不是不耐烦,只是要轮到顾云来教育他,他有些不爽罢了。
基本情况都了解清楚之后,顾云来可以走了。伍丽她们还得留一段时间,把她们认识的,跟她们情况差不多的,全都找出来。群体事件集中处理,虽然不能做到人人都满意,但这也是比较高效的处理方式了。
怎么,你要走了?没顾云来在这儿,伍丽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顾云来说。
你刚才,是去争取我们的去留问题吗?
“对啊,你们放心,警方会帮你们解释清楚的。”顾云来说。
我不想回家……伍丽当然是想回家的,但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她既害怕又不甘心。
我不要回家!女领导的态度更坚决一些,我家里人早就当没我这个女儿了,我回去也是讨嫌!
一直讨人嫌的女领导,在这个行业里却被追着捧着还有人伺候着。这种感觉让她很是留恋,如果不是行业散了,又能保证吃喝的话,她能在里面待一辈子的。
干完这个再去打工,很多人都会不习惯。不仅是因为规矩和生活节奏的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如行业里那般“融洽”。举个例子说,行业里如果两个人发生冲突,老朋友一方会比较克制,一句“谦虚了”企望化干戈为玉帛。杀人不过头点地,一般的口角也就止于此。
碰上那些脾气大的,上来就动手的,旁边的老板们也一定会上来劝阻。这顾云来了解,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害怕惊动了邻里。可毕竟是一种处理矛盾的方式,还有群体式默认遵守一个程序和规矩的觉悟。
从这一点上说,她们是会觉得有安全感的。
可在外面打工,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工厂里面。基本是抱团的小集体式,遇上事儿就根本不跟你讲道理。抛开厂规不谈,不管是口角还是真动手了,基本都是势大的一方取胜。吃亏受气挨打,到最后,还是各五十大板的处理。这种事情,她们在外面经历得太多了。
在家乡工作就不一样了,再怎么着,后面还总有一个家里给帮衬着。
不过顾云来也很奇怪,你们在行业里学得如此谦逊,到了外面还会与人起争执吗?
可争执最大的源头是什么?不是两个硬气的人碰到一块。那要解决,也就是短兵相接,三五分钟的事情。最怕是一个脾气大,一个更怂。这样就欺负和霸凌就容易演变成日复一日的常态,不管学校和社会都是一样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顾云来认为这个善良的尺度,应该把握在不主动招惹事端上,而不是处处认怂。应该是凡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这样才是正常的。
可多数人对于善良的理解就是一味退让。
当然也要取决于所处的环境。异乡异地的,想硬气也硬不起来呀。
女领导是最怕这些的,年幼无知的时候,觉得很酷纹了一个大花臂。看起来是很霸气,可以震慑一部分的人。可更多的,是主动挑事。有些工厂和正规的企业,干脆就不接受有大面积纹身的人。
虽然中西方文化的差别,不能说纹身的都是坏人。可在传统观念里,这毕竟是不为人所认同的。
“那你呢,你又在怕些什么?”顾云来问伍丽。
伍丽倒不是怕,打工什么的,其实是各干各的。流水线上一天,基本上都没空扯闲篇的,也不会有交集。她仍然是有些不甘心,毕竟是上过正规护士学校的,有专业技能。要她回去工作,她依然想从事医疗系统。只不过她原先的单位把她给开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当初对行业是踌躇满志的,走的时候,还狠狠地骂了一直对她动手动脚的好色主任。把所有的后路都断绝了,基本不可能再回去。
“花山市,倒是有几家不错的医院。”
我,我不是要让你给我走后门啊!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说穿了又有什么呢,走后门就走后门嘛。拥有一定的社会关系,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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