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顾云来就成了局长的得力助手,不久就荣升科长。前面那位业务科长就是受贿下去的,不得不说真是太巧。顾云来是个能人啊,这一步一步精准到要害。先拉一个人下马空出位置来,再巴结局长。
但都只是猜测而已,顾云来凭能力上位,谁都没的说。各项考核最优,还有主持规划大型工程的经验,能力和招牌都有了,当科长那是实至名归。能不服众就难说了,我至少给你找些不自在。
你不是有这一手么,咱也可以如法炮制啊。但是总也找不到什么把柄,这就很气了。
顾云来不敢说身有多正,但就凭你们几个还想玩一手有样学样?趁早歇了吧!
顾云来还真天生就是一个混机关的料,不出几年,就把身边的异己分子都挤走了。剩下的,多是他一手提携的心腹骨干。整个业务科在城建局声名显赫,而城建局也俨然成为独立于市委之外的“小朝廷”。
这自然就妨碍到某些人的利益了,涂名山出手整了老局长。老局长原本有心与他斗一斗,又唯恐涂名山借机给城建局来一个大换血。于是就忍了,你等着,走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
老局长没有走,但已经是个闲人了,他的继任者也已经确定。顾云来私下去拜访他的时候,他总说到顾云来像他年轻的时候,如果他在年轻个二十岁,也敢与涂名山来一场翻江倒海啊。你尤胜我当年,只要能稳得住,一定会有机会的。
老局长是第一个看出顾云来野心的人,也是他命中知遇的贵人。只当回馈的那一支钢笔,也彼此间传为佳话,老局长笑说,他只是从家里随便拿来的一支,盒都还没有开封呢,没想到你还记到现在。
因为这与许多现实的其他都有照应啊。
就好比堂哥给木匠师傅送礼,木匠师傅回馈的就是他的手艺活啊。这要是能学得好了,价值是远超那些烟啊酒的,简直获益终生。
所以呢,如果是顾云来的话,自当大大方方带着礼物去找木匠师傅。这有什么的,明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怕就怕有些人在最不敢扭扭捏捏的时候,却突然间找到自己狗屁不值的气节和面子。
顾云来一句话,把大伯和表哥都挖苦得够呛。
难听的话说了却得好处,大伯听了也是恍然大悟,说这礼应该送。那我现在送去,是不是显得有些迟呢?
“如果是俗世的师傅,已经给了堂哥小鞋穿,那您这点儿东西恐怕是不足够的。如果是个开明的师傅,一视对待的话。叫堂哥拜年的时候顺道捎去,表示感谢之意。这样就既合礼数,也不落人口实了。”顾云来说。
对对对,就这么办,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解决了心里的不快,大伯前后张罗起来,也分外殷勤了许多。其实顾云来在这个家的待遇一直不错,他现在住的这间房,是他小时候和堂哥的房间。后来顾云来读书了,大伯就将整个房间改成了他单人的书房和卧房。怕打扰到他学习,连堂哥都赶到小屋里去住了。
就算他走后,大伯也从不让人随便乱动,总是收拾得干净,顾云来随时要回来歇脚的。
这可以说算是一种讨好般的待遇了,顾云来还能说什么呢。
那天,顾云来美美的睡了一觉。
好多天都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一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推开大门,也不再有村民早早地围着索事,感觉周身一种说不出的爽快。
大伯叫他就待在家里,不要到村里去乱转。可他偏要四处去招摇一圈,没人理了,反而遭到不少白眼。真像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但是顾云来的感觉很好。没有那么多的琐事烦着,今年终于可以踏踏实实舒舒服服地过个年了。
“大伯,今天中午不用准备饭了,我请你们到镇上去吃。顺道也把堂哥接回来。”顾云来说。
记混了不是,你堂哥明天中午才回来呢。再说了,你现在也不比从前了,没必要那么破费,就在家里吃,一样的。
“我想他最多就是一个帮工,哪有必要非得盯到大年三十的中午。正好去看看他那师傅怎么样,该说的不该说的,或许能掰扯清楚。至于说不比从前,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顾云来说。
大伯知道顾云来做的决定都是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再问了。
吃过早饭之后,随便晃一晃没事可做,在家门口的稻场嗑瓜子晒太阳。没人唠嗑不要紧的,顾云来这张嘴皮子也该歇歇了。
看见人来救打招呼,拜早年啦,顾云来倒要看看自己作为一个闲人究竟能有多么讨嫌。
一上午下来,收获颇丰。基本懂得感恩的都是那种真正需要帮助,也受过帮助的人。跟着一起讨了便宜好处的,大多对顾云来是爱搭不理。还有村里那些小媳妇对顾云来都很友善,这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顾云来拉住一个小姑娘问问,问她知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说知道呀,听人讲过,说你已经不再是落地财神了。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有说有笑呢?
你毕竟帅过也神气过啊,就算到了现在,你那股劲儿也不见稍减。就凭你这股精气神,想翻过身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总比那些一辈子窝窝囊囊的要好吧。
小姑娘的话提醒到顾云来了,有表有力,看来顾云来更得装得丧气一点,才能更像个失意之人呢。
这可就很难了,顾云来即使最示意的时候,一天三顿馒头咸菜,也从未见他丧气过啊。人只要没有完全失去希望,就没会丧气。每天吃什么,对于顾云来而言,就只是摄取能量的来源不同而已,无关幸福与否。
小姑娘没有加入索要礼物的队伍中,但她却道出了真理。
小姑娘,我问你,如果这里建了工厂招工,你愿意去吗?
当然愿意呀,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呢。既能有一份收入,还能抽空回家带孩子,两不耽误呢。
奶……奶孩子?你几岁了?
二叔,我是你本家的侄女呀,这你都忘啦!
顾云来在这里旁系亲属众多,侄子侄女自然也是一大堆了。辈分也是个神奇的东西,还有比他大许多的人一本真经喊他叔的。这都不奇怪,但在顾云来的印象里,这侄女明显还是一个小鬼头嘛,居然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造化也是很神奇,顾云来估计她都没满十八。想想快四十的堂哥,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家里不让跟你多说话,他们说你连菩萨身边的龙女都能勾了去,我走啦!
小姑娘自然不会相信那种鬼话,但也不愿意遭家里埋怨,于是就走了。
挺可惜的,顾云来还想跟她好好聊聊呢。不过小姑娘确实给顾云来上了一课,你就算是装出来的丧气也不会讨人脸,还不如继续像这样。即使扒了光鲜的衣裳,也是处处闪光的汉子一条啊!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好,不管你们怎么看,我照样请酒吃饭去。就算是秋后的蚂蚱,几天的蹦跶也得足斤足量的。
顾云来就去了顾一鸣的家,走路晃荡着一副二流子形象,行人无不侧目。说人要堕落起来还真是快啊,少年时的痞气这么快就显现出来了。还有人传说他的官职也让上面给撸了,这次回来,就是混吃混喝的。
他要是给逼急了没钱花,索旧账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不知道谁家这么倒霉。于是他所到之处,家家闭户。忙不迭的好像避之不及一样,有些慌了手脚,被堵在半路上不好意思立刻折返。
婶子,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我顾云来即使再落魄,也轮不到你们家的半粒米菜接济的。
遂徜徉而去,径奔了顾一鸣家。沿途一一呵呵笑对,你们不用关门,请我还不去呢!
顾一鸣知道他要来,早就准备好了酒菜,放在灶上。寻思了顾云来什么时候来,随时给热。
顾云来的媳妇里里外外的忙活着,看起来很贤惠。
“什么时候的事?我上次来的时候你好像还是一个愣头的光棍呢。”前后不过是一个星期的光景,顾云来没想到婚姻这桩事也能这么快。
顾一鸣说早订了婚,前几天办的。乡下人才讲个热闹,连办了三天,里外把家底也差不多掏干净了。知道你在城里忙,也没敢说请你回来。
“这我就不明白了,其他人结婚,都是想方设法的托人请我,每次我都躲不及呢。”顾云来说。
“那是知道你有钱有身份,份子钱肯定是只多不少的。很多晚辈都结婚在你前头,你做叔叔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喝茶打桌,旁人起哄又得丢上去不少。这东家西家一笔一笔,一年算下来,还真得不少钱呢。所以能躲的还是躲吧,躲不掉的还是得去。关键是你每次回来,派头拿得太足了,拿少了又跌了自己的身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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