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会揣测,顾云来眼光不错。但那也得看,他与我的谈话有没有价值。如果他毫无意义地浪费我时间的话,我自然不会去动一个城建局的科长。但是为难一下他的小跟班,我还是很有兴趣的。”陆鑫源说。
丁小婉笑道:“我不是第一次跟您这样的人物打交道,狠话说多了自然会有人怕,但我可不是那种任人捏摆的。话已带到,告辞了!”
丁小婉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外走,陆鑫源也没有拦她。回到住处跟顾云来的汇报的时候,丁晓拍着小胸脯说:“吓死我了!你说得没错,这个陆鑫源果然很可怕!”
“他是以前的一代枭雄,虽然这个时代了,依然戾气不减。你干得不错,至少在他面前还装得很镇定。以后免不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这也算是对你的一次锻炼了。”顾云来说。
“我不相信你就能游刃有余,不然我跟你一起去?”丁小婉说。
“随便你吧,也要让你知道,我这些年的官场可不是白混的。”顾云来说。
于是两个人一起到鑫源宾馆07房间等待陆鑫源。这个房间很有意思,是整个鑫源宾馆最破最旧的一间,也没有挂门牌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会是杂物室呢。很适合秘密会谈,倒成了鑫源宾馆入住率最高的房间,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
陆鑫源来了,表现得并不是那么从容,他在这个房间里,好像很不自在。
他不断地扯着衬衣领子,很热似的,这和涂名山那当初在这个房间的表现很想象。
陆鑫源催促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这房间我每天来一次,但从来不会多待。”
“能说说为什么吗?”顾云来问。
“这事儿你问不着吧。”陆鑫源看这后生一点也不客气,怕是没有见过坏人哟。于是话语严厉,带着几分警告。
丁小婉暗暗提醒顾云来不要咄咄逼人,惹毛了这家伙可不是好玩的。
但是顾云来知道陆鑫源是急吼吼的性子,你跟他慢慢来反而让他带住了节奏。于是继续说道:“问得着,因为事关您和涂名山的过往,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如果你我要联手起来对付涂名山,我必须要有知情权才行。”
陆鑫源没想到这个顾云来面对自己的警告态度还能如此强硬,他要么是个愣头青,要么真的是个成大事之人。得好好验验他的成色,“跟我联手,你一个小小的科长,凭什么?”
“凭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或者不忍心。谁知道你们的恩怨各占几分呢,你这样犹犹豫豫的,被人骑到脖子上还默不作声。我可以理解为,富贵安宁,让您失去了勇气。其实四百万也不少了,您当年不是这个价钱得来的。鑫源宾馆你也经营了多年,四百万你是纯赚,当作是养老钱,也不亏。”顾云来说。
“臭小子,你敢对我出言讥讽!你们局长在我面子都得小心翼翼的,这你不知道?”陆鑫源说。
“我们局长给你几分面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具备普遍意义。像我,代表的是城建局,以公家身份面对你,需要那么低声下气吗?”顾云来说。
“笑话,你跟我谈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为公吧。”陆鑫源说。
“就算是于私,我所做的事情与你我都有利。我们双方是站在一个公平的立场之上,何必放低姿态呢。”顾云来说。
“可我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对我应有起码的尊重吧。”陆鑫源说。
“您现在这个姿态,就有些倚老卖老的意味了。你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还是出了名的不拘一格。十几岁的时候,就一心想着做大事。那种气吞天下如虎的气势,除了年少轻狂之外,跟您的出身背景也很有关联吧。我不是不尊重您,只是把彼此都放在一个平等的角度,您会更易接受一些。”顾云来说。
“真是后生可畏呀,没想到你对我如此了解,看来你在我身上没少下功夫吧。那肯定是一早就想到这一出,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做。”陆鑫源开始对这小子有点兴趣了。
“不好意思,我也是冲着您这块地来的。我希望能够成功标得这块地,那么,这里至少有一部分,还算是您的。最大的阻力是涂名山,如果能够借由您的关系让涂名山不插手这件事情,成算就会大很多的。”顾云来说。
“让我猜猜你们的困难,没钱对吧?你一个不合群的科长,加上一个小姑娘。能凑齐标底的救已经很了不起了,根本没资格参与竞标。所以你们来找我,不光是为了制约涂名山。”陆鑫源说。
“跟您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真的愉快,完全不用费劲。其实我们这次来,主要目的是拉赞助。”顾云来说。
“以你顾科长的人脉和手腕,到外面拉个上千万的赞助,应该也不难吧。”陆鑫源说。
“那得找好几个人,利益分化严重,这么做就没意义了。您独立出资,之后这块地的产业,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了。”顾云来说。
“没问题,这钱我出了。我提供两千万给你们注册公司,离竞标还有一个月,这时间你应该拿得下来。这笔钱也会作为你们竞标的储备金,不够的话,还是由我来兜底。但是有一个条件,此地的股份产权,我需要占五成以上。其他的你们平分,很公平吧。”陆鑫源说。
“作为单纯的生意来讲,当然是很公平的。但我们这次合作的意义,不单单是为了盈利。所以,您可以占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其他的我们两个平分。这是合作的前提,否则只好作罢了。”顾云来说。
“你当我傻啊!你们两个要是合股就会超过我。哦,我投了大头,最后大权旁落。你们一分钱不出,凭什么还敢作这种计较?”陆鑫源觉得顾云来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
“这不是谁出钱多少的问题,与这个计划当中,我们三个人的作用同等重要。您出了钱,但是新公司不能以您的名义注册,否则就彻底穿帮了。而没有我的能力,新公司也不能够在一个月之内落成。还要区别于一般的皮包公司,一切的手续和大宗的交易往来数据,都要我去跑。新公司的名义董事和法人代表,都要丁小婉来出任。她是我们三个当中,唯一与涂名山和沈氏集团都没有牵扯的人。另外,是否我同穿一条裤子,还得问过她愿不愿意。”顾云来说。
“怎么,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陆鑫源问。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她其实是我在路上捡的……”
“是我捡的你好不好!”丁小婉打断了顾云来的话,“陆先生,我与顾云来原来并不相识。而我只为钱而来,如何赚到更多的钱,才是我最关心的。”
“你们只是刚刚认识,就干合作干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略微儿戏了一点呢?”陆鑫源说。
“其实这个计划说出来谁都会觉得是儿戏。我也是没有办法,是一听说要与涂名山和沈氏集团叫板,还敢站出来掺和的,也就只有她的。我现在也不能信任她,但我想过了。只为各自利益而组成的三角阵型,其实相对来说是最稳固的。如果这个计划胜过涂名山一成之后,是会有些许利益的。但谁要是为了眼前的微薄利益而放弃后续的发展,那就辜负了自己这一番勇气了。毕竟我们日后要与涂名山继续叫板,这铁三角还得巩固。如果任何一方想要放弃或者倒戈,那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加惨痛。”顾云来说。
“有意思,这个组合有意思!嗯,请坐!”顾云来命人搬来椅子给两个人坐,这是他想要继续谈下去的标志。
然后,他就将曾经与涂名山的一番过往,娓娓道来了。
原来他们俩一起创业的时候,也曾租住过边境小城与这个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只有两张小床,没有电,夏天热得让人发疯。陆鑫源时常过来待一会,就是要记住曾经最苦的日子。
当他们赚到第一桶金,再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时候是九几年,他们一票挣了三百多万,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代价是,陆鑫源让人打折了一条腿。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诡异,还是一样的热,两个人都汗如雨下。本来,那里应该是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在那一刻,他们才意识到,最危险的正是彼此。要知道当时那比巨款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但不是好来的,也轻易花不出去。
当晚,涂名山趁夜离开了那间屋子。陆鑫源装作熟睡,任由他离开,可谓是不约而同了。涂名山给陆鑫源留下了二百万,多的五十万是治他的腿。这可以说是很公平了,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涂名山就让缉私警察给带走了。
陆鑫源因为走私被判三年,没收所得。关于合伙人,他却什么也没有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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