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住的宿舍里,两个女孩的笑声连连。
金玲玲和唐月在床上疯闹着。闹腾的金玲玲满脸绯红,喘着气问道:“你哥对你真好。”
门被“笃笃”地敲响,金玲玲开了内门,隔着简陋的防盗门看到一个短发的女孩,“什么事?”金玲玲问道。
“噢,前天晚上我喝多了,误敲了你们家的门,现在向你们道歉的。”短发女孩歉意说道。
“哦!是你啊。”随后来到门前的唐月认出了那晚醉酒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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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酒,投标金额为 3.212118 亿元!”酒店包厢的电视里,响着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叫声。
“简直它玛的疯了!”李显政惊诧地骂道,他没有料到那个看起来朴实的中年汉子竟干出这样疯狂的事。
一同参加完苏剑售楼庆典的秦凡,闻声笑道:“这世道的疯子太多,何止他一人。”
苏剑和艾谷端着酒杯呆呆地看着电视里的姬长孔,感觉到他的身上飘浮着一种荒诞。
“老苏,我们这样干还有什么劲儿。”艾谷有些落寞地说道。
“艾哥,你别看他大把的送钱,狂不了多长时间,你想想一个小酒厂,从那来那么多的酿造酒?”秦凡安慰道。
往年秦池的产量也许只比佳胜厂好一点。
3.212118亿元就犹如节日一道迷人的冲天焰火,在陡然而起的万丈光芒之后,不可避免的是骤然坠地的永恒消逝。
97年真不是好年!
1997年的秦池,它可能是全中国最不幸的企业。在它君临巅峰的时候,身边站满了弹铗高歌的人们;而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
成也造名,败也造名。
1997年1月,在一些人的记忆中似乎是一个灾难性的早春。
上旬,如日中天的标王秦池的兑酒事件被曝光,引来传媒一片哗然。
而到了中旬,南方便又爆出了巨人风波。1月12日,数十位债权人和一群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来到巨人集团总部,恰逢深居简出的史玉柱刚刚驱车从外面进来。于是发生了一场面对面的“短兵相接”。
由于缺乏危机处理能力,巨人集团仅仅委派了律师与债权人和记者周旋,巨人与媒体的关系迅速恶化。种种原本在地下流传的江湖流言迅速地在媒体上被一一放大曝光:
巨人集团的资产已经被法院查封,总裁史玉柱称巳没有资产可被查封了......
巨人集团总部员工已3个月未发工资,员工到有关部门静坐并申请游行......
巨人集团一位副总裁及7位分公司经理携巨款潜逃......
史玉柱沉痛承认在保健品开发上交了上亿元的学费......
这些耸人听闻的新闻真假参半、泥石俱下,一时间让史玉柱百口难辩。就在这时,又发生了巨人被迫在杭州
向娃哈哈道歉的事件。于是,巨人在公众和媒体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塌,从此万劫不复。
1997年3月15日,凄风苦雨中的王遂舟向他的部属们宣布了辞职的决定,亚细亚集团负债6.15亿元,资产负债率为168%。
1997年上半年,三株因“虚假广告”就遭到了起诉十多起。
1997年底,在香港上市的股票股价跌到惨不忍睹的9分港币。在风声鹤唳中,广州太阳神公司的创始人怀汉新也黯然宣布辞职。
而在这一年,奄奄一息的沈阳飞龙总裁姜伟,发表了一篇长达万字的《我的错误》一文,公开承认犯下20个失误,其中包括决策的浪漫化、模糊性、急躁化等。
......
酒桌上,秦凡跟苏剑和艾谷说起去年到北京梅地亚中心参加招标的盛况,也说到秦池姬长孔当时夺标的事。
“......实际上那时秦池已处于一个两难境地,如果秦池不在这一次中标,那么它的销售量肯定会直线下降,以前的标王孔府宴酒就是前车之鉴,孔府宴酒在加冕标王的当年知名度大增,销量直线上升,利税增长达5倍之多,而去年在梅地亚中心失意后,销售便陡然下滑,终至销声匿迹。我看秦池也是如此......”
看着几个大男人围着侃侃而谈的秦凡,周娜笑着对艾箐和芳芳说道:“你们看看他,是不是有点怪?”
艾箐和芳芳笑着点点头,周娜问芳芳:“他真只是个学生?”
芳芳点了点头:“好像已经毕业了,不过苏哥有什么事都喜欢跟他商量。”
周娜撇了撇嘴:“小孩蛋一个,有哪什么大的本事吗?”芳芳抿了抿嘴,脑中闪现那条的“大本事”。
“......有多大的能耐唱多大的戏;我听说还有内部消息,国家有关部门即将下文限制白酒产量的增长,并对白酒企业在重要媒体上的广告密集投放作出限制,即使中央电视台把它8个频道的所有白酒广吿全部都给秦池,一年也不足2亿元......”秦凡借着酒劲把后世披露的一些内幕嘚不嘚地全说出来。
苏剑、艾谷,就连李显政听得也是半信半疑。
“那电视台给不了这么多的时段作广告,那秦池为什么要给那么多的钱?”艾谷还没算过来这笔账。
“所以说,秦池无论是投标3亿元或5亿元,都是一回事,老姬是个聪明人,唱一出潇洒豪情戏,竟然拿自己的电话号码来投标;中央电视台和秦池玩的是一折心照不宣的双簧戏。前者要造势,后者要借势。”秦凡边说着边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桃花扇》中:“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真是像极了秦池目前的写照。
李显政和苏剑对望了一眼,两人从没有见过秦凡一次说这么多的话,苏剑戏笑道:“嘿嘿,以后就不要说我话多了。”
秦凡没搭理他,仍旧咕哝道:“盛极必衰!”
艾箐走上前夺下秦凡手里的酒杯:“再喝就醉了。”除了艾谷其余众人都暧昧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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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从宿醉中醒来,同屋的李显政朝秦凡诡笑着。
“老李你这什么鬼笑?昨晚出了什么事?”秦凡挠了挠头问道。
“你和小艾有什么特殊关系?”李显政问道。
“没什么特殊关系啊?”秦凡愣道,实在想不起昨晚酒宴散后的事。
“小艾为了护你都跟她哥吵起来了,然后是她把你架到房间里......”李显政笑着说道,秦凡皱着眉努力想着昨晚的事,好像到最后是艾箐把自己架到床上的。
“没有特殊关系,人家女孩子那么护着你?”李显政又是八卦地问道。
“那是看你们几个老脸欺负我,看不过去了呗。”秦凡半开玩笑道。
还没等李显政回话,就听房间的大门被人“嘭”地一脚踹开,接着身着警服的艾箐走进来,看到还在床上的秦凡,虎着脸道:“你知道你昨晚喝多少酒?怎么不喝死你呢!”
李显政见艾箐这阵势,知道自己在这呆着有些尴尬,借口溜出了房间。
“我......”秦凡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对艾箐的口气感觉像是老妻对老夫的责骂。
“你什么?有必要喝那么多酒吗?”艾箐口气放缓和些道,自从家里出了一些的变故,每桩变故都与酒有关。
“我答应你,以后不喝这么多的酒。”秦凡不知道她为什么关心自己,不过还是先答应再说。
“这才对嘛。”艾箐脸色缓和道,说后把手里的早点一件一件放在桌上,“快点吃,还是热的。”手里的鸭血粉丝汤、葡萄干梅花糕、牛肉锅贴、鸡汁汤包、赤豆元宵在桌上摆了一大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秦凡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你好难道不好吗?吃你的!”艾箐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润。
当秦凡吃着早点,偶尔抬起眼看到艾箐托着下巴,眼睛里流转着柔情,一言不发地就那么看着他。
秦凡心里泛起嘀咕,感觉艾箐好像把他当作了另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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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蓝色的道奇车向北上了长江大桥,身后骑在摩托车上的艾箐,还在车后远远地望着。
“可怜的女孩。”车内的芳芳叹息道。
“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秦凡奇怪地问道。
开车的苏剑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我也是这次来才知道。”
“什么事?”
“你不觉得艾箐很黏你么?”苏剑反问道。
“嗯,有点。”秦凡想了想每次来南京都会遇到艾箐这丫头,好像是闻着味赶来的。
“你呀,你与她的男朋友长得非常相似。”
秦凡却有些听不懂苏剑的话,她已有了男朋友还黏着我,这叫什么事啊。
“她男朋友也是警察,几年前就死在她的面前......”苏剑继续沉声地说道。
车内一阵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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