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蚌埠上车的人都在瞥目有没有空座。
秦凡也无聊地抬起眼,看着陆陆续续上车的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现记忆里熟悉的人影。
“叶晓琼!”秦凡脱口喊道,不远处的女孩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看是谁在喊她,黄峥也疑惑地站起,转身看去,见那女孩,也兴奋地挥挥手:“晓琼,在这呢。”
挤得满脸通红的叶晓琼,背着画夹,双手搂着包,也看到黄峥,便奋力地向他们挤过来。
“你什么时候认识晓琼的?”黄峥想了一会奇怪地问道,秦凡也在好奇他怎么也认识她,反问道:“你和这个女孩认识?”
“当然认识,去年在江城大学的美术培训班里,我们是同学。”黄峥解释道,说完又继续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对于黄峥的不依不饶,秦凡有点头疼,在想怎么解释时,晓琼挤过来,一拍黄峥的肩头:“真巧,你也坐这趟车。”说完也不客气地把黄峥往里直挤,本是三人坐位,坐了四人。靠中的一位小姐姐不乐意地叫道:“挤啥,挤啥。”
秦凡忙站起,对小姐姐说道:“不好意思,要不,你坐我的位子?”
靠窗的位子谁不乐意坐,那位小姐姐谢也没谢一声,直接坐下。“你不认识他?”黄峥指着秦凡,问晓琼。
晓琼看看站在过道边的秦凡,摇摇头道:“我哪认识他,你们是一起的?”
又仔细地看看秦凡,回头跟黄峥品头论足道:“黄峥,你看他像不像沈冰?”
“像吗?别说还真有点像,只是沈冰看起来比他要嫩多了。”
“我觉得比沈冰要帅气多了”晓琼大大咧咧地说道,一点也不顾忌秦凡就在她的身旁。
“谁是沈冰?”秦凡问道。
“老三中的,这次也到江城培训了,听说还勾搭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黄峥有点吃味地说道。
“什么叫勾搭,真难听。”晓琼撇着嘴道。
“哪女孩叫什么名字?”秦凡好奇地问道。
“叫周惠,江南女孩,小巧玲珑的,啧啧。”晓琼八卦道。秦凡愣住了,难道时空里无人缺席,自己没有在江城,是那个沈冰代替了自己?那自己又代替了谁?
“我到觉得我们这个培训班里就数你最漂亮。”黄峥嘴上像是抹了蜜一样。
“就知道你在胡说,你要是真觉得,你为什么不追我?”女孩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甜滋滋的。
“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喜欢的是沈冰那小子。”黄峥有点惋惜地说道。
“我是喜欢他啊,怎么了?”晓琼不掩饰地说道。
秦凡咧咧嘴,知道晓琼这女孩胆大无比,在培训班里,常常穿着短裙,就跑到秦凡的宿舍里,让男孩的眼光都没地放,往往熄灯后,也赖着不走。每次上午的文化课补习,都要坐在他的身后,完全不顾忌他身边的周惠,时不时地用笔戳一下,假装问一些问题。
但这时空里,却和他无关。
“你这朋友的性格也有点像沈冰。”晓琼小声嘀咕道。
“你不是又看上他了,我告诉你,他可是花花公子,身边都不知有多少个女孩。”黄峥警告道。
“我去那边抽支烟。”秦凡懒得再听他们胡说八道,找了个借口。
两个车厢的交接处,也坐了不少人,找到稍稍人少的地方,点燃一支烟后,望着车外的景色,想着以前的往事。
“嗨,给我来一支。”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来到秦凡的身后,自来熟地一拍他的肩头说道。
接过烟,熟稔地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的烟雾,笼罩着秦凡注视的目光。
“我好像认识你。”晓琼不确定地自问道。
“我可不认识你。”秦凡缓缓地说道。
“是吗?你不认识我,为什么看到我就能喊出我的名字?”晓琼调侃道。
秦凡掐灭了烟,暗自苦笑,何止是认识,对眼前这个女孩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甚至现在还记得她屁股底下的痣。
只是现在和他全无关系,过去的几个月是属于另外一个人。
晓琼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眼前人,但意识里却感到和他很熟很熟。两人静静地相互注视着。
“哟嗬,这小娘皮,长得不赖。”通道飘来流里流气的声音,二人扭头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长得很油腻的中年人。
这是在火车上吃偷饭的人,在每条线上都有一批人,常年累月在车上扫一遍;每每都有乘客下车时才发觉自己的钱包或行李包不见了。
也许很少失手的缘故,使得这批人在车上越来越猖狂。而真正使这样的人消声灭迹的,要到二十多年后的高铁出现。
“你吃你的饭,怎么也想改改口味?不怕把牙嘣掉?”秦凡懒懒地回道。
小偷似乎才发现秦凡的存在,笑嘻嘻地转动着手指间翻飞的刀片:“俺牙口好着呢,小子,给我滚蛋!”通道间还有其他人,却没有英雄,也如往常的畏惧,和见惯的逃避。
秦凡暗叹道:每每身边出现漂亮女孩时,好像总是伴随着麻烦。瞥瞥晓琼,见她只是玩味地看着他。
“不滚是吧,那就让你见见血。”色心膨胀的偷贼威胁道。
“好吧,见见就见见。”秦凡边说边伸出手指,呼吸间,偷贼手指间的刀片落在地上,食指和中指肉眼可见地冒出血珠。
偷贼只是觉得自己的指头被什么点了一下,翻飞的刀片便不受控制地顺着指腹滑了下去。
不声不响溜走的偷贼,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没有捡。
仿佛没有发生这件事似的,晓琼笑着说道:“你们这样的人,都长着一张骗人的脸。”
“是吗?你被骗人的脸骗过?”秦凡轻笑道。
“你看我是像被骗的人吗?”晓琼不屑地回道。
看着眼前用心生活的女孩,秦凡突然失去说话的兴趣。
望着沉默不语的秦凡,晓琼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奇怪自己何时变成了好奇的猫,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极想了解这个看起来十分腼腆的男孩。
“你听黄峥说,你画得很好,为什么不去考中美和浙美,还有川美和鲁美?”晓琼转而问道。
“不感兴趣。”秦凡不知用什么话来解释,只能搪塞道。
“嘻嘻,你不是不感兴趣,你是怕。”女孩讥笑道。
车外的景色已变得有些灰暗,火车不知疲倦地咣矶了大半天,还是在轨上卧着。
金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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