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的想法非常简单,如果真的想成为一个城邦乃至于一个国度的主人,就要视其安危为自身存亡的根本,如果只是想着拉拢其他势力来保护自己,那么无异于自己抛弃了这个国度。.d.
祁震只是跟阿丽莎这么一点提醒,随即自己离开了图书馆,在月楼城邦中漫步行走。
虽然没有带上斗篷,但如今月楼城邦之中可谓是一片混乱,没有人留意到祁震的存在,那些对城邦国度毫无归属感的不法之徒们,已经开始打家劫舍,冲进商户之中争夺财物,平凡人家也在尽可能掠夺粮食,并且将家中门窗封死。
混乱、惊慌、迷惘,所有人都在困惑是否能看见明天的朝阳,祁震所见之处,无不是鸡飞狗跳,男人的怒骂声、女人的哭泣声、孩童的尖叫声,还夹杂着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门窗被人撞破、兵刃交击的铿然声响。
哈甸城邦的大军还没有攻进月楼城邦,月楼城邦之内就已经是混乱不堪,如果再这么下去,那么用不着大军攻城,月楼城邦自然就会自我毁灭。
祁震在街边闲游漫步,他并没有立刻打算出城去观瞧哈甸大军的情况,从一开始他就无心去拯救月楼城邦的存亡,如果阿丽莎没有任何动作、不能抚平城邦之中的混乱、无法重新构建抵御外敌的力量,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前往哈甸大军面前阻挡。
任何行动终归还是要有意义,如果拯救一个无法扶持的国度,那么救之何益?在祁震看来,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存亡生灭的自然过程,别说这么西野之域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度,旷大如中州,在天魔劫数之下,不也曾彻底沦为荒芜废土。
如果阿丽莎没有举动、或者无法真正影响到月楼城邦的子民,祁震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月楼城邦之内,因为祁震对月楼城邦或者阿丽莎并没有任何亏欠,没有为其负责的道理。月楼城邦的主人既是阿丽莎,也是其城中无数人民,如果这些人连保护自身家园的责任都不愿意承担,也没有理由让祁震来承担。
但是在祁震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从王宫方向,就有许多骑手高声呼喊着,一路穿街过巷,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吾王与月楼城邦同在!希望与家园共存亡的人,请拿上武器,到城墙上与吾王一同抵抗入侵者!”
这么一句话,数百名飞马铁卫连续喊个不停,从贵族住宅区、到商业街、再到贫民窟,顿时传遍了整个月楼城邦大街小巷。
而飞马铁卫在路上,只要看见有作乱份子,丝毫不留情面,拔出弯刀就将其砍倒,瞬间让月楼城邦之中的混乱消弭许多。
那些饱受混乱之苦的寻常人民,在他们眼中,大贵族不过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腐朽阶级,女王在这个时候登上城墙抵御外敌,是高洁庄严的表现,也是月楼城邦最坚稳的抵抗,爱国之心与对女王的忠诚合二为一。
霎时间,只要是还能走出家门的人,纷纷取出祖传的兵刃、农用的干草叉、剁肉的弯刀,不分男女老少,纷纷跟着飞马铁卫的后方,来到城墙边上。
已经朝着月楼城邦开拔的哈甸大军,此时只看见月楼城邦的城墙上,人头攒动,每一面城墙上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根本不像是因为政局混乱而导致军力衰败的情况。
此时反观月楼城邦的军队之中,那些出身大贵族门下的说客,也无能劝服家人子女都已经登上城墙的兵士,虽然早就被财富与安逸生活腐化了的他们,终归还是有着最后一分血气,作为月楼城邦的军队,却要让老弱妇孺的保护,这已经不能以懦弱来形容。
当即就有一名士兵抽出弯刀,将大贵族的说客杀死,随即军营一阵欢呼之声,众兵士纷纷集合,朝着城墙上进军而去。
至于阿丽莎本人,此时也已经换上了王室祖传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旁除了忠诚于王室的飞马铁卫,更多的是一些平民,他们看着女王的背影,直直面对着不断靠近的哈甸大军,心潮澎湃不已。
“是时候了。”祁震并没有登上城墙,而是在一处僻静的小酒馆中,看着面前的酒杯说道。
如今的酒馆之中,除了一名老迈瘸腿的劳工之外,连酒馆老板本人也离开了,那名老迈劳工正好打扫到祁震身旁,问道:
“年轻人,所有人都到城墙边上去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祁震侧眼看去,对方双眼混浊,明显看不清自己的面目,轻笑一声说道:“现在城墙上估计早就站不下了吧,而且我猜军队也慢慢替换了不会打仗的普通平民,要我去干什么?”
老迈劳工杵着扫帚说道:“这可不对!月楼城邦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园,就应该所有人都付出力量保护它!我当年也是军队中的,只可惜如今走不动道、看不清路了,唉……”
祁震说道:“嗯,确实,家园中人确实有必要一同尽力守护家园,但……算了,那我也去看看吧。”
“你刚才不是说不去吗?”老迈劳工语气中带了点怨气。
祁震扔下两枚金币,说道:“对,我说的是不上城墙,但没说我不许出去看看啊?”
***
月楼城邦朝西北方向的城门上,阿丽莎身披金甲,手里紧紧握着王族传承的宝刀刀柄,手心早就被汗水浸透,由于军队及时向女王效忠,大量守城工具都被搭上城墙,而身强力壮的平民都参与到其中。
阿丽莎由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战争,从登上城墙、看见哈甸大军在远方天际线上缓缓逼近,她的心跳就一直没有慢下来,盔甲的重量在无形间被这名柔弱的女子忽视掉了,就连她身边的飞马铁卫都暗中暗叹这名女王的坚忍意志。
可是谁都不知道阿丽莎此时此刻所想,她是多么的担心、多么的无助,即便城墙上的军队不断准备着防御工事,但她还是没有丝毫的信心可以抵御哈甸大军。
“雷霆武士,你在哪里?”阿丽莎心中不住地呼唤。
“女王陛下,快看!”正当阿丽莎心中焦急之际,飞马铁卫们注意到有一个人,不知何时到了城门之外,缓缓朝着哈甸大军的方向而去。
此时城门早已封闭,城中之人想要出城,除非飞跃城墙,但是这完全超乎西野之域的常理,这样陡然出现的身影,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是他……”阿丽莎远远看着那个背影,双眼泪水涌动,但最后还是坚强地忍了下来。
既然阿丽莎真的如自己所要求的做到了,那么祁震也不会失约,他确实会到哈甸大军之中看一眼。
有些疑惑,祁震也的确需要在哈甸大军之中找到答案。
没有借助任何坐骑,祁震只迈着双腿缓缓向哈甸大军逼近,双方虽然距离遥远,但是哈甸大军前进之中扬起的沙尘,仿佛引动一场剧烈的沙暴,让直面之人感觉压迫之势铺面而来。
“难怪月楼城邦中人那么惊惧哈甸大军,如此军容军势,士卒精气神汇聚融合,一军合力宛如人身修炼,金丹抱一、形神无二。”远眺着哈甸大军,祁震也不禁心中暗自赞叹。
只不过单人只影朝着哈甸大军前进的祁震,也是让远方的军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抑。
较之哈甸大军的气势滔天,祁震所落足之地,阳光普照如常,地上尘埃落定、无有飞扬,一抬手、一投足,势头沉稳,就好像面对着汹涌波涛却依旧无所动摇的巨大礁石。
哈甸大军之中,一声号角声传出,随即从左翼有一支快速突袭而来的骑兵,朝着祁震冲来。
祁震这样突兀出现在大军阵前,似乎哈甸一方的指挥官也不敢小视,但军队阵形不容破坏,自然由来自如风的骑兵小队来应对祁震。
眼见奔袭而来的骑兵队,祁震脚步不慌不忙,并指刀剑,双手划动,身体周围气流急蹿,骑兵队为首数骑竟然无法靠近,然后整队人马撞在一起,根本没有碰到祁震分毫。
但相对的,祁震也没有伤及骑兵队一人一马,在流转不定的盘旋气流之中,人马撞击反而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马匹受惊,一时难以重整队形进攻。
再一步,祁震踏出百丈距离,哈甸大军之中再发出一阵号角声,随后便是拉弦放箭的声音。
如同千百只飞鸟鸣叫的声响,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祁震微作吐纳,周身气息迟滞凝固,无数箭矢就好像射在某种软绵事物之中,带着极为缓慢的速度,最终静止下来,纷纷坠地。
远方哈甸大军的指挥官见状,心中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挥舞旗帜指挥之下,号角声在军中蔓延响起。
随后整支哈甸大军,所有人都发出如雷怒吼,声浪宛如实质,竟是震荡了地上沙尘,化作一阵沙墙向祁震袭去。
“万众一念,世间还有此等玄妙之机,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祁震微笑说道,但神情并无松懈之意,踏足纵跃而起。
沙墙扑面而来的瞬间,祁震双手如同龙爪,死死扣住虚无的空间,伴随一声大喝,漫天沙墙竟然被吞噬消失,在祁震双爪之中盘旋搅动,好像是活生生的事物,不断试图挣脱祁震双爪。
翻滚的沙团在祁震爪中,发出阵阵低吟,就连空气之中都有着莫名的鼓荡,那是来自远古的声音,一种以凌然威势傲立天地之间的强大存在。
祁震双爪松开,沙团盘旋于天,竟然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最初是蛇形,接着四爪突显、叉角峥嵘,虚无之中的双目俯瞰着哈甸大军。
缓缓降落于地的祁震,双手虚捧,随后向下一压,天空中的沙龙带着震彻心扉的巨响,弥天盖下。
“八极真龙印!”祁震一身大喝,龙印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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