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请他去吃早膳的叶望璇无功而返,回到前厅自己拉开椅子坐下,道:“封叔叔还没醒呢。”
叶望璇声音很闷,从眼尾也能看出昨日哭过的痕迹,尽管她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总忍不住眼里挂泪,尤其看到杜若手背上绷带的时候。
“光喝白粥有什么味道啊?”杜若见她低头使劲扒拉饭碗,有些担忧。
“没事——我能吃完!”
戚栖桐无声地夹去几颗贡菜,叶望璇见了,捧着碗,朝他弯弯眼角,飞快夹起贡菜吃了。
戚栖桐私心希望叶望璇能想哭就哭,在自己家,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戚栖桐总忍不住后悔的,当初在秋澜姑姑和伍嬷嬷面前演一出心甘情愿的戏码,不是骗是什么?
戚栖桐想着想着就入迷了,用过早膳后,由小羽推着,行在潮湿的小径中,戚栖桐脱口而出一句:“你会想她们么?”
“叶小姐对沈公子真是一片痴心呢!哎君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戚栖桐一阵后怕,幸好她没听清,他怕她又记起往事,心中难过,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叶小姐现在在人前做出的任何反常举动都会让她背上私相授受的骂名,此案与她毫无干系,再痴心也得藏得严严实实。”
“君上心狠。”小羽噘嘴,“按照我打听来的,叶小姐和沈公子并没有越轨的举止,两个因着叶清弋的关系,算是从小就认识,后来大了不好总玩在一块,他们始终是讲究礼数的。”
“我看二人有情,如果那老妇说的是真的,沈公子真的是因为给叶望璇订做金饰才被人误会受贿,那叶小姐该伤心难过死了。”
戚栖桐满不在意:“他们二人相熟时才多大,如今多久才见一次,从你嘴里说出来,他们倒是情深似海了。”
“他们还不算有情么?”小羽眨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盯着戚栖桐后脑勺笑了:“君上没有过心仪之人,怎会知道什么是情?”
“我为何不懂?”
“哦……”小羽笑得越发放肆,“一个人怎么知道什么是情?君上说懂情,那又是谁教君上懂了情?”
谁教?戚栖桐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随即他便想被雷劈了似的抖了一下,听到小羽的笑声,戚栖桐绷起脸:“越发没规矩,连本君都敢戏弄。”
“好好好,再不敢啦!”
小羽告罪完,噗嗤一笑,戚栖桐有些恼了,正想再严厉些斥一斥她,便看见了远处匆匆跑来的池杉。
见他很是严肃,戚栖桐也正色起来,“怎么了?”
“大理寺的人来了,说有几个问题想问君上。”
见戚栖桐有些意外,池杉连忙解释道:“似乎是君上远在丹阳县的外祖元家也涉了案。”
元家?戚栖桐好久好久没听到这个姓氏了,对“外祖”这称呼也陌生得很,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那早早过世的父亲正是丹阳县人。
“君上不必担心,”池杉低声道,“符黎执事已经去查过了,此案元家人并不知情。”
就因为元家人在丹阳县,所以来问他?戚栖桐好奇起来。
“小宋大人。”
戚栖桐还记得面前恭敬站着的小脸官员,他是唯一一个怀疑自己是杀害梁守成的凶手的人,没想到这次上门查问的也是他。
小宋躬身道:“君上只管回答下官的问题就好。”
“问吧。”
在录事官小宋印象中,长平君几乎没有慌张失态的时候,但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小宋沉住气问道:“丹阳县元家,每一个季度都有一笔来自凉州的钱,这其中……君上知道多少。”
戚栖桐不假思索,道:“本君阿娘嘉阳公主还在世时便会每三月接济一次元家,后来就成了惯例——从田产产收中抽出一成送去凉州。”
小宋点头,又问:“两个月前,也就是君上大婚之后,元家元斌曾从将军府要走五百两,君上还记得么?”
戚栖桐不记得,让池杉去请叶夫人。
不一会儿,杜若便跟在池杉身后小跑过来了,脸颊有些红,不像是喘气喘的,她朝戚栖桐歉意地笑着:“也不是什么大事,那钱呢元兄弟说是用来还赌债的,君上对不住,我也是忙晕了,此事本该请示你的。”
原来是这样,戚栖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小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小宋摇头说都问完了,告罪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戚栖桐忙唤小羽去把库房打开,从箱子中翻出六百两还给叶夫人。
“怎么还多一百两?”
戚栖桐轻声道:“替我好好谢谢叶夫人。”
说起来,戚栖桐都不知道元斌长什么样,不过小宋问了两句就走了,应该没有大碍。
谁曾想,第二日大理寺开庭,元斌竟然当场翻供,说每季度从凉州送来的银钱,并非什么接济的银两,而是用来补贴他私铸银钱的生意的,还说那五百两根本不是用来还赌债,就是用在作坊里的,这事长平君从头到尾都知道!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94章 辱骂
戚栖桐从始至终与丹阳县私铸银钱案没有半点干系,他对此案的态度与沈复一样——绝不干涉。
自己的儿子被疑受贿失职,沈复不闻不问,只说,若是罪名成真,人证物证俱在,他不会求情,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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