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好吗?”谢云泽笑着问道。
容涯岸没有跟他们公司的员工一块儿,反倒是谢云泽专门给他安排了个酒店,据说也是谢云泽家里面的产业,环境跟服务都很周到。
其实容涯岸整晚都梦到他,而且还有亲密接触,说睡得好肯定不算的,但是也不敢说不好,甚至现在看到谢云泽真切的笑容,还有种呼吸微窒的感觉。
心脏跳得很快,让他忍不住往谢云泽身边再靠了靠,低声道,“谢谢你替我安排。”
旋即目光低垂,看到佩佩紧挨着谢云泽的双腿,好像要他抱起来的样子,下意识连忙伸手,“我来吧……”
突然这双手又凝滞在空中,总觉得有些僵硬。
虽然佩佩是他的孩子,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出自什么理由,来名正言顺地帮他抱,就说自己也是亲生父亲吗?但是自己最开始可是连谢云泽都不认的。
向来冷静理智的脑子,在此刻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白茫茫好久才低声道,“……你身体不好,佩佩应该还挺重的。”
谢云泽闻言顿住,侧头注视着他。
容涯岸其实很难抗拒他这样的目光,就好像将自己所有的煎熬与纠结全都尽收眼底,甚至包括自己曾经渣了他的事实,也不知道会不会仍然对自己心怀怨意。
可慢慢地,他又感受到谢云泽好像没有这个意思,目光很平静,这让他愈发地如芒在背,所以谢云泽到底有没有原谅他?
其实谢云泽只是觉得好笑。
即便是记忆丢失,容涯岸所有的习惯都还在,“你身体不好”这句话他曾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每次都紧张得要命,好像他只要多走几步就会出什么天大的事情般。
然后他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将自己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又宽阔又稳稳当当,即便让谢云泽坐得这么高,也丝毫没有要摔下去的恐慌。
“其实佩佩不重。”谢云泽轻声道。
才听到这半句的时候,容涯岸的神经倏然收紧。
可谁知道谢云泽注视他的目光没有移开,像是在无声地笑,“但是我身体确实不是很好,大病初愈,还在修养期。”
就像是峰回路转,容涯岸紧绷的脊背都慢慢地放松,甚至被谢云泽的笑意晃了晃眼睛,脑子都还没有做出反应,便俯身去看佩佩。
有那么瞬间的担忧,不知道佩佩会不会喜欢自己。
但是对上佩佩的那双眼睛,他发现即便外表看起来很冷酷,可漆黑的瞳仁满映着他的倒影,就像是会说话似地,没有排斥只有安静的等待。
他的手掌放在佩佩的脑袋上,听到佩佩小小声喊他,“爹爹。”
容涯岸的瞳仁扩大,刹那间竟有种血液都在颤栗的感觉,好似从佩佩的身上真实感受到一种血脉相连的东西。
是气息,又或者是真实的血骨躯壳,让他们俩不论分开多久更或者是距离多远,重逢的时候都还能够有种奇妙的共振。
他把佩佩抱起来,看到佩佩有瞬间的恍惚。
原本他还以为是佩佩森*晚*整*理不舒服,但是忽然佩佩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害怕他将自己松开般,在他耳边道,“爹爹,以后都你来抱我吧。”
容涯岸愣住,“好。”
佩佩就像是突然暴露了点习性似地,忍不住嗅了嗅他的脖颈,然后又深深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面,甚至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声。
爹爹的怀抱,跟爸爸比起来完全不同。他更具有怪物的特质,其实会让自己更加舒服,而且很热很烫,怀抱也很宽阔,好像就算是在他怀里睡着都没有关系。
但是爸爸不同,虽然他也很爱爸爸的怀抱,可佩佩舍不得让他多抱,怕他觉得累。
爹爹的力量很强,不论抱着自己多久都不会累的。
无意识将抱着佩佩的胳膊收紧了点,容涯岸感觉得到孩子很依赖自己,愧疚与酸涩也不自觉席卷而来,让他觉得不知不觉间错过了很多。
微风吹拂,容涯岸看到谢云泽将外套拢了拢。
他不自觉靠着谢云泽更近了点,挡住他的风口,滚烫的温度好似也无声地传递过去,让谢云泽掀起睫羽来看着他。
容涯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问道:“要去哪儿吗?我陪你。”
“本来就只是出来走走。”谢云泽示意他去听团建那边的声音,轻笑道:“你们公司的团建听起来很快乐,你怎么没去?”
“不是很喜欢这么多人的地方。”容涯岸顿了顿,低声答道,“我也只喜欢安静。”
这话听来都有点投其所好的意思了。
就算是抛开从前跟他相处的那些滤镜,也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让谢云泽不免得神经微颤,好几次张合唇瓣想要说点什么。
但最后谢云泽只是忽然问道,“你住在哪儿?”
容涯岸下意识答了以后,又不免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他住的地方其实也很清净,还以为谢云泽是在考验他的真诚,但是他不可能对谢云泽说谎,从前他就喜欢独来独往,在看到谢云泽以后,其他的东西便更不重要。
但谢云泽也不是这个意思,反倒是有那么短暂的恍惚,因为在搬到湖边别墅来修养之前,自己的确在容涯岸现在的地方住过一段时间,自己也是因此才跟他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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