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呛了一句,萧祁也不恼,他在榻边坐下,略略抬起了我的下巴,用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嘴唇。
“成亲之事我大可以不管,但不能是苍许年。”
原来是为她而来。
我挥开萧祁的手,挑唇嗤笑:“你如今是站在什么位置上与本尊说话的呢?”
“是萧太后的侄儿,上清萧家的长子,还是本尊的旧情人?”
话落,我看见萧祁的眸子闪了闪,面上划过了一丝不自然。
——我猜对了。
我虽断袖之名远扬,却也不是个处处拈花惹草的轻浮之人。
萧祁方才的举动亲昵熟稔,若不是我的允许,他不敢这么做,也就是说,这人从前必是与我有一段渊源在的。
所以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才开口诈他一番,没想到还真挖了些东西出来。
萧祁,萧何。
萧家二子竟都与我扯上了关系,这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被我识破了身份,萧祁索性也不装了。
他面上笑意尽褪,只剩下一片清寒,“不管你是真忘了,还是在做戏,我都不希望你与萧家为敌。”
“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微眯起眸子,笑道:“于公,本尊是北凉的摄政王,断然不能眼看着北凉江山落于外臣之手。”
“于私,本尊平生最是讨厌比本尊还狂妄之人。”
“所以,这事本尊管定了。”
萧祁隐在银发之间的眸子黑得吓人,紧盯着我,“既你今日打定了主意,那便别想走了。”
听着萧祁的话,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迷香已差不多散尽了,我的气力都已恢复,再不是方才那软脚虾般的模样了,他想困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顺手扯掉床柱上绑着的轻纱,注了几分内力在其中,叫软纱利成夺命刃,冲着萧祁的面门抽过去。
萧祁忙起身去躲,却还是被斩下了几缕丝滑油亮的银发。
“躲的真快,没将你这脸斩成两块,还真是可惜。”我捻着软纱冷笑。
萧祁蹙着眉,那双眼里含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不愿去细思,只冷凝着眉目看他,“你瞧着病弱,本尊也不想胜之不武,你让开吧。”
“若我不让呢。”他说。
我嗤了声,晃了晃手里的一条纱,“那你可以试试本尊能不能将剐了你。”
萧祁不答,慢慢挽起了衣袖,露出节苍白的覆着青白脉络的手腕。
这是要与我动手的意思了。
嗯,正合我意。
……
萧祁皮肤苍白如纸,看着清瘦单薄,一副病弱美人的样子,但等真动起手来,我还真在他手下见了真章。
他看似无害,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无比,招招都是奔着我的命门而来。
萧家功夫本就狠辣,这倒是不稀奇,但有一点实在是令我费解。
“你在望山寺偷学过几天功夫?”
“怎么,你不知么?”
说着,萧祁使了一招龙爪手朝我的喉间抓来。
我侧身躲过,擒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拽,将他拉到近前,贴近了他说:“本尊好生与你说话,你怎么句句带刺,当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
“望山寺的功夫我也略懂些,不巧,正好在你之上。”
语毕,我一掌掼在萧祁的胸口,将他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萧祁的后背磕在门扇上,狼狈地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滩血,脸色又灰败了几分。
我不想在眼下这个日子口闹出人命来,便收了几分力,没想到还是要了他半条命。
我踱步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用鞋尖挑起了萧祁的下巴,“如何,本尊现在可能走了?”
萧祁疼得额角青筋暴起,却仍强撑着清明看我。
他气若游丝道:“你,果真还是如从前那般固执,真是蠢钝、蠢钝如猪……”
“本尊如何,也不是你能妄语的。”我一脚踩在萧祁的手指上,听到他痛得抽气后才心满意足地移开了脚。
我一脚踏在门边,出门前夕忽的顿住了脚步。
“若非是你顶着萧家的名头,此刻早已被本尊拧断了脖子,日后见了本尊,还是得乖乖叩谢才是。”
说完话,我再看向萧祁,发现那人已经头一歪晕了过去,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没趣。
我啧了一声,不再看他,推门走了出去。
有萧祁的侍从守在门边,听见声响扭头看过来,正好叫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巷中碰见的刺客,链子刀耍的极好的那个。
只是他不是萧何的亲信吗,怎么来侍候萧祁了?
我正疑惑着,便见他朝我走了过来。
他伸手要来拿我,被我卸了一条膀子,反手推进了房间里,还十分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我抬步便走,还未走出去几步,便隐约听得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惊呼。
——那人喊的是大公子。
大公子?
嘶,我怎么听闻那萧祁是次子来着?
蹊跷。
实在是蹊跷。
怀揣着满腹的疑惑,我离了后堂屋。
彼时的许怡安正坐在厅中喝茶吃点心,瞧见我出来,她立刻撂下茶盏朝我走来。
“你怎么这么慢,我吃点心都快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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