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直播漂流

    “我去，妈妈问我为什么看一个男人在海里直播睡觉！”
    “是昏迷，昏迷！！！”
    “有没有来得早的，主播昏迷多久了，是真的么？”
    “演的吧，真要是一个人在大海上，谁在操纵无人机？”
    “这个直播团队有毒的，这是害人知道么，万一有傻鱼呢？”
    “是鲨鱼吧？？？”
    “没鲨鱼，静止生物很少会被鲨鱼袭击，鲨鱼会当那是漂流物，但主播一旦醒了就不一定了！”
    “我给本地海警打电话了，直播视频也发给他们了，他们说他们正在处理。”
    “主播醒醒啊，都两个半小时了！”
    “等等，不要跑题，我就想知道无人机是谁在操纵？”
    “智能的吧，一直跟着主播。”
    “主播是个有钱人啊，或者说这是个有钱的团队。”
    “别钱不钱的了，主播一个人飘在大海上，不小心是会死人的，就不能积点口德么？”
    “有毛用，我说的再多，还能让他脱离险境么？”
    “祈祷会不会，兔死狐悲好么，主播醒醒吧！”
    “起床了，妈妈叫你起来尿尿了！”
    “主播快起来啊，说说你在哪片海域直播，我们好找人救你！”
    “开饭啦开饭啦！”
    “等等，你们看远方那个黑点是啥？”
    “哪儿，奥，我看见了，那个黑点？”
    “还是风暴么？”
    “是岛吧，那是不是一个岛？”
    “主播，有岛了，你赶紧醒醒啊！”
    直播间里不断跳出一条又一条字幕，而这个直播间的内容，正被显示在某海警干员的会议室里。
    行动负责人扬起教鞭，轻轻点在画面中齐霜的脸上。
    “这位就是我们本次行动的目标，距两小时前至现在，已有超过四十人向我部报警，称齐霜遭遇海难，已在海中漂流两小时之久！”
    说到这，他敲击教鞭的动作更用力了些，只听他严肃的继续说道。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一组警员的辖区里出现了堪称台风的热带风暴，为什么气象局没有给出风暴提示，直接导致我们没有提前向群众传播禁止出海的通告！”
    砰！
    话音落下，他的双手狠狠砸在办公桌上。
    “我要求气象局彻查近五小时内的沿海气象资料，我们必须赶在目标死亡前找到他，并进行第一时间的救援，目标显然是一名主播，他的无人机一直在对他进行跟踪拍摄，这是向全国人民展示我们应急处理能力的大好机会！”
    说完，他自顾自摇了摇头，只听他又轻声絮叨一句。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旦我们因救援不及时导致目标死亡，那时我可不知该怎么和上级解释我们连年要求机动装置的预案！”
    “是！”
    一群海警齐齐答应，随后他们各自出发，海警们不是第一次碰到平民遭遇海难这种事，他们熟练得很。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他们永远找不到齐霜的影子！
    ——
    与此同时，大海中央，在无人机那清晰的镜头里，齐霜的眉毛似乎动了动。
    只是眼皮颤抖，紧接着齐霜就狠狠地吸了口气，可他浮浮沉沉的身躯让他这口气吸进了不少的水，他立马疯狂的咳嗽起来。
    “咳，咳，k乌鲁乌鲁乌鲁……。”
    他若是不动，身体刚好飘在水面上，但他这么一动，整个人顿时摔进了海水里。
    品不出味道的咸涩让齐霜猛的睁开眼睛，海水中冒出了一连串气泡。
    不过海水虽然呛坏了齐霜，但也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只见他赶紧控制住呼吸，随后四肢本能的摇摆几下，勉强算是娴熟的游泳技巧让他飞快上浮，他的脑袋终于露出了水面。
    “呸，咳咳咳，呕……。”
    他不由自主的干呕两口，至于为什么他没吐出来，只因他没有喝下太多的海水。
    吐两口之后，齐霜的视线清晰了许多，他慢慢看清了视线里划过的字幕。
    “终于醒了，我居然看昏迷看了两个半小时！”
    “吓死个人好么，再也不想出海了。”
    “主播看左边，有小岛，小岛！！！”
    “总觉得楼上是合金装备玩家，去你大爷的小岛休夫！”
    不少字幕的提示终究让齐霜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怕是昏迷了两个多小时，而现在，他已经随着神秘的海流漂到了所谓的荒岛附近。
    “谢谢大家的关心，呸，嘴里真咸，我看看，果然，我转身之后的前方就是一座小岛，现在我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一边对观众说上两句话，他一边试探着游了起来，他的手脚虽然有点麻木和迟钝，但足够他顺利游泳。
    一边游，他一边朝观众们解释道。
    “听大家说我昏了两个多小时，我没法确定这座小岛是不是我原定的求生地点，但我没有其他选择！”
    说着，无人机在他意识的控制下缓缓抬升，又一次将三百六十度的宽广视角展示给了观众。
    “我视线所及的四周，就只有小岛这一个参照物，在茫茫大海中漂流求生是不可取的，虽然游泳会消耗我的体力，但我必须去往那座岛上，哪怕岛上没有任何食物，只要能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我就已经赚到了。”
    “太好了，虽然不知道主播说的有没有道理，但主播的意识很清晰。”
    “没伤到脑子就很6了，一直在担心主播脑子进水。”
    “我更担心主播被泡浮囊。”
    “你们简直就是魔鬼，难道不能是美白么？”
    “外加补水和增肥？”
    “无法直视主播的直播间了，多么伟大的海难求生，活活成了泡面套餐。”
    看到网友们的调侃，齐霜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其实他明白，网友们的调侃并不代表他们没将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儿。
    正相反，现在他们越庆幸，就越代表他们之前对自己很关心。
    于是他一边游，一边对镜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
    “让大家担心了，我是第一次做直播，原本我还有些忐忑，但现在大家的关心让我爱上了主播这个行业，接下来我一定会游到荒岛，最终求生成功，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主播渣男不解释，爱的这么快！”
    “主播渣男！”
    “主播渣男＋1。”
    “哈哈，好吧好吧，让我们换一种说法，我已经太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痛快的游泳了，都市里可享受不到这样的感觉。”
    齐霜轻声笑了起来，和网友互动这种事变得越来越简单，尤其在眼前这种孤身一人的环境，他直播间里每一个人的每一条弹幕，都好似无穷的力量一样注入到他的体内。
    可惜他现在没有想到，过一会儿他就没法像现在这么乐观了！
    ——
    四小时后……。
    海面上，一道人影哼哧哼哧的移动着，他每游动几下，就要停在那漂浮一会儿。
    他累坏了！
    “我……呼呼……，这真是太……累了，我快游不动了！”
    他那伴随着气喘的话让直播间里还在观众们心头一紧，如今仍在观看的观众，大多是之前从他海难开始看起的人。
    虽然他遭遇海难这种事很有噱头，但不得不承认，没几个新进直播间的观众能看他游上几个小时。
    现代社会是一个高速的社会，除了直播间里还剩下的足够休闲的人，谁会为他游泳的样子停留呢？
    齐霜之前看过一些描写荒野直播类的小说，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直播间里的人就能连续几个小时不停的，悠闲地观看主角在荒岛或丛林里不断求生呢？
    尤其是他们的热度涨得那么快？
    如果将一整个求生系列剪切成完美的视频文件，筛选几天甚至几十天的素材，将它们容纳在短短两小时的时间里。
    那样的视频或许会足够吸睛。
    但现实和幻想不一样，当主播连续跋涉在荒野或者如今这样的海水里，不断重复一个动作，机械般徒步或游泳几个小时的时候，没多少人能坚持看下去。
    尤其是在体力的限制下，主播还没法保证和观众之间的沟通，就像现在的齐霜，说一句话对他来说都要消耗极大的精神！
    只见他在海面上艰难的翻了个身，疲惫已经让他感到困倦，他很难继续保持面朝下的游泳姿势，动作的变形和肢体的僵硬让他难以避免的呛了不少水。
    于是他换成面朝天空的姿势，当然，他并不打算仰泳，他更不是打算睡觉，他只是想好好的呼吸下空气，稍微缓解自己无穷的疲惫。
    就连专业运动员游上几个小时都会感觉疲惫，这种滋味换到齐霜这个跑业务的人的身上，没法形容。
    “丝……呼，丝……呼，各位，我……真的很难形容如今这种状态，我简直……累到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他勉强说到，这话立马换来了不少的弹幕。
    “不要睡过去，翻身继续游，你一定行的！”
    “加油，已经游了三个多小时，坚持下去！”
    “快到了，真的快到了，虽然我半小时前就这么说过！”
    “这是望山跑死马么，明明感觉没这么远。”
    “主播已经很努力了，可为什么那座岛还是那么远！！”
    “等等，没人想到主播是怎么看弹幕的么，他看过手机么？”
    “咳咳，好吧，我的眼球上有黑科技隐形眼镜，所以我能直接接收大家发送的内容，但这不是关键，朋友们，关键是我有点冷了！”
    齐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哆嗦，虽然他不是什么专业的求生专家，但他同样清楚，在这种环境下感到寒冷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随意为自己的奇遇找了个勉强拿得出手的理由，紧接着他艰难翻身，活动四肢继续开始游了起来。
    “我……乌鲁乌鲁……正在发冷，这不是个……乌鲁……好现象，运动会使我热起来，虽然我不懂这里面的……乌鲁乌鲁……道理，但动起来就代表我还活着，哪怕再累，我也还……乌鲁乌鲁乌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