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珏!你怎么说话的?”
蒋明渊本就暗沉的脸,更加难看了几分。
司珏抬头对上蒋明渊的视线,目光又往蒋明渊怀里的女人身上瞟了一下。
顿了片刻后,忽然笑了声。
没什么情绪,却又让人觉得满含嘲讽。
“挺般配。”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却让在场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楚。
明明在别处算得上夸奖的话,此时从司珏的嘴里说出来,只让人觉得是在反讽。
“你什么意思!”蒋明渊怀里的女人忽然怒吼一声。
蒋明渊眉头猛地一皱,把那个女人按回了怀里。
“明渊,你听不出来他这是在嘲笑咱们吗?”
蒋明渊眉心突突地跳着。
既然知道是嘲笑,还非要上赶着去认领?
他没有回答怀里的女人,反而是直直看着岑安。
“岑安,咱们之间的事,我想还是咱们自己说清楚比较好,你这样拉着傅家三少掺和就没意思了吧,难不成你还想像以前一样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动手打我?”
岑安怔了一下。
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然而,不等她多想,也不等她多问,司珏便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随后看傻逼一样看向了蒋明渊。
“你们之间的事?蒋明渊,你们之间还有事吗?看好你的未婚妻,不然胡冲乱撞,什么时候真流产了,也只能怪她自己。”
他说完,便没有再看身边的人,只是看着岑安。
“走吧。”
岑安皱眉看着司珏。
司珏却已经拉着她往外走去。
身后几道目光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或许有愤怒,也或许有难堪,甚至,蒋明渊眼底,还闪烁了几丝不甘。
可岑安脑子里却只剩下刚刚蒋明渊说的那句话。
“难不成你还想像以前一样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动手打我?”
从酒吧里出来,冷空气扑面而来。
被冷空气激了一下,岑安才忽然回过神来。
她垂眸看了眼被司珏牵着的手,唇边勾出一抹复杂到极致的笑。
她没有挣开,也没有反握回去,只是就这样安安静静被他拉着,走在这寒夜的冷风中。
司珏的车停得有点远。
夜风中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再开口。
一直到走到街口,没了建筑物的遮挡,寒风呼啸而至,岑安才忽然嘶了一声。
司珏脚步顿了一下。
回头,脸色不算好看。
“冷吗?”他沉着嗓子问了句。
“你说呢?”岑安鼻尖都被冻得通红。
司珏呵一声,“冻着吧,说不定冻冻就清醒了。”
他说让岑安冻着,就真就让他这样冻着。
眼看着前边的男人穿着大衣,围着围巾,而她身上连件御寒的厚衣服都没有,岑安就觉得一阵阵的牙痒痒。
“司小珏。”岑安叫了一声,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我冷。”
“嗯。”司珏语气平静地回了一个字。
“我冷,把你大衣给我穿。”
“呵,冷得轻。”
“司小珏,你......”
岑安话没说完,忽然就觉得手腕一紧,紧接着,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被人往前拉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下肯定要摔倒的时候,嘭一声,整个人都被人压在了一辆车上。
车身冰凉,寒意从后背不断传出,激得岑安一个机灵。
“岑安,你是不是就只会跟我这样耍赖?”司珏声音带了几分自嘲,“若此时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蒋明渊,你会跟他要衣服吗?你会让他把大衣脱给你吗?你不会,不仅不会,你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仅有的那一两件衣服脱给他,对吧?”
“司小珏,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傻逼吗?”岑安皱了皱眉,“而且,我为什么要跟他要衣服?”
“你难道不是傻逼吗?”
司珏瞪着岑安,眼底压着怒火,“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能多果决,跟那个蒋明渊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能多没出息!”
“岑安,蒋明渊是拴着你的魂了还是怎么着?一个垃圾也值得你这样品了又品,明知道是垃圾却依旧舍不得放弃,你是打算把那个垃圾捡回来再煲个汤还是怎么的?”
“还为他哭,你的品位也是绝了!把自己搞得这么不值钱,你也是够能耐的!”
司珏从没有跟岑安这么不客气过,今晚大概也真的是气急了,一句挨着一句的,骂的岑安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被人紧紧压在车身上,狸眼微微眯着,身后的寒意,跟身前的怒火让她的神经一会儿紧绷,一会儿放松。
终于,等司珏终于骂完。
她嗤一声,笑了起来。
“骂完了?”
司珏瞪着她,“没有。”
“哦。”岑安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在他脸颊上滑动,“那你继续。”
司珏:“......”
他忽然有些气急败坏地推开岑安,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同时,嘴里还骂了一句。
“傻逼。”
但下一秒,他脚步便顿住。
动作利索地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到了岑安头上。
“穿上,冻死了我还要负责任!”
岑安把自己从大衣里扒拉出来,看着他笔挺又不失宽厚的背影,忽然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背上。
“背我。”
“不背,滚!”说是这样说,但身体却很诚实地牢牢拖住了她的大腿。
“冻死姐姐了。”岑安一边叫嚷着,一边把大衣披到自己身上,随后连同着她自己,带司珏一起包裹进了大衣里。
“嘶,暖和了。”岑安慵懒地把头靠在司珏肩上,目光全都落在他的侧脸上,“你打过蒋明渊?”
司珏脸色没什么变化,“记不清了。”
岑安咯咯笑了起来,勒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落下一吻。
“行啊,司小珏,知道帮姐姐出气了。”
司珏原本被她亲的那一下,心里猛地颤了一下。
可在听到她下一句后,心里的火热忽然又凉了半截。
“岑安,再乱动一下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岑安叹口气,在他脸颊蹭了蹭,“你又舍不得。”
司珏张了张嘴,想说怎么舍不得?
但最后,这句话也没说出口。
远处霓虹闪烁,近处两人相依,岑安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现在这个宽厚温暖的后背,竟然让她忽然想起了她分手那天的那个后背。
一样的温暖,一样的让人觉得踏实。
可是,她明明记得,那天来接她回家的人,是蒋明渊。
而且,若没有那天那晚。
若不是他的安慰和照顾。
岑安觉得,她大概也不会惦记这么长时间。
她明明记得,在那场醉酒的梦里。
他说过,爱她的。
嗤一声苦笑。
她想,困住她的,不是蒋明渊。
大概,只是那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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