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铜片

    范悦江似乎对这不阴不阳的日本人并无好感，连看都不看，一脸平静的说：“ 这既然是和张献忠宝藏有关，那当然也会和张献忠有关。崇祯八年，张献忠手下农民军被围困于河南，而后分兵出击。打破官军围剿计划，然后向东挺进，连破河南固始和安徽霍丘，最后直指明朝中都凤阳。张献忠包围凤阳城，不到半天，就全歼了守卫凤阳的两万官军。不但砍光皇陵几十万株松柏，并且挖掘了朱元璋的祖坟和拆除了朱元璋出家的龙兴寺，一把火烧了朱元璋亲自下令建造的龙兴佛塔。这刚好和第一句话敢拆龙棺破浮屠不谋而合。”
    “ 所以这里的数字根本不是代表皇帝的五和九，也不是浮屠中的七，而是崇祯八年的年份一六三五。” 杨佳玉激动的说。
    虽然范悦江分析得头头是道，杨佳玉也说得清清楚楚，但似乎根本没人愿意一试。我看了看范悦江后，用手轻轻握在写有数字一的蛇头上，然后用力一掰，将蛇头转向中心位置，而后向上掰动，使蛇头抬起高度和银盘中的第一个小孔高度一致。
    在我手握住蛇头那一刻，已经有不少人都闪致了一边，在他们的眼中完全看不到一丝担心，反而充满了期待。所幸的是这一次果然没有引出暗器，不过为防万一，我也早就心中默念护身咒，将气流汇聚于掌心。这样就可在旁人不察觉的情况下躲避暗器。
    见第一次成功，大家似乎对杨佳玉说出的数字大有信心。接下来是六、三、五，我依次将标有这三个数字的蛇头搬到对应的位置时，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端来了一碗水。我将银盘放置在铜壶上，因为下方底座是个异形图，所以我转动银盘使银盘中的小孔和蛇头完全对应上。
    “ 嗒…嗒……” 铜壶内传来阵阵敲击的声响。
    “ 不好，自毁开关已经开启，如果不尽快破解机关，这里面的装置就会破坏线索。” 洪齐天脸色大变。我都感觉很诧异，为何刚才一直不慌不忙神情自然的洪齐天这会儿却如此惊慌。
    “ 三爷您别急，既然这位小兄弟已经正确的找出了蛇头位置，那只要将水倒入这银盘中估计秘密就会解开。” 就连手掌被铁针插伤的那姓顾的人也十分激动，围上来开心的说。
    洪齐天的双眼又恢复了锐利的目光，可他没有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冒然动作，纷纷看着铜壶。这铜壶为紫铜所铸，不过怎么看也和赤兽两字相差几分。
    “ 赤兽吞海，这里的吞海可以理解为流出银盘中的水，但赤兽……” 我轻声说出，脑中反复思索，而后眼前一亮，却又很不自信的说：“ 难道这赤兽的意思是要我们将铜壶变为赤色？”
    “ 赤色？这铜壶怎么变成赤色？” 耗子开口问道。
    “ 用火烧。” 我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 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 我说小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里面的线索至关重要，万一这一烧，把线索烧没了那可就没法给大家交代了。” 壮汉的话即是出于一种劝告，也更是出于对我的提醒。他是想提醒我这里的人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主，要是弄砸了，断了他们的财路，这后果将可想而知。
    我并不言语，直直看着面前的洪齐天。其余的人也默不作声，纷纷看向他，似乎大家都想听他决断。“ 就依小兄弟所言。来人，搬炉火来。”
    对于我的这个办法，洪齐天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淡定从容的让人抬出一个火炉。“ 把铜壶放进去。”
    洪齐天的目光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虽然大家都等着洪齐天来定夺，可当看到他让人把铜壶放在火炉上时，大伙都面色慌张，十分担心的样子。铜壶在火炉上很快就被烧得全身暗红色，壶内的嗒嗒声响也一直未停。没多久，那暗红的铜壶已经被烧得一片赤红。
    “ 晓辰，你这办法行不行啊，再这么烧下去铜壶里就算真有什么东西也给烧没了。” 耗子都替我捏了一把汗。
    我赶紧找来工具把铜壶从炉上取下，然后将银盘放在铜壶上，孔的位置与蛇头完全对应，而后立刻将水倒入银盘内，大家全都屏住呼吸像是在等待奇迹的到来。
    果然。当盘中的水通过小孔流出，再经过蛇头传入到铜壶内后滋滋的声响传来，同时还能明显的听到里面有机械响动的声音，并且从其余的蛇头中有一股热气喷出还发出滋滋的声响。当第一个孔的位置现出水面后，里面的声响发生了改变，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咔！”
    当第四个小孔现出水面时，听见铜壶中传出清脆的一声响，从最中间那无法转动的蛇头口中喷出一团血红的水，同时吐出一张很薄的铜片，大家欣喜若狂。
    “ 小兄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用火来烧铜壶。” 壮汉用佩服的语气对我说。其余人也投来异样的目光，不过他们更在乎的还是那蛇口吐出的铜片。
    “ 晓辰，这是什么原理啊？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开，不知道的人恐怕一辈子都跟这铜壶耗上了。” 严卫国激动的说。
    “ 这紫铜壶并非红色，可留下的话语中却是赤兽两字。而且既然这东西是东厂所用的器物，估计也不会仅仅是倒入水就能启动的。这里面有数个内胆，当铜壶被烧热之后，水流入会产生大量的热气，这些热气膨胀便会推动里面的机关，可是其机关复杂，只有特定的水量和特定的顺序才是正确的开启方法。我们听见的嗒嗒声便是自毁机关的启动声，只要方法不当，这薄薄的铜片就会被其在内部绞断，从而失去信息。”?
    听完我的解说，李欣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没想到这东西会如此神奇，难怪上面的银盘会有四个小孔，看来并不是随便灌入水就能有效打开机关。当水量不对时，里面的内胆也会因水量误差而触碰自毁机关。这银盘是计量水量的标准，也是唯一能开启机关的钥匙。”?
    洪齐天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薄薄的铜片，擦拭干净上面的血红水迹时，光亮的铜片上刻着两句话。
    “ 金杆直立在兽口，时至三月绝其后。”?
    壮汉清楚的念出上面的字，不少人都脸色十分难看。因为干挖墓这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刨人主坟，损阴德的事。现在看到上面刻着绝其后三个字，难免表情很不自然。但能够开启机关得到线索，怎么说都是大喜事一件。
    姓顾的收起难堪的表情，一脸贪婪的的样子，笑着问：“ 三爷，您看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洪齐天手中拿着铜片，目光深邃的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 既然咱们都是冲着宝藏来的，这要是和宝藏有关的话，就一定得指出宝藏的地点。所以这两句话中应该是说出了宝藏埋藏的地点才对。”
    “ 地点？这两句话能说明什么地点？” 有人发出了质疑。
    “ 金杆直立在兽口，这好像说了也白说吧？你们看这铜片是长条形，而且又十分光亮，就像一块金条，恰好这铜片刚才也就从这蛇口中吐出，和这句话完全能对应得上。似乎和地名没什么关系啊？” 壮汉想了想十分不解的说，其他人也觉得说得有些道理。
    “ 你们觉得呢？” 耗子回头问我们。
    范悦江用手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很肯定的摇头。“ 这铜壶是东厂所用，世所罕见？在这么精致的消息机关中留下的话语，恐怕不会如此简单。既然大家猜测这两句话和地名有关，那不如咱们就好好想一想这会是什么字，或者说这句话中隐藏了什么字。”
    “ 金杆直立在兽口，会组成什么字？” 耗子凑上去看了看回头问范悦江。
    李欣妍手托起下巴想了想，“ 金杆直立难道是个金字旁？可这兽口又是什么？” 李欣妍越想越乱，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和什么字有关。
    “ 兽口……兽口……” 我低头苦想。
    严卫国很认真的说：“ 这里既然提到了兽，那应该就是指蛇吧？”?
    “ 我说老严，你这么说起来还不是又绕回去了。这里的兽是蛇，那兽口就是蛇口，金杆就是那铜片。说来说去，还不是理解成了刚才蛇口吐铜片的场景了吗？” 耗子摇了摇头否定严卫国的思路。
    洪齐天拇指和食指夹着长条铜片，在大家面前来回走动，目光死死盯着上面两句话。看着在他手指间竖起的铜片闪闪发光。我猛然醒悟，激动的说：“ 耗子，其实老严说得对，这兽口还真的是指蛇口，而且金杆也确实就是铜片。”?
    “ 啊？”?
    耗子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我也这么认为。其他人也完全不看好我的想法，因为大家一开始也都想到了这一点，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我胸有成竹的说：“ 这兽口就是蛇口，只不过在这里的蛇不能用蛇字来表示。”?
    “ 不用蛇字，那用什么字？” 壮汉并非质疑我的判断。从刚才我转动蛇头，火烧铜壶这些事上，他似乎对我有了很大的信任。而且我发现这种信任中更多的是在他眼中我们与其他盗墓贼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和头脑。但当听我这么一说，也十分好奇我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