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方得始终

    骏飞动了，他吃力的摸索着身边，好半天才抓住寻龙剑，撑着身子站起来迈动步伐。果真如掌教真人所说，骏飞仿佛根本看不到天师令就在前方，自己在太极图形中打着转，永远也走不到头。
    “ 咔嚓！”
    一声震天巨响，电光耀眼。一束闪电从头顶上空震卦中发出，直直劈下来，将骏飞震得飞出好几米。脚被灼伤，鲜血在伤口处冒着丝丝热气。他拖着受伤的脚匍匐前行，身后是长长的血渍。
    “ 真人，快，快让他出来，天师令我们不要了。” 严卫国特种兵出身，没什么大风浪能让他心慌。可是这一刻他的心碎了，眼睁睁看着身边生死之交患难与共的兄弟正在遭受磨难，他再也无法淡定下来。而李欣妍紧紧咬住嘴皮，双手使劲拽着衣角，泪水早已流出。
    杨佳玉和耗子也好不到哪去，拉着掌教真人的袖袍。“ 真人，真人……求你了，让他出来吧，快让他出来，再这么下去他会没命的。”
    掌教真人痛惜的摇摇头。“ 贫道也无能为力。他只要踏入太极之中，里面就会显示许多生死牌。只要他愿意，翻开生死牌随时都可以出来。相反，他若不愿翻开，那谁也帮不了。”
    已经遍体鳞伤的骏飞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他的信念，虚弱无力的他仍然像个无头苍蝇，在太极图形中打着转。脸上热得发红，可我已经不认得那是血的红还是面色发红。似乎一股股让人窒息的热浪正向他铺天盖地般袭去，嘴角干裂得出现了好几道口子。
    十八重地狱。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正一十八式时作出的比喻。地狱之中有什么刑法我不知道，但眼前骏飞所承受的痛苦更让我们看得撕心裂肺。然而，面对这受尽折磨的人，头顶那离卦，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当然，它不是人，它只是自然之象。
    骏飞用手捂着自己的眼大声嚎叫，一定是热浪刺伤了双眼。突然他的后背衣物在裂开，一道、两道……无数道裂痕将上身衣物撕成了碎条。随着每一道裂痕的出现，身上就多一道伤口，如同被荆棘鞭打。上方又出现了震卦，震为木。
    这就是正一十八式，每一个卦所代表的气候、物种，都会作用在他身上，如此反复。我双手低垂，脑子一片空白，有的只有眼中他血肉模糊的身影。
    “ 翻开生死牌出来吧。” 耗子大声喊道，虽然他知道对方听不见，可还是不停的喊，直到声音沙哑。
    所有人的眼泪都没有留住，唯一还能淡定一点的只有掌教真人。不过他没有了刚才的平静，眼中满是关切与不忍。背在身后的手已经不停的拽紧了好几次拳头。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将骏飞带出来的。
    卦象还在不停的出现，骏飞没有再向前行走，他盘膝而坐，一手撑在寻龙剑上，一手结三清指，口中念道：
    无是无相，无是法相。苦海之内，无量众生。施功无极，受福无清……
    身上的伤口还在增加，可他却无动于衷。
    掌教真人长出一口气，脸色轻松了许多。“ 他能坐念太乙救苦无量经，而不再徒行太极无边之境，说明他已经悟得我道法之精。此乃正一之福，苍生之福。”
    “ 真人，看他都快不行了，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身上就没一块地方是完好的，血人一个，你还说什么苍生有福。” 耗子不明白掌教真人的意思，两眼无神，喃喃说道。
    突然八卦图形停止了转动，正中也不再有卦象出现。从供桌上腾起一块发光的物件，光芒有五色。
    “ 女娲石，快看，那是女娲石。” 李欣妍兴奋的喊道。
    寻龙剑在骏飞手中铮铮作响，骏飞仍然闭目诵念经文。女娲石的光照映在寻龙剑上，剑柄发出强光，光芒从他的手指缝中溢出。女娲石顿时光亮耀眼，强光照在骏飞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快速愈合。不多时，他已经伤口不在。当他睁开眼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再抬头看着面前腾起的女娲石，洋溢着微笑。
    虽然外伤全愈，可内伤也不少。他吃力站起身来，伸手握住天师令。当他将天师令取出供桌时，八卦图形变成了道法铭文向他七筋八脉涌入。我最熟悉这一刻，当初在莲花峰上和眼前所见是那么的相似。等到光亮散去，平台又恢复如初。
    骏飞拿着天师令跌跌撞撞走出屏障。我们激动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 出来了，你终于出来了。” 严卫国赶紧过去一把将骏飞扶住，拍在他身上。“ 九死一生，真的是九死一生，出来了就好。”
    骏飞将天师令双手捧在手中，走向前来。“ 真人，晚辈不辱使命取得天师令，并得正一盟威道法总咒，晚辈在此拜谢真人。” 说着跪地参拜。
    掌教真人连忙扶起，十分开心的说：“ 快起！快起！你能取得天师令，也是因为心存正念，且能领悟道法真谛。习得正一盟威道法也算实有所归。”
    面对眼前的结果，李欣妍和杨佳玉破涕为笑。耗子拉着骏飞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笑呵呵的说：“ 这女娲石可够神啊，被打得你妈都快不认识了还能马上治好。”
    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看向掌教真人。“ 原来真人早就知道他进去会没事，天师令一定可以拿到。”
    掌教真人捋须一笑说：“ 祖天师张道陵在伏羲圣地得女娲石。留下一部分在此，就是不想让有志之人惨遭磨难。而寻龙剑上有女娲石一事，正一门人都知道。所以贫道才放心他去取。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他意志坚定也同样拿不到天师令。”
    毕竟经受过残酷的磨难，骏飞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倒下去。我们赶紧将他带回房休息。
    取得天师令对于目前的我们来说算是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是这喜悦之色片刻间退去，留在每个人心中的都是一个毫无头绪的疑惑。我看着手中的天师令愣了好半天。刚才道法力量强大的天师令，如今在我手中不过是一块普通令牌。
    “ 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拿到这么一块牌子，太乙神盘在哪呢？”
    耗子拿起天师令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一点眉目也没发现。这时掌教真人安排好骏飞休息之后从里屋走出来。
    “ 真人，为什么天师令中什么也没有呢？” 李欣妍急切的问。
    掌教真人摇头对她说：“ 天师令虽是我云台山之物。但贫道自入山以来，只有执掌云台山，任掌教一职时，曾取过天师令。至于这天师令中有太乙神盘线索一事，贫道也不知晓。”
    掌教真人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赖布衣留在赤玉司南佩中的话清清楚楚的交代出太乙神盘的线索就在天师令中，可如今连掌教真人也不得而知。
    看着我们一个个沮丧的样子，掌教真人笑了笑说：“ 诸位劳累奔波，就请早些休息。过些时日贫道带你们去个地方，或许那里有诸位要找的东西。”
    说完掌教真人快步而去，剩下的我们个个都心中即兴奋又期待。骏飞闯正一十八式，虽伤痕累累，但有女娲石治疗，已无大碍。近日独自参悟从天师令中得到的正一盟威道法。
    云台山虽算不上什么名山圣地，但每一处都是道法自然的景象。我们闲步来到一处庙宇，这里与其它地方截然不同。没有鼎盛的香火，也没有游人的光顾，整座庙宇都显得极为冷清也十分陈旧。不过庙前的院落被打扫得十分干净，院内几乎没有一根杂草。
    “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耗子似乎不愿继续前行。
    “ 谁说没人影，快看。” 杨佳玉指着庙中说。果然远远看见庙宇中好似有一人席地盘坐。再仔细一看，那人的打扮十分熟悉。
    “ 是掌教真人。” 李欣妍一眼认出。
    “ 走，去看看。” 我说完就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