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的爸爸正要带着江母走出病房,刚好苏谦推门而进,两人打了个照面。
也就是苏谦推门而进的这一瞬,整个房间的气氛僵住了。
江俊还有江俊的父母见得苏谦,脸上经过疑惑、不解、惊觉、最后变成了愤怒。
赵安青见得苏谦,柳眉一皱,俏脸沉了下来……
倒是苏谦,他并没有那么愤怒,恰恰相反,见得江俊父母反而轻蔑的一笑。
“哟呵,你们也在啊。”苏谦笑道。
而后,苏谦看了一眼那边的江俊,惊奇的道,“这是你儿子啊?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长这么大了啊?”
“你来干什么!”江俊爸爸沉声道。
“我来看看我女儿啊。”苏谦笑道。
“你女儿?”江俊爸爸脸色黑了下来。
“那儿!”苏谦指了指鱼摆摆,笑道,“她是我女儿。”
此话一落,全场倒抽一口凉气。
江俊瞪圆了双眼,满脸震惊的看着鱼摆摆。
江俊看着昏迷中的鱼摆摆,整个人宛若从剧烈的爆炸中走出来一样,体内轰鸣不止,满脑子都是回荡着的都是一句话……
“鱼摆摆是苏谦的女儿。”
“鱼摆摆是苏谦的女儿。”
“鱼摆摆是……”
江俊不可置信的疯狂摇头,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叫鱼摆摆,怎么会是你的女儿,她叫鱼摆摆……”
“哈哈哈哈哈……”苏谦大笑,解释道,“鱼摆摆是她自己起的名字,因为她妈妈姓鱼,苏御才是她的本名。”
此话一落,江俊如雷灌顶,陈年记忆不断涌现。
那年,商场倒塌,百人遇害,父亲便是其中之一,本应该命丧当场的父亲被一位姓鱼的女人推了出来,父亲搭进去一条腿,姓鱼的女人搭进去了整条命。
鱼摆摆的母亲姓鱼……鱼摆摆的名字是她自己改的……她不叫鱼摆摆……她叫苏御……
江俊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哎——”苏谦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这孩子跟她妈妈性格一样,为了就一个不值钱的畜生,竟然舍身相救,不过好在这孩子命好,不像是他妈,小命搭里了。”
“你说什么!?”江俊爸爸脸色大变,他情绪太激动了,连咳不止。
苏谦不屑的看了一眼他,讥讽道,“就你这个身体状态,我还以为你早死了,能活着真的是个奇迹。”
“你……你妻子因为你而死,今天你说这些话,你还有人性吗!”江俊爸爸喝斥道。
苏谦不再理会他,他转头看到了珊妮,笑道,“珊妮也在啊。”
珊妮黑着脸,没说话。
在很久很久前,她就已经开始调查江俊和万豪集团之间的矛盾了,当珊妮查到事情真相的时候,珊妮犯了难。
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原本鱼摆摆只是为了报复她那个没有人性的父亲,为了报复那个为了娶她而不择手段的杜坤,但没成想,江俊是江云城的儿子。
江云城,国有企业钢铁公司的高管,那年这个城市还以来重工业,为了从重工业转型,城市规划出来一块地,利用这块地建设商场。
而这块地是属于钢铁公司的,从设计到建设到材料提供到人员供给都是有钢铁集团负责。
那年的江云城刚好参与其中,主要负责工程质量监管工作,原本工程十分顺利,但因为鱼摆摆的父亲苏谦的加入,工程出现了问题。
江云城查到苏谦提供的钢材是劣质钢材,便拒用苏谦提供的钢材,并且要求他重新提供符合工程标准的钢材。
苏谦为了捞油水,私下找江云城探讨此事,不料,江云城油水不进,质疑要求苏谦必需拿出符合标准的钢材,如不然就上报给国家。
就因此事,江云城得罪了苏谦,苏谦私下安排了人手,在江云城下夜班回家的路上将其殴打成重伤。
江云城住进医院就是三个月之久,因为那个年代监控设备匮乏,明知是苏谦一手策划的,因为证据不足只能就此作罢。
等江云城三个月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精明的苏谦拿着不符合标准的钢材,省下来的钱给工人们发福利,这让所有人皆大欢喜的同时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也堵住了国家的嘴。
但江云城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苏谦说是给员工们发福利,这不假,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但问题是具体省下来多少资金谁也不知道,发的福利一共多少钱谁也不知道,苏谦从中抽取多少利润谁也不知道。
钢材是国家的,资源是国家的,资金也是国家的,苏谦竟然拿着给国家办事的幌子,大摇大摆挥霍国家的钱。
江云城明知道的事情,因为证据不足,因为苏谦安排的足够妥善,事情无处查起,一切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施工结束那天,江云城眼看着大家都走进商场楼,他拼命的阻拦着人群,他拼了命的呼喊着,奈何气氛太喜庆了,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江云城嘴里尽是晦气的话,每个人都把他当作神经病来看待。
人太多了,江云城可以阻拦一个人,可以阻拦两个人,但他阻拦不了所有人。
眼看着众人走进商场楼,江云城陷入绝望,他跪在地上,祈祷着商品楼千万不要倒塌……
所有人都在走进商场楼,但有一个女人没有动身形,这人便是鱼摆摆的母亲鱼嫣,她好奇的看着江云城,心里想着,这人能跪在地上祈祷,他是有多么的确认这新建的楼会崩塌啊?
或许是老天为了证明江云城是正确的,或许是老天故意与江云城的祈祷做对,商场楼开始崩塌。
鱼摆摆的妈妈鱼嫣愣神时,商场楼开始崩塌,场面极度混乱,她开始朝外围跑,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想的,忽然就想到回身看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
所有人都在疯狂逃窜,唯有他还跪在那里。
鱼嫣一咬牙,折返了回去,她拉起江云城。
“快跑啊,还愣着干什么!”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楼崩塌的速度太快。鱼嫣一看来不及了,拽起江云城,奋力一推……
轰——
石板把鱼嫣拍没了影子。
在石板里头不仅是鱼嫣,还有江云城的一条腿。
一瘸一拐的江云城把苏谦告到了法庭,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项目负责人定罪的缘故,苏谦被判无罪。
法庭上,江云城看着苏谦那猖狂的笑声,他知道苏谦一定给了那人不少钱,如不然那人也不会肯为他顶罪,他相信顶罪这个人用不了多久也会出来,他根本不需要坐几年牢。
事后,苏谦虽说没有罪,但也间接的责任,钢铁集团决定罢免苏谦所有的职务。
但这又能怎样呢?他该拿的钱都拿到了,那些钱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那可是国家的钱啊。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江云城常年在工厂工作,钢铁集团矿粉太多了,近乎每个人都有职业病,那就是尘肺。
一个工人阶级的家庭是无法承担尘肺的所有医疗费用的,这就必须依赖国家的补助,只有鉴定为工伤之后才可以得到国家的补助。
苏谦暗中操作,不惜花大价钱买通了所有人,最终使江云城的工伤没能批下来。
对于苏谦而言,治疗一个尘肺病所需要的医疗费用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钱,甚至,他花的大价钱买通的那些人都可以治疗不下十个人的尘肺病,这比买卖看起来很不划算。
但苏谦拿了太多太多国家的钱,他实在是太有钱了,划不划算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做这件事图的不过就是简单的‘开心’二字,仅此而已。
可就因为江云城的工伤没能批下来,江云城的家庭被毁了,接下来的整整二十年,江云城的一家三口都在还债的日子中度过的。
更为讽刺的是,这些钱对于苏谦而言根本不是钱,无非图个开心,但这却毁了一个家庭。
当珊妮调查出来这些的时候,她又想过告诉鱼摆摆,毕竟她接触的可是仇家,不管怎样,最终她和江俊之间都结不出什么好果子的。
但珊妮从鱼摆摆的脸上看到了笑容,这是鱼摆摆在没有接触江俊之前她所从未见到过的光景,这么些年了,鱼摆摆饱受婚姻的折磨,她何曾如此开心的笑过?
珊妮把希望寄托给了明天,她认为明天会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告诉鱼摆摆这一切,但珊妮没曾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明天”托的太久太久了,直至珊妮深入了解到江俊这个人,直至珊妮真切的体会到江俊这个人的魅力所在,直至珊妮真切的认识到鱼摆摆可能这一生都无法离开这个男人。
珊妮的嘴彻底被堵住了,她期盼着这真相大白的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她由衷的希望鱼摆摆可以和江俊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但就在今天,就在苏谦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珊妮脸色黑了下来……
该来的,它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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